裴鸢然眉心跳了跳,“你家小姐病了就去请大夫,你在我门口跪什么?”

小丫鬟红着眼眶道:“裴大夫医术高明,定然有办法救我家小姐,求裴大夫救命!”

话落,小丫鬟砰砰磕了几个响头,眼泪连连。

裴鸢然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你去找别人吧,我跟你家小姐有仇。”

众人:“……”

只要她把话说得够明白,别人就没理由用沈遇欢的事情拿捏她。

小丫鬟也没想到裴鸢然说得如此直截了当,定定地看着她,“裴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埋怨的口气把裴鸢然听笑了,指了指身后一大群病人,道:“我这要救多少人命你知道吗?你家小姐可以找别人,他们已经在这等我很久了,总不能因为你家小姐一个人,就耽误这么多人的性命,难道你家小姐的命是命,普通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众人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富贵人家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对面不就是第一医馆回春堂吗?你家小姐就请回春堂的大夫不行?”

“就是,非要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抢大夫,真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唉!世风日下啊!”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成功把小丫鬟脸说红了。

她眨了眨眼,可怜巴巴地看着裴鸢然:“裴大夫,您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这么多病人都等着我救,你要我不救他们,去救你家小姐,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小姐的意思?”

她挑眉:“你们不当这么多百姓的命是命吗?”

小丫鬟眉心跳了跳。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鸢然啧的一声,“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就去对面请回春堂的大夫给你家小姐看看吧,我无能为力。”

话落,她不再跟小丫鬟废话,转身给人看病去了。

小丫鬟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其他病人见她还不走,啧啧几声,催促她赶紧去请回春堂的大夫,不然怕是她家小姐的命都保不住了。

小丫鬟闻言,紧咬牙关,一个人走了。

很快,回春堂的一个老大夫急急忙忙跟着她一块离开,应该是去尚书府了。

然而,沈遇欢并不在尚书府中,而是跟苏雪一起,前往前尚书苏大人的行刑地。

苏雪紧咬牙关,跟沈遇欢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得格外艰难。

“姨母,外祖父真的要被砍头了吗?”沈遇欢哭得梨花带雨。

她不是为了她外祖父要被砍头而

伤心,而是为了她以后在尚书府彻底没了靠山而伤心。

在尚书府的日子本就举步维艰,如今还没了外祖父帮她,她以后的日子,怕是寸步难行了。

苏雪脸色惨白,看着前面不远处,正是她爹即将行刑的地方。

而楚珏就坐在那高台上,今日,他是监斩官。

“遇欢,看到了吗?你心心念念的珏哥哥,就要杀死你的亲外祖父了,你还愿意嫁给他吗?”

“遇欢……”沈遇欢定定地看着高台上的楚珏,眼神凄冷。

嫁吗?当然要嫁,她将来一定会成为世子妃,然后坐上侯夫人的位置。

让她嫁给楚烨那个草包,才真的不可能。

沈遇欢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心知苏雪还在等她的答案,她垂泪,小声道:“姨母,珏哥哥怎么能这么做,他这样,太让我失望了!”

话落,她眼泪簌簌地掉。

见此情形,苏雪心里才满意,还不忘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必伤心难过,你烨哥哥一定会对你好的。”

沈遇欢苦涩一笑。

自从皇上下了圣旨,给她和楚烨赐婚,她就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要让她嫁给楚烨那种纨绔。

她不甘心,别的女子喜欢楚烨,她可看不上。

皇上早已下旨,世子之位只能是楚

珏的,就算他死了,勤安侯的位置也轮不到楚烨。

眼下只能先稳住他们,将来她总能找到机会,嫁给楚珏。

想罢,沈遇欢低眉顺眼地跟在苏雪身边,一手扶住了她。

而高台上的楚珏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到了两人,再看天色,时辰已经差不多了。

令牌一下,立刻,斩立决!

“父亲!”

苏雪眼睁睁地看着那残忍的一幕,只觉得胸口一闷,她陡然吐出一大口血来。

“姨母!”

沈遇欢惊呼一声!

而苏雪已经软软倒了下去。

不远处,苏雪的亲哥哥匆忙赶来,眼睁睁看着亲爹被斩,妹妹昏死过去,他气急攻心,险些也晕了过去。

“舅舅!”

跟在他身后的楚烨手疾眼快扶住了他,“你千万不能倒下了,我娘还等着你给她做主呢。”

苏尚书眼底闪过一抹怨毒,“说得对,我们被楚珏摆了一道,害死了你外祖父,这件事,我们跟他不共戴天!”

见苏家人怨毒地看着自己,楚珏面色不改,吩咐手下人把现场处理干净,而他要回宫复命了。

等他再从皇宫里出来,离家多日的勤安侯,早已在他院子里等候多时。

一见到他,勤安侯就气势汹汹地冲上来,高高扬起巴掌:“你这

个逆子!”

然而,下一刻,阿大便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眼底尽是冷漠。

“侯爷还是冷静点,皇上刚刚下令,主子如今已经是刑部侍郎,深受皇上信任,侯爷若是一巴掌打下去,怕是明日就要出事。”

勤安侯眉心跳了跳。

“你,你好得很!”

勤安侯气急败坏的看着主仆二人,“楚珏,你害死你外祖父,你就不怕遭雷劈?”

“侯爷此话怕是说错了,我的外祖父是定国公,他老当益壮,身体康健,为国为民,可不是苏尚书那样的罪人。”

“你!”

勤安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无论如何,雪儿都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如何对她了?”

楚珏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我让人查了苏家,那是他苏家罪有应得,侯爷一回家就给她撑腰了,不如想想自己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将来千万不要被我抓到了。”

这话一出,勤安侯嘴角抽搐了几下,“你在威胁我?”

“提醒罢了!”楚珏眸色冷冽,“还记得你当初那个西域来的朋友吗?”

勤安侯:“什么西域的朋友?”

可话音刚落,他猛地想起当年的事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你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