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打开，就连夜里也不关，为的就是让想离开的人离开。
谁会离开呢？
大家沉默的待在自己家里猜测。
林青青半躺在摇椅上，守着会议室里的火炉子，炉子烧的旺旺的，她当然不会冷，只是会议室里就她一个人，安静的厉害，不冷也显得冷。
安静的屋子里，推门的声音格外响，有人走进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不冷却在受冷的样子，道，“她走了。”
“是吗，”林青青望着屋顶**的房梁，叫了他一声。
小六当即蹲下来，等着她吩咐。
林青青的心神跟烟雾一样，飘在体外，道：“我怎么交代啊。”
小六双眼一沉，“我……”
“嘘。”
……
西山。
西山很大，外表看起来是个难以撼动的山体，腹地中却是丘陵。
大雪将万物覆盖，盘桓在山中的丘陵也不见了，但它还在，在怎么小心也会踩空掉下去。所以自大雪之后，这里没有人来，是个绝佳的藏身地。
马磊就藏在这里。
就跟徐郎中查到一样，很多天以前，马磊秘密找到林青青，想与她合作，林青青却拒绝了，马磊正恼恨之际，燕子接触到了他，他们达成了其他人不知道的合作，马磊便一直藏身在这儿。
但马磊并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四个同伴，这会儿燕子来了，他的那四个同伴都很识趣的走开了。
燕子离开石头城的整个过程马磊已经知道了，他啧声，“可惜了。”
燕子赤着身子躺在他怀里，闻言转过身，挑眉，“有什么好可惜的？”
“得到石头城信任，有他们的支持，我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统领那些自立门户的人！”
但燕子没能得到信任，这不可惜吗？马磊想想都觉得可惜的要命。
他粗粝的手掌一下一下抚在燕子背上。
燕子感受着他的温情，笑着朝他靠近，问他：“石头城最重要的东西被我捏到手里，你还觉得可惜？”
提起这个，马磊有点担心，“她能来吗？”
“她……”
山洞中，脚步声格外清晰，像是在踏在谁耳边一样。
燕子仰着头朝山洞口的位置看，走进来的人在她眼中便成了个倒影。
燕子笑，“你来了。”
风铃不是没见过马磊，也不是不知道燕子跟马磊好了，但这是第一次见他们好在一起。
很碍眼。
风铃拧着眉停在哪儿。
马磊了然，识趣的抓过衣裳穿戴。
燕子翻过身，**蜜色的肩膀趴着，笑眯眯的，“路上没摔进沟里吧？那几个人呢？”
风铃走过去，随手放下包袱，道：“不知道。”
她就是燕子要等的人。
知道她一定会来，也知道她心里不舒服，燕子歪着头一边笑一边儿看她，“怎么出来的？”
风铃的脸在寒夜里冻了太久，僵住了，简单回答燕子。
“哈哈哈。”
光凭想象，燕子就能想出林青青在说让人离开的话时，是什么表情。
哈哈哈，燕子真心愉悦，“咱们的城主很伤心吧？”
风铃看她一眼。
燕子没趣儿的换个问题，“郭飞呢？”
回答她的是沉默。
燕子道：“我早就说了，他不可能跟我们一起走，你心里要有准备。他 哪儿你怎么脱身的？”
“别问了……”风铃捂住被夜寒冻透的脸，捂住因为接触到热气，那些寒冷都变成针，一下一下扎她的脸。
她与郭飞成亲已经有些日子，放不下郭飞，也能理解。
燕子随意拽件衣裳裹住身体，赤脚走过去，跟风铃蹲到一起，揽住她，“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为了得到他手里的配方才接近他的，你能想着带他一起走便是对得住他了。”
风铃的双手将脸捂的死死地，呜咽，“别说了。”
燕子要说，“是他不肯跟你走，是他对的你情义没到离开的地步，他对你的好连我一半儿都比不上！”
“你别说了！”风铃摇头，“不要在说了，我已经什么都做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会把他忘了……你，你不要再说了。”
“好，”燕子要的就是她这句话，轻轻安抚她，“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我们的人生。”
风铃平息下来，“什么时候走……”
马磊在旁边看她们姐妹俩看了半晌了，她们终于说到正题上，马磊朗声插话，“现在就可以。”
“……”风铃木木的，“好。”
她的包袱就在手边，拿起来就能走。
燕子跳起来，“你刚抹黑赶过来，这会儿走什么啊，天亮再走。”
马磊：“不怕林青青追上来啊？”
“哈哈，”燕子优哉游哉把外衣穿上，“我们在这儿再待十夜，林青青也不会追上来。”
马磊：“你就这么自信？你好歹也是她的人 ，你背离她，她会一点都不计较？”
燕子把最后腰带系上，自信：“你不了解林青青。”
“是吗？”
马磊愿闻其详 。
燕子嘴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道：“她亏欠我，以她的性格没道理不放了我，而且她说了让我走，自然就会让我走，她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这点我还挺钦佩她。”
马磊耸肩，心想，这有什么可钦佩的？她只不过是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才把你放了而已。
但他们是同盟，林青青心慈手软对他们谁都是好事。
马磊道：“好吧，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找到这地方来。”
他话音一落，山洞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马磊吓一跳，朝那边看，“是汪雨他们回来了……”
噗通一声，他口中的汪雨被一只大手推进来，火把自山洞外燃起，照亮不知出汪雨之外的人。
马磊双眼瞬间瞪大，脸色巨变。
燕子，风铃，两个人的脑子里同时嗡的一声，世界都跟着在眼中变了摸样，变得不真实。
将将，燕子还自信无比说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看到她的一瞬间，燕子仿佛碎了一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这般惊恐，这般……畏惧。
她歘得下看向风铃，“你出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