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一般会比男孩子成熟一些,李思还足足比云瑾大了四岁,更重要的是李思出身李氏皇族。

就像李弘谋算娜哈一样,李思认为自己可以天经地义的谋算一下云瑾。

她早就跟崔瑶讨论过了,在这个世上,她嫁给云瑾是最划算的。

虞修容不喜欢李思跟云瑾在一起的原因就在于,李思是这个家里最丑的一个孩子。

在这个家里,云初长得玉树临风的,虞修容的容貌自然也胜过他人一等,娜哈是著名的妖女,云瑾,云锦兄妹两个很是会长,挑选了云初夫妇的优点,就算这两个孩子只有八岁,已经看的出来是一个美人坯子。

李思小的时候就长了一颗大头,十二岁了,身子总算是长起来了,勉强跟身子匹配,如果说云瑾这孩子有些男生女像,李思的面容五官就显得极为立体,换上男装之后,妥妥的一个英武少年。

云初私下里告诉虞修容,李思的长相有些返祖,也就是说她们家血脉里的胡人血统在她身上爆发了……

虞修容嘴巴发苦,因为她发现,李思目前已经有了把生米做成熟饭的自觉,也就是因为两人年纪太小,否则,李氏公主强悍的血脉一定会促成她这么干的。

云初晚上回来的时候,躺在他身边的虞修容忧心忡忡的说了自己的担忧。

云初认为这是小事情,如果两个知根知底的孩子将来能走到一起,没什么不好的。

相比小儿女们的心思,云初考虑的更加久远,他认为大唐社会的基础物理学,将会随着这几个孩子年岁的增长而逐渐出现。

这是孩子们的使命。

自己的使命则是奠基,尽量的为孩子们将来掌握的物理,几何,化学等基础学科的发展创造一个合适的土壤。

说起来很奇怪,中国的学问一般都是因人成事的,也就是温柔所说的一个集大成者出现,而后才有这一门学问的诞生,这中间壁垒分明,而且出现的毫无征兆。

老子如此,孔子,墨翟,庄子,公输班,韩非,鬼谷子概莫能外。

所以说,云氏家学也该是如此出现,而后慢慢的扩展,在这件事情上,云初准备随老子,孔子,墨翟他们的前例,走一步看一步,不行再调整。

胡思乱想的时候,掌心多了一握丰盈,原来是虞修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夫妻间就是靠这点亲密劲头维持呢,只有一只手舒坦,自然是不成的,云初就把另一只手也从虞修容的肋下穿过去,这样一来,虞修容温热甜香的身体就跟他挨的紧紧的,滑腻的臀才贴过来,片刻功夫就让人心燥热不堪……

天亮时分,云初醒来的比较早,把缠在腰上的两条**扒拉开,穿好内衣**,打开窗户,一股凉凉的,湿湿的空气就扑面而来。

原来后半夜的时候下雨了,雨水下的很小,柔柔的落在地上,润物无声。

这样的雨水最对云初的脾气,长安前几日下的瓢泼大雨那就不是在下雨,而是在祸害人,能把朱雀大街变成一条河流的大雨,云初对此深恶痛觉。

虽然说皇城六百多个兽头开始吐水,气势惊人,也好看,只是当低洼处的百姓家开始从屋子里往外舀水的时候,水花飞溅的兽头吐水模样,就没有多少美感了。

昨夜的雨水刚刚好,正好可以将重新铺设好的马道浸润一下,免得起沙尘。

院墙外边的竹子林里,有一头花熊正在攀爬竹子,眼看着它沉重的身体将竹子压弯,然后咔嚓一声折断,这头花熊肥硕的身体带着一截竹子就砸到了一户人家的屋顶,哗啦啦一阵响动,应该是把人家的屋顶给砸塌了。

然后,云初就听到了那家主人的咆哮声,不过没关系,他最多在花熊屁股上踢几脚,再把它拖出去丢掉,在长安,杀花熊犯法。

不过,他们家可以去找官府索要一些赔偿,这笔钱修房顶可能不够,自己还需要贴一点。

云初还听到李思轮着棒子追杀云瑾他们三个的声响,从惨叫声来分辨,狄光嗣应该挨打挨的更多,这孩子胖,跑的最慢。

十二岁的小姑娘对付三个八岁的男孩,加上手里还有棒子,绰绰有余。

云家教不出大家闺秀,云家只教充满生命力,且自强,强大的闺女。

因为,只有身体强悍,且自信的女子,才能成长为一个强大的母亲。

至于男孩子云家一向是当野狗来养活的,能在任何环境下活下来的才叫男子汉,有了男子汉的基本素质之后,才会考虑教导学问,才会考虑这个孩子的未来。

至于礼仪,修养,家里钱多了,书读多了自然会有。

云家的贵公子跟大唐别的勋贵家里的贵公子不同,云家的贵公子下地就能插秧,抓一头牛过来就能耕田,上山就能打猎,下河就能捉鱼,上马就能打仗,下马就能操弄美食,出口就能成章,提笔就有绝句,还要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胸怀……

没错,以上就是虞修容按照自己丈夫云初为模板为云家的儿子以及入室弟子们制定的培养标准。

深受温欢母亲,狄光嗣母亲的认同……她们觉得只要达成以上要求的孩子,做不做官甚至都不重要。

虞修容醒来了,披上一袭纱衣,慵懒的将身体靠在云初的后背上,她的身体温热,与云初微冷的身体靠在一起,很容易让云初再一次变得兴致勃勃。

老夫老妻的对各自的身体都不陌生,相互愉悦的时间长了,一举一动都在点子上,这就是很多夫妇能够白头到老的原因所在。

云初感受着虞修容传递过来的温柔,轻轻叹口气道:“昨夜给三个孩子灌输了一些新的度量衡标准,结果,云瑾说我身高一百八十毫米,温欢说我身高一百八十米,光嗣这孩子说我体重一百四十吨……他们都完美的错过了所有的正确答案。”

虞修容也不懂毫米,厘米,米,以及克,千克跟吨之间的换算关系,所以就哼唧一声道:“正舒坦呢,就不要说那几个倒霉孩子的事情。

就让李思追杀一阵子,总会板过来的。

当年,教娜哈学问的时候,妾身恨不得把这个死孩子活活的掐死,再自杀!

这不是也熬过来了吗?

妾身坚信,这三个孩子没有一个笨孩子,迟早能教出来,入门就好了。”

长安的清晨,细雨如酥,暑气全消之下,就显出几分温柔的媚态出来,让人流连忘返。

天色大亮之后,长安城的雄壮就立刻展现出来了,大队大队的西域驼队络绎不绝的向长安靠近,一艘又一艘的内河船只在河道上挤成了一条长龙。

长安城里的各个商铺很早就开门了,一群群的伙计手里捧着各色吃食,一边吃一边向城外的交易市场走,虽然不知道今天会收到什么好货,他们一个个的精神非常的饱满,充满了过上好日子的希望。

临出城门的时候,他们总会在最靠近朱雀门的铜牛蛋蛋上抚摸一把,希望能让自己的手沾染上财富之气,弄一个大开门的生意,继而一飞冲天。

有一飞冲天的,自然就会有把生意做垮掉的,冲天的仁兄美酒,美人,华宅,肥马,香车不缺,垮掉的仁兄在大醉一场之后,就立刻开始琢磨从哪里弄到钱,再接再励的把生意开起来。

长安城是一个很磨练人的地方,这里有数不尽的钱财可以供他们攫取,当然,这一需要一点才能,更需要一点点的运气……这就是人们爱长安的理由。

秋雨淅淅沥沥的落在大雁塔上,灰白色的青砖变成了碧青色,一柱擎天的矗立在长安城里,与青砖碧瓦的宫城相印成趣,这样的美景只能保持不长时间,马上,长安城棋盘一般的坊市子里,就会升起股股浓烟,这是各路工匠,伙计,纺织娘们烧炭做早饭造成的,很快就会把大雁塔跟皇城,宫城营造的美感破坏殆尽。

然而,长安城的街道却因为人都出来的缘故,变得充盈起来了。

晋昌坊大食堂冒出来的浓烟最是凶残,七八道水桶粗细的浓烟顶着小雨笔直的冲上天空,就在这些浓烟底下,人声鼎沸,夹杂着关中人特有的骂声,将本来还有一点睡意的长安彻底的唤醒。

李贤与贺兰敏之各自撑着一把伞,就站在宫城的第三道大门外俯视着这座刚刚醒来的城市。

看了许久之后,李贤突然对贺兰敏之道:“这如画江山,哪个不喜,哪个不爱呢。”

贺兰敏之笑道:“据我所知,这如画江山,都是你大哥的,与你无关。”

李贤执拗的摇摇头道:“只要我比太子更加的聪慧,更加的贤明,这江山就是我的,毕竟,我李氏从来没有立长一说,只立贤,更何况,李弘也并非长子。”

贺兰敏之呵呵笑道:“空口白牙谁都能说,想要真正得到一个好东西,你不抢可不成,人人都想要好东西,人人都不愿意舍弃好东西。”

李贤点点头道:“我今年十三岁了,还有时间……”

贺兰敏之道:“陛下封禅泰山,太子为亚献,宰相为后献,殿下只能站在一边手捧祭品充当家仆。”

李贤似乎没有听见贺兰敏之的挑拨,而是继续贪婪的看着坊市子里的万家烟火,深深的吸一口带着煤烟的污浊空气,张开双臂道:“我就要这红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