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场戏都很拍得顺利,很快就结束了。

下戏的时间也比较早。

因此,卿夕月决定去现场观摩一下其他的人演技。

冯之妍瞧着还没换下戏服的某人,匆匆忙忙往休息室相反的方向走,紧忙开口喊住她,“你这么着是要去哪里?”

奇怪了。

从前她不是恨不得还没开始就要闹着离开吗?

今天怎么回事?

不对,是最近一段时间皆是如此。

让她仔细想想,这一开始的变化貌似都是从那件事情曝光之后。

那之后卿夕月就彻底变得跟她印象中的那个卿夕月不一样了。

卿夕月止住脚步。

回眸过去看她,余光恰巧触及到她眼底的疑虑,倏尔她眸底的神色变了变,唇角肆意潇洒的巧笑也渐意味深长起来。

深邃的目光,潋滟朦胧的眼眸,少女肤若白雪的脸颊上略施粉黛,跟着唇角上扬的眼尾如似钩子一样,勾魂摄魄。

“看不出吗?”她双手抬高,无辜地耸肩。

冯之妍脑前突然几个问号。

“???”难道她最近又退网了。

没跟上潮流?!

“不是吹演技堪比福尔摩斯探案吗?”卿夕月一本正经地胡说,“那我这个演戏小白,不得过去瞧瞧,不然某些嘴臭的又该说我怎么样。”

她冲冯之妍俏皮地眨了眨动眼睛,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你难道不想去瞧瞧?”

俗话说得好:打脸的现场看才过瘾。

冯之妍懵逼瞬间,眼珠子一转,须臾她眼睛就亮了,猛然弯腰,双手拍在大腿上了。

惊呼道:“是呀,我怎么没想到?”

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是带节奏嘲讽我们吗?

那她待会儿可要好好瞧瞧,这只花孔雀到底有何叫人刮目相看的地方。

说去就去。

冯之妍也就把刚才想的那些稀里糊涂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了,拉着卿夕月就往那边走。

……

少女一脸春心萌动。

白皙的脸颊已然羞红一片,在假山之后的站姿谨慎极了,可从她满含羞赧的眼中,她仍旧可以在其中识得她的野心。

卿夕月站在人群之后,时而看摄影机,时而用眼神打量人群中心的两人。

像。

太像了。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神情。

相识那般年岁,很多时候认出对方不仅仅是靠直觉,更多的还是对方下意识的动作,亦或是反应。

例如:她能仅凭一个细微的动作认出黎桑柔是桑柔。

反之,她已然能通过她某个熟悉的动作认出她来。

现在……

视线交织在一起,她们互看着对方,又在透过对方看谁不言而喻。

战火也悄然升起。

场中的两位本该继续说台词,可在看到卿夕月的瞬间,周围的氛造顺然紧张跋扈起来。

火花在他们之间四溅,吴导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后面紧忙反应过来让旁边的人走开。

这一幕的张弛感太足了。

好有故事感。

他有预感这段会爆火。

在与“白牧俞”四目相对间,卿夕月的眼神越发的饶有兴味,意味深长起来。

须臾的刹那,白牧俞脸上的神情瞬间绷紧了。

好半一会儿才松懈下来,唇角微微抬起一点弧度,淡笑且作深情地看着她,轻轻挪动。

“阿月,好久不见。”

她看懂了他的话。

卿夕月讥讽地撇了一下嘴角,侧目看向他处。

他真是阴魂不散。

抬望上空的瞬间,她眼底泛起点点水雾来。

过去……

曾经那些她不愿回想的记忆,此时,却在脑子里反复的重播。

火红的嫁衣似火,似凤,象征着的是古越国的至高权利,也象征着帝王的无上恩宠。

在……利刃穿透她单薄的身躯,身披凤袍的少女如落叶一般飘落,望着自己年少心仪的少年,又看自己身后的人。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吧。

相识不知多少年岁,转头来不过旁人的短短几日。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为自己当剑,生命垂危地倒在自己怀里,越故辞揽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嘴唇几经试图张开,可却说不出一句话。

卿夕月借着力主动地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让他别担心。

“故辞,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你这样很丑,我不喜欢。”

她唇角扬起的笑很勉强。

他一直都知道她最是怕痛,可现在她为了他……

想到此,越故辞攥着她的手愈发的用力,泪水晶莹地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掉下来。

声音颤微地祈求,“卿卿你现在先别说话,相信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你才答应我要做我的皇后,不能反悔,你答应过我的。”

“再坚持一会儿,好不好,我去找御医,一定可以的,我还等着你给我一个正经的名分了。”

是呀,这个问题已经在越故辞的心理成为一个结了。

但她现在已然命不久矣。

那些曾经没说出口的话,现在说出来好像也没有了它该有的意义。

不是吗?

“阿辞,你说什么胡话了。”她虚弱的开口,手臂缓慢的抬高抚上他的脸,为他轻拭掉眼角的泪水,“答应我好好活着,若是……”

她的声音逐渐哽咽起来。

鲜血控制不住地从她的嘴角流出,她艰难地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千言万语到嘴边都成了无声的遗憾。

有些话不说也罢,说了也是给在世的徒增烦恼。

“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动机不纯,这样一个有危险的人在身边,现在这般结局已经很好了。”

倏尔,她嫣然一笑,笑容如晨间的第一幕阳光一样,暖暖的,“带着的那份希望继续,好吗?”

“不好。”

自始至终她没有给钺秦傅一个眼神,大概在那一瞬间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已经彻底的明白了过来。

她从来不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是他,是钺故辞让她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被对待。那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真的有被爱包围着的幸福。

所以,从前她对越秦傅的根本就不是爱,甚至喜欢都算不上,纯纯是自我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