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接生婆惊讶的朝她看去。
“我是大夫，请让我检查一下情况。”姜薇薇诚恳说道。
接生婆一看又进来一个大夫，便对刘娣说道：“妹子，你都请俩大夫了，还叫我来干啥？”
“她俩……”
刘娣根本不知道姜三妹娘家去请大夫的事，也不知道秦玉霜也是大夫，她疑惑不解的看着她俩。
秦玉霜放下帘子冷漠的问道：“你们快决定保大还是保小？”
“啥？”刘娣惊慌无措的看着她。
姜薇薇也不解的看向她，但什么都没说，直接蹬着炕沿上了土炕，拿出听诊器开始检查。
秦玉霜解释道：“这种难产的情况非常少见，你要马上做决定，如果保大，我就想办法把胎儿取出来，如果保小……”
刘娣问：“保小会咋的？”
秦玉霜回道：“当然是想办法生下来，但大人的性命就难说了。”
“保小！保小！”刘娣急忙说。
姜薇薇震惊的看着他们，且先不说秦玉霜这番话不够专业严谨，就是刘娣身为婆母的态度，实在太叫人心寒。
就连接生婆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刘娣讪讪的解释道：“算了好几次命，这一胎肯定是男孩，是我们老周家的香火。哪能让他断了呢？”
“妹子，你要是这么想，我还是先撤了。”接生婆边说边下了地。
眼瞅着这孩子是难产，她不保准生下来是死是活，但大人的命总还是有办法保一保，现在倒好，主家要弃大保小，她也无能为力了。
“嫂子，你别不管呐！”刘娣心急火燎的去劝她。
接生婆说道：“大夫招法比我多，既然来了俩个，肯定有办法。”
这时，姜薇薇面色一喜，她听到了胎儿急促的心跳，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确定目前孩子没事。
接着她掀开遮在姜三妹身上的单子继续检查，看见小宝宝的一只小脚已经露出来，姜薇薇不由的皱起了眉。
正常胎位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应该头先出来，这孩子是脚先出来，是非常典型的胎位不正。
秦玉霜不屑的扫了她一眼，对刘娣命令道：“把剪刀拿来，再拿一碗烈酒，然后你就去外边等着。”
“哎，哎！”刘娣连连点头。
姜薇薇已经明白了秦玉霜的打算，出声喝住了刘娣。
“站住！我需要屋里更亮一些，能不能去借个大灯泡？”
刘娣不解，秦玉霜说道：“不用更亮，这样足够了。”
姜薇薇目光冷冷的瞥向她，说道：“我需要！”
“你要干什么？你也要用擀面杖？”秦玉霜轻蔑的问。
“我要给三妹做手术，”姜薇薇不容分辨道：“我要他们母子平安。”
“做手术？”秦玉霜好像听到了笑话，不禁嘲弄道：“说大话也讲究个场合行不行？你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你以为手术跟杀鸡那么简单？”
姜薇薇镇定自若的回道：“我不会给家属出保大保小的选择题，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做到最好。”
“少在这说漂亮话了？人命关天的事，岂能容你在这儿戏。”
秦玉霜根本不相信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做剖宫产手术，更不会相信姜薇薇这样没有资格证的赤脚医生能做那种难度的手术，就连她已经在医院实习了半年，还连进手术室得资格都没有，她一个乡下的赤脚医生凭什么？不过是姜薇薇在装模作样罢了。
“请相信我，给三妹和孩子一次机会，”姜薇薇明白最后的决定要刘娣做主，便恳求的看着她。
刘娣左看右看，根本拿不定主意。
姜薇薇忽然灵机一动说道：“你知道县医院妇产科的赵主任吗？她是我恩师。你们镇可能不太知道我，但在青山镇大家都知道。不然姜连成也不会专门请我过来。”
这么说话颇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姜薇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果然，刘娣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你是赵主任的徒弟？你咋不早说呢！”
现在谁不知道赵主任是红阳县的妇产科大拿，外号赵一刀，不管是什么问题导致的难产，只要她出手肯定母子平安。找她接生的号不排个三俩月都排不到。
当然她们这种穷人是不敢妄想去医院住院，请赵主任接生的。
但赵主任请不来，她的徒弟能请到，那也是天大的幸运。
“什么赵主任？”秦玉霜不明所以的说道：“我可是京医大毕业的。”
但这会儿刘娣已经不听她的话了，京医大是什么东西她都没听过，不知道的名号哪能跟赵一刀比？
她问：“救人借灯泡啥用？”
刘娣不明白，现在屋里多亮堂？还用大灯泡？大灯泡可费电了。
“这个光线太暗，”姜薇薇盯着她，严肃的问：“你借不到吗？”
从没见过哪个女人有这样的气势，刘娣下意识的没有反对，连忙出去借灯泡了。
秦玉霜斥责姜薇薇：“你知不知道手术风险多大？万一一尸两命怎么办？”
“你这样还是京医大毕业的医学生？不会学的是兽医吧？”
姜薇薇讥诮的问，她打心里对秦玉霜鄙视。
“我是有执业医师证的，你算什么？”
秦玉霜一脸愤然。
“证书不能代表个人能力。”
姜薇薇冷沉着脸，对秦玉霜命令道：“请你出去！”
“我不出去，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在这胡作非为，”秦玉霜义正言辞。
姜薇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你在这里影响我发挥，如果因为你的言行举止真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执业医师能够承担责任？”
秦玉霜一下愣住，她说的对！万一闹出人命，她没必要跟着受牵连。
她只是过来帮忙，没必要把自己的前途都搭上。
“哼，出了事也是你的问题，”秦玉霜说罢转身就走了出去。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姜薇薇从医药箱里拿出白大褂穿上，戴上口罩和头套，然后从药箱里拿出麻醉药准备给姜三妹注射。
这时，姜三妹终于恢复了一点体力，气喘吁吁的说道：“薇薇，一定、一定要……”
“我知道，现在一切都好，不用担心。”姜薇薇握住她纤瘦粗糙的手心疼的说。
“嗯，嗯，”姜三妹泪如雨下，紧握着姜薇薇的后悔莫及，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我应该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