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薇连哄带骗算是把两个宝贝安抚住。
忽然,大门外传来呼叫声。
“大爷,老胖在家吗?”
老胖说的就是姜薇薇,没瘦下来的时候他们管她叫姜大胖,这几年瘦下来了,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老胖。
“在呢,啥事啊?”姜大海一边出门,一边高声问。
“我妹子要生了,她婆家那边找的接生婆我们不放心,想求老胖子去一趟。”姜连成回道。
“三丫要生了?”姜母连忙问,“现在在哪呢?”
“在周窝棚呢,婆家刚捎信过来,说这一整天都在绞病,接生婆说是站马生的孩子,怕是生不下来!”
“这么严重,咋不去医院呢?”姜母说完不忍的抿抿嘴。
周窝棚那地方出了名的穷,估计婆家根本拿不出去医院的钱。
“七哥,等我收拾点东西。”
姜薇薇二话不说,直接进屋去找她的医药箱。
刚穿越来那段时间,她协助镇医院的赵医生顺利生下了龙凤胎,之后赵医生便跟她走动起来。
后来孩子稍微大一些,赵医生出去诊病也带着她,大家都以为她是赵医生带的徒弟,其实是赵医生跟着她学了不少医学知识。
后来赵医生调回县里,村民们谁有个头疼脑热或者遇到生孩子的事都来找她,慢慢的就把她当成了本地的赤脚医生。
姜薇薇跟姜连成一人骑一辆自行车,借着夕阳的余晖,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
姜连成问:“你婆家也在周窝棚吧?”
“啥?”姜薇薇猛的一愣,她哪知道这事儿。
“我记得周正坤家是周窝棚的,”姜连成说:“你婆婆还跟我妹子打听过你呢?”
“是吗?她怎么说的?”姜薇薇有点慌张的问。
“我妹子就实话实说呗,可是你婆婆根本就不信,还说我妹子撒谎骗人,害的他们两口子干了一仗,以后我妹子再也不提你的事了。”
听他这么说,姜薇薇一颗心才算放到肚子里,叮嘱道:“七哥,待会过去你也别叫我的名,你也知道周正坤是要跟我离婚的,我不想让外人看我笑话。”
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隐没进地平线,姜薇薇和姜连成才到达周窝棚。
姜薇薇站在土坡上就能感觉到,这个生产队真穷,天黑下来全村连几个点灯的人家都没有。
不像她家所在的生产队全村通了电,夜幕落下,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在姜连成的带领下来到了姜三妹家。
这会儿周遭都变成了深蓝色,影绰绰的看见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人。
“老七,人找来了吗?”姜连成的母亲急忙问。
姜连成回道:“来了,来了。”
他打着手电筒往前照亮,姜薇薇拎着医药箱快步往里边走,刚要进屋的秦玉霜一下顿住脚,看了过来。
两双眼睛碰到一起,秦玉霜惊问:“你来干什么?”
“我是医生。”
姜薇薇回道,还想进门却被秦玉霜拦住,质问道:“你是医生?你有证书吗?”
“让开!”姜薇薇眸光冷戾的盯着她。
不懂什么叫时间紧迫?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阻拦?
产妇就在屋内,现在谁阻挡姜薇薇,那就是她的敌人。
“你什么态度?我就是问你有没有医师资格证,你怎么还发火呢?”
秦玉霜因为白天的事,已经把姜薇薇当成了敌人。
两人在这狭路相逢,火药味越来越浓。
“我没有资格证,我只是青山镇的一名赤脚医生,可以了吗?”
姜薇薇没好气的回道。
“赤脚医生?”
秦玉霜嘴角一扯耻笑道:“那就是没有证书的二流子,你就不用进去了。”
姜连成急躁的问:“凭啥不让她进去?”
“就凭我,”秦玉霜胸有成竹的说道:“我是国家认可的医生。”
“你也是大夫?”姜连成吃了一惊。
姜薇薇毫不客气的斥责道:“你既然是医生,不知道救人如救火?还在这浪费什么时间?”
“我当然知道,只是不想叫某些人进去捣乱。”秦玉霜说完,得意的瞄了姜薇薇一眼。
“老胖,咋办呐?”姜连成手足无措的问。
“七哥,我是来帮三姐,又不是帮别人,不用担心。”
姜薇薇说着,忽然感到两道灼热的视线粘着她,好像能把她的后背烧出两个窟窿来。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门外大步走来。
周正坤!?
他鹤立鸡群的身高,太有辨识度了。
但姜薇薇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进了房门。
虽然天色很暗,但周正坤却一眼就认出她了,意外的问:“是养鸡场的小姜同志?”
“是,是,”姜连成连连点头,白天他也在姜家老宅凑过热闹,自然认出了周正坤。
姜薇薇看见他,好像看见了救星,忙说:“周正坤,我是来接生的,她不让我进去。”
“凭什么让你进去?”秦玉霜轻蔑的扫了她一眼。
“让她进去,”周正坤启声说道:“她是医生,在青山镇很有威望。”
听他给作证,秦玉霜憋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屋,姜薇薇感激的看了周正坤一眼,也跟了进去。
姜连成连忙把老妈拽到一旁,把姜薇薇的意思叮嘱了一遍。
在这个时候,姜妈妈哪有闲心管别人的事,全部的心思全都放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双手合十不停的求神拜佛。
姜薇薇进了房门,迎面扑上来一股温热并腥膻的气味。
屋里只有天棚上挂着一盏发黄的钨丝灯泡,也就像三岁孩子的拳头那么大,估计二三十瓦。
在屋里落下一片昏黄的光,形销骨瘦的姜三妹躺在土炕上气息奄奄,土炕是真的土,身下连席子都没有,只垫着湿漉漉的稻草。
姜薇薇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年代的农村大多数人生孩子都是在家里请一个接生婆。
一个是因为现在的医疗环境差,另外一个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老百姓手里没钱。
生个孩子就算在镇医院也得花一两百,在家请一个接生婆只要十块钱。只有生的是男孩,才会多赏两块钱红包。
在家生产,是最经济实惠的办法。
此时在姜三妹的左侧跪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正拿着擀面杖对着姜三妹巨大的肚子比划。
在她右侧坐着她的婆婆刘娣,手里握着个湿毛巾,一筹莫展。
而秦玉霜正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掀开遮在姜三妹身上的帘子检查。
“妹子,现在只能用这一招了,”接生婆说道:“你摁住她,我把这孩子擀出来。”
“行,行,赶紧的吧!”
眼瞅着接生婆就把擀面杖往姜三妹的胸口上横,姜薇薇急忙伸手阻止道:“住手,不能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