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楼日进斗金,乃是极为赚钱的营生,老鸨子一出手,自然也是不同凡响。
尽管银票只有薄薄一张,但是却在现场引起不小的轰动。
只因银票上赫然写着“一万两整”的字样。
银票的面额有大有小,主要集中在几十两和几百两。
千两级别的银票,已经算是大额银票了,只有一些常年与钱庄有合作的大商户,才能获得。
至于万两银票,普通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
常玉楼乃是扬州钱庄的大主顾,每月都要往里存钱,时间一久,钱庄干脆为常玉楼开具万两银票。
而放眼整个扬州城,有资格持有万两银票的人,不足百人。
老鸨子这一手,不只是为赵桓送上贺礼,更是向所有人表明态度立场,常玉楼将不惜一切代价支持赵桓。
现场唏嘘嘲弄之声,仍旧此起彼伏,但是除此之外,还出现了不少惊叹之声。
“这个老东西,果然有钱啊!”
“废话,常玉楼在扬州经营了几十年,乃是本地最大的青楼,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自然是富得流油。”
“不是……再有钱,也不至于出手如此阔绰吧?一出手就是万两银票……”
“与老鸨子相比,周公子身边的商人,反倒相形见绌了。”
“呵呵呵,你们还看不出来?这老**货,必定是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才对神秘公子鞍前马后。”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一些脑子转得快的人,已经开始往后退,尽可能的撤到安全位置,远远的看热闹。
就算是真出了什么岔子,也不至于被殃及池鱼。
周秉先早就料到老鸨子会出手,他轻哼一声,鄙夷道:“老家伙,你可要想好了!”
“跟此人走得太近,小心日后歪着脚!”
面对周秉先的威胁,老鸨子非但没有半点在意,反倒直接回怼了一句。
“歪脚?天大的笑话!你必定死在我前面。”
周秉先眼神骤厉:“你个老不死的,别以为在京中有关系,就可以在本公子面前肆无忌惮。”
“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灭了你,至于你京中的关系,难不成会为了你这个老东西,跟我周家鱼死网破?”
老鸨子什么人没见过?岂会被唬住。
她昂着头,得意道:“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跟这位公子斗,乃是你这辈子做出最愚蠢的决定。”
周秉先胸口升起一团怒气,不过他并未发作。
毕竟想要对付老鸨子,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
现在,他需要先把赵桓踩在脚下。
李成贵甚是有眼力价,抬手一指赵桓,低喝道:“还差一万两银子!”
“要么拿钱,要么把师师松开!”
现场落井下石之人,仍旧占据多数。
在他们看来,赵桓能够得到老鸨子的支持,已经是极限了。
除了老鸨子之外,谁还敢冒着得罪周家的风险,支持赵桓?
结果,李成贵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就匆匆推开人群,跌跌撞撞的朝着赵桓跑来。
此人显得极为焦急,神情慌乱无措。
直到走近,众人才终于看清楚,来者竟然是扬州市舶司的一把手“提举市舶”王池。
王池的出现,令周秉先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王大人?他怎么来了?”
“难道连他也与那个混蛋有关系?”
“王大人虽然是朝廷委任,但却是地方官就任,乃是扬州本地人,就算是有关系,也应当与本公子有关系!”
就在周秉先准备拱手作揖,迎接王池时,却惊讶的发现,王池竟然无视自己,直直的朝着赵桓而去。
周秉先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好你个王池,竟然敢站在本公子的对立面,即便你是朝廷派遣官员,我也定要让你好看!”
尽管周秉先心情大变,但勉强还能保持方寸不乱。
毕竟提举市舶乃是干吏,主管市舶司一块,而周秉先的父亲,可是扬州通判,放眼整个扬州,能够压周家一头的,也就只有“知扬州事”了。
王池站在赵桓面前,拱手作揖,嗓音微微颤抖道:“拜见公子。”
就在一个时辰前,扬州兵马异动,凡扬州核心官员,都听到了风声。
如此大事,自然要打听一番。
这一打听不要紧,吓得王池愣了半天。
原是王渊正在调动威果军,凡是威果军驻扎在扬州的士兵,都已经披甲执锐,朝着扬州城聚集,足有两千人!
与此同时,城内也好不到哪去!
镇守扬州城的士兵,开始集结整备,凡扬州本地将领,全部被“知扬州事”也就是知州大人,暂时革权,由知州大人亲自统兵。
起初王池以为,知州大人要与王渊对抗,结果却惊讶的发现,本地兵已经与威果军开始合流。
双方以极快的速度,整备到一起,将整个扬州围的犹如铁桶一般。
王池毕竟是朝廷派遣的官员,太清楚这种阵仗意味着什么了,就算是王爷都不够格,能让扬州如此紧张的人,只有当今陛下。
可是他并未听说圣驾来到扬州,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当今陛下……微服私访!
考虑到汴京中央禁军,以及整个官僚体系,被赵桓以雷霆手段,清洗的七七八八。
再加上赵桓极为讨厌地方世家豪族。
最最关键的一点!
赵桓为王时,手里养了两艘跨海商船。
甭管赵桓为何来扬州,既然已经到了,那么就必然会视察市舶司。
他这个提举市舶,哪敢有半点迟疑,第一时间跑了过来,结果就发现了周秉先对赵桓颐指气使。
“这小子,傲慢惯了,这是竟然惹到当今陛下的头上,这可不是坑爹,而是连同祖宗十八代一起坑了。”
“眼前这位,可不是普通国君……”
“神行王爷,大宋第一暴戾王爷,铁血宋帝,说的都是他!”
见王池站在面前,没有直接跪下去,赵桓也流露出一抹轻松笑容。
倘若提举市舶跪下去,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赵桓至少也是王级贵胄,那岂不是太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