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仆人平均身高,尚且不足五尺,面对人均六尺的御前侍卫,如同一群细犬对猛虎龇牙咧嘴,无论体型还是气势,都是碾压式的溃败。

围观人群也为之一静。

这年头,判断对方实力强不强,其实很简单直白,就是看对方的护卫壮不壮,狠不狠。

六尺大汉,本就是少之又少,而将这些彪形大汉,训练成专业护卫,便需要往里砸钱了。

倘若这些护卫,还散发着煞气,一看就知道是从军队里退下来的,那么主人必定有钱有势。

李成贵瞬间萎了回去,这种时候,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周秉先身上了。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周秉先,果然发现周秉先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因为赵桓身边的孔武护卫,而产生丝毫动容。

不愧是扬州第一个公子,这份与生俱来的自信,绝不是装出来的。

周秉先云淡风轻道:“我奉劝你,最好还是跟本公子比财力。”

“毕竟本公子乃是官宦子弟,并非商人,比拼财力,你还有获胜的希望,尽管这希望同样渺茫。”

“若是选择硬碰硬,只怕是本公子一句话,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现场围观的女人们,已经彻底疯狂。

她们攥着小手,看向周秉先的眼神尽是崇拜倾慕。

“天哪,太帅了!”

“周公子不善于比拼财力,可就算是用他最不擅长的方面,也足够碾压整个扬州城。”

“若是能嫁给周公子,这辈子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

“是啊,就算当不上正房夫人,哪怕是当妾室都值了,周公子的妾,胜过其他正房大夫人千百倍。”

“谁说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只要能成为周家的人,便可在扬州横着走了。”

这些女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她们只是单纯慕强而已,此乃天性,谁不愿意找一个披靡天下的另一半?

只可惜,她们选错了人。

已经安抚下李师师的赵桓,看着站在对面,嚣张到了极点的周秉先,不由流露出一抹冷笑。

“我本想直接杀了你,但现在我改变注意了。”

“先拿你开刀,杀鸡儆猴,也好让地方上知道,想当土皇帝?就要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

听到这话,周秉先眉头轻佻,眼神更是鄙夷。

“就凭你?”

“我倒要看看,在扬州这片土地上,你是如何让本公子万劫不复的。”

李成贵也跟着嘲讽起来:“少啰嗦,你若真有实力,就拿出真金白银来。”

“吹牛谁不会?大话说多了,小心闪着舌头。”

比钱?

赵桓确是缺钱,毕竟要治理整个大宋,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可就算赵桓再穷,牙缝里漏点,也足够砸死周秉先。

李师师用手指勾掉眼角泪水,用力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她紧紧贴在赵桓的胸口上,缓缓抬头,看向赵桓那张硬朗脸颊,语气已经变回了汴京名姬的从容洒脱。

“奴家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只处置涉事之人,饶恕不相干的人?”

“奴家虽然已经有十年没回来,但李家几个年长老奴,当年甚是照顾我和母亲……”

“若是李家完了,她们就没有活路了。”

赵桓轻轻一点头,温柔道:“既然是你提的要求,我自然会满足你。”

等赵桓的视线落在周秉先和李成贵身上时,瞬间温柔尽失。

在众人戏谑目光注视下,赵桓只是冲身旁的孙贺递了个眼神。

孙贺会意,中气十足的嗓音随之响起。

“扬州城的人都听好了,愿意前来拜见我家公子者,只给你们一炷香时间。”

“过时不候!”

随着孙贺一番话过后,现场先是一片安静,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

别说周李两家的人,就连周遭聚集的平头老百姓,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赵桓等人。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双手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

“哎呀妈呀,真是笑死我了。”

“大家都看见了吗?这家伙竟然学周公子,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周公子乃是扬州第一公子,一句话就能让整个扬州的商人趋之若鹜。”

“你也来这一招,不是……我想请问,你特么是谁啊?”

“有实力的人张扬,那叫牛比,像你这样没实力的人,硬要张扬,就是傻比!”

站在路边的姑娘们,或是拂袖遮面,或是用团扇遮住小嘴,咯咯咯的笑成一片。

她们看向赵桓的眼神,要多怜悯就有多怜悯。

“这个傻瓜,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就是就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此人分明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

“瞧他孔武有力,浓眉大眼高鼻梁,也算是一表人才,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真是叫人失望。”

“哎,还不是为了争抢李师师,已经昏了头?”

“不会吧?这就是传说中的……打肿脸充胖子?”

“嘻嘻嘻,管他做什么?让他自取其辱吧。”

别说周围的人,就连向来眼高于顶的周秉先,都险些被赵桓逗笑。

很显然,这个家伙,是当真不知道周家在扬州城的地位。

如此眼界狭隘之人,就算是汴京来的,晾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想通这些,周秉先看向赵桓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一道身影却逆流而上,吃力的推开人群,冲到赵桓面前。

别人不知道赵桓的身份,老鸨子可一清二楚。

老鸨子无视周围的嘲弄,噗通一声跪倒在赵桓面前,既兴奋又畏惧道:“老奴拜见公子。”

看着老鸨子满脸殷勤的模样,赵桓不由一阵好笑。

“我都住在常玉楼了,你又何必上演着一出?”

老鸨子激动道:“自从公子来到扬州,老奴光顾着帮公子办事,还没来得及拜见公子呢。”

“礼数规矩可不敢免。”

说话间,老鸨子颤颤巍巍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举到赵桓面前。

“这是老奴为公子准备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