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都汗津津的, 像一只热油锅里的鱼。暧昧的暖香浮动在空气里,混合着男人身上强烈的荷尔蒙,拧成一股令人脸红心跳的味道。

沈常乐不知道是怎么被抱进来的, 只知道从甲板围栏到套房有足足百来米的距离,被他边走边颠, 胃里被捅的翻江倒海, 双腿晃**在空中,脚趾头绷紧,手臂只能牢牢地圈住他的脖子, 以求一个支点, 身上每一个器官都被迫拉入这场难以言说的战争。

他的体力棒到她惊叹,连动带走这么长的路,都不带喘气,还兴致勃勃,有那么一瞬间, 她感觉路听野在把她当无氧运动的道具。

她隔壁的那间套房是路听野的, 两人的套房原来连着,中间被一座玻璃观景花房隔开。

花房里种满了紫色的鸢尾, 抬头就能透过玻璃顶看见天空的烟火, 浪漫到像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沈常乐双颊红透,没有一点力气,浑身发软地窝在小羊皮沙发里, 双眼失神, 只觉得天上的紫色烟花都钻进了她的大脑里, 噼里啪啦地炸开, 好久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两只雪白的小脚丫从羊毛毯里钻出来, 脚趾蜷起。

过了半晌,她抬手抹掉额头上的汗水,吃力地转过去,看见路听野坐在角落吧台的高脚凳上,随便套了一条黑色运动裤,上半身赤//裸,背脊微弓,姿势懒散可浑身的肌肉仍旧保持爆/涨的状态,运动过后大多如此。

紧实的小腹平坦诱人,健壮的手臂青筋凸起,指尖夹着一根烟,懒洋洋地抽着。

那双眼在黑暗中盯着她。

“你什么时候学抽烟了。”沈常乐说话没力气,开始造太狠了,嗓音到现在已经嘶透。

路听野沉沉抽了一口,吐出一圈烟雾,眼眸垂着,没什么情绪地说:“早就会。”

“之前是怕你不喜欢,才戒了。”

沈常乐沉默了半晌,听出来他话里藏着的意思。之前怕你不喜欢,所以戒烟,现在无所谓了,所以就开始抽了。

大脑昏昏的,沈常乐胳膊肘撑着沙发坐起来,改成双腿盘坐的姿势,凝着路听野,“还有烟吗,给我一支。”

路听野动作滞了下,随即语气冷硬:“没有。最后一根。”

“那给我抽一口。”沈常乐又说。

路听野恼恨地瞥她一眼,抬手把烟扔进喝了一半的酒杯里,火星发出滋啦的声音,随即化作一缕白雾,灭了。

“你个女人,抽什么烟。”

沈常乐眉心动了动,“谁说女人就不能抽烟?不能男女平等?”

路听野笑了声,凉飕飕:“对,就是不准,我不讲理。你怎么?”

若不是抽烟对健康有影响,抽死她都可以,谁爱管,这居然能被她扯上男女平等,真是匪夷所思。

沈常乐不说话了。

又沉默了半分钟,她又开口:“那我想喝水。”

路听野:“想喝水自己倒。女人不能倒水?这就不男女平等了?”

沈常乐一下子被他戳到了委屈的点,掀开身上的毛毯就要走下去倒水喝,未等那白皙的小脚丫触到地毯,路听野忽地腾起来,冷硬地扔下一句:“乱动什么,你给老子坐着。”

好凶。

沈常乐不知道他哪里变得这么凶。

还有,他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说老子这种词?他一个弟弟,凭什么。

你得早点习惯。快点习惯。

沈常乐默默告诫自己。

很快,一杯水递了过来。沈常乐接过,压根就没想到说谢谢,和路听野在一起这么久,她养成了使唤他的习惯,根本就没有对路听野说谢谢的意识,唇刚触上杯口,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平声说了一句:“谢谢。”

路听野隐藏在黑暗里的表情狰狞了一瞬,“当你未婚夫确实挺扬眉吐气的,给你倒杯水还能听到谢谢。”

沈常乐恼恨地拧眉,不想接他这阴阳怪气的话,只是默不作声喝水。

是热水,温度控制地刚刚好。

不会太温吞,也不会太烫口,是她喜欢的温度。

路听野就这样不穿衣服,还吊儿郎当地站在她面前,犯浑的很,紧紧盯着她喝水,沈常乐感觉头顶要被他的目光烤化了,视线边缘瞄到他那身令人口燥的肌肉,又连忙喝了几口水,这才不高兴地说了句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路听野冷哼,开口就是不客气的嘲讽:“你这种大小姐不就爱看男人这个?我看你刚刚摸得挺爽。你那小男友没给你摸够?”

沈常乐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气,掀起眼皮子看着他:“你能不能别这么冲?”

路听野扯了扯唇,淡淡地收回目光,重新坐回吧台的高脚凳。

喝完水,嗓子舒服多了,可没有事做就显得气氛很尴尬。激烈的欢//爱之后两人反倒相顾无言,就跟烟花奔赴夜空,那么热烈的绽放之后也只能落寞收场,一点点消失在黑夜里。

太安静了,安静得叫人心里发慌。

路听野不是这样的,若是以前,两人做完之后他喜欢抱着她不撒手,或者干脆不出来,就这样维持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连接,或者抱她去浴室清理。

说不委屈是不可能的,就是很委屈。但又没办法,老天爷要戏弄她,她有什么办法?

“.....你为什么骗我你没有爸爸妈妈。”沈常乐终于开口,问出心底一直想问的。

路听野:“我妈死了,没骗你。至于我.....”

爸这个字他还是说不出口,很自然地掩过去,“我和我父亲关系不好,我看不来他,很小的时候就跑出去了,没在傅家长大。也不算骗你。”

也不知为什么,沈常乐在听到路听野提及他父亲时,话语明显闪躲,盯着她的眼睛也看向了别处。

“所以这就是在港城的时候,你说不能告诉我的秘密。你和傅砚泽也是兄弟,难怪在港城,他要喊你过去。”沈常乐淡淡陈述着。

沈常乐回想起来,才发现处处都是破绽,哪有一个打工仔会明目张胆带着七八十万的表招摇过市?她还觉得那是假的,真是可笑。她早就该想明白的,就连路听野和傅砚泽相貌上的相似,她也该早点看出来的。

还有那个黄金妆奁,那几颗翡翠,他说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也不是假话。方家大小姐,傅家少奶奶,自然留下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我瞒你,所以我活该被你甩。我他妈认了。”路听野说着说着就笑了声,“早知道傅听野才入的了你的眼,我何必跟傅家人犟,早点变成狗乖乖回家当少爷多好。”

沈常乐垂下头,“你和你爸有什么过节啊.....”以至于对她都是说自己的爸早就死了。

路听野顿了顿,轻飘飘说:“就看不爽他。没听过一句话吗,父子就是前世的仇人。”

沈常乐说没听过。

路听野冷笑,目光又变得凉飕飕,在她脸上逡巡,“沈小姐始乱终弃听过没。”

沈常乐:“.......”

“没听过不要紧,我告诉你这词是什么意思。一开始加以玩弄,厌倦之后就将其抛弃,用在你身上恰如其分。”路听野一字一顿,眼眸里迸出几分戾气。

沈常乐:“.......”

沈常乐赶紧低下头,被他弄得心里发毛。

她怎么就始乱终弃了....

“说起来,我和你那小男友也算是同病相怜。你抛弃他的时候打赏了多少?五百万?还是比我更值钱,一千万?”

“对。一千万。”沈常乐咬着牙,盖在羊毛毯下的双腿一阵阵发麻,像两条逐渐失去知觉的木头,“我还给了他一套房。你现在知道了,你满意没有。”

“............”

屋内没有点灯,唯有月光从玻璃顶上温柔洒落下来,路听野脸色肉眼可见阴沉了一个度,锋利的线条愈发冷硬,有种隐忍的意味,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沉沉开口:“满意。满意的很。”

说话间,他站了起来,朝沙发走去,沈常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抓紧身上的羊毛毯,定定地看着他,他往前走一步,她的肩膀就往后缩一寸。

“缩什么缩?”路听野见她这样就来气,抬手搂住她的肩膀,把人圈进了怀里,低头就狠狠咬了一口她的唇瓣。

沈常乐疼得叫了一声,之前在婚纱店被他咬破的唇还没有好全,现在又咬了一口,肯定又破皮出血了。

“你做什么啊!”沈常乐捂着唇,瞪他一眼。

“我能做什么?除了做//爱还能做什么?”路听野扬了扬眉尾,“老子把五百万还你了,你给的那些工钱也在卡里,我还赔了十倍,全还你,你别想着你给了钱心里就能好受些。我就是穷的要饭,你沈常乐也拿钱买不了我,更打发不了我。”

耐心到此结束,路听野不想再谈这道横在他心里的梗,手臂圈紧,另一只手穿进她那头绸缎般柔软的头发里,扣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堵住她柔软的唇。

沈常乐本来都累极了,眼睛也耷拉着,他这么一来,她精神又回光返照一点,眼睛瞪大,看着他。

过了几秒,路听野使力摁了下她的后脑勺,低声两个字:“闭眼。”

沈常乐闭上眼睛,背脊颤栗着,“.....别咬.....”呜.咽的声音不成调地从唇齿里溢出来。

路听野又咬了下,气息又热又燥,“你那价值一千万的小男友没教过你,接吻要张嘴吗.......”

“不咬你....你舌//头不出来,我怎么亲的到.....”

沈常乐呼吸不过来,眼睛也蒙上了水汽,红通通的,被他气到了。亲个嘴儿还要提什么第三人,哪有第三人,根本就没有。

他就是坏。坏的没边了。

本性暴露了,越来越坏了。

沈常乐气得也咬回去,狠狠咬了一口他到处乱动的舌.尖,路听野“嘶”了声,被血腥味挑起了全部的兴致,像一头斗志昂扬的狼。

“咬吧,沈常乐。反正你这辈子也只能咬我一个男人了。”

沈常乐背脊颤栗,心脏疯狂地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腔,发出震耳欲聋低鸣。

他就是坏。

本来也就他一个男人。

沈常乐抽了下发酸的鼻子,抬手打了一下他的肩膀,被他弄的七荤八素,脑子都不清晰了。

两人在沙发上又耗了四十来分钟,实在是要崩溃了,她恼到双脚蹬他的肩膀,他才潦草收尾。

黑暗里,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看着彼此,不知道想些什么。

令人晕眩的欢//爱就像阿芙蓉,尝了就要上瘾。

片刻后,沈常乐恢复了一点力气,有些委屈地说:“我饿了。”

路听野滚了滚喉结,“行,刚好我也没饱。”说着就要去捞茶几上的盒子,从里面再拿一个出来。

沈常乐连忙阻止他发神经,都四次了,还来会死人的,急急出声:“我是肚子饿了.....”

路听野懒洋洋地“哦”了声,从地毯上捡起手机,拨给了邮轮配备的生活管家,让他送两份套餐上来。

沈常乐抱着膝盖,听到他说两份套餐时,下意识瘪了瘪嘴。

路听野挂了电话,瞥她一眼,瞅到她那像是很不满意的小表情,嗤了声,“餐厅厨师是米其林三星主厨。”

“哦。”

沈常乐并不感兴趣,什么米其林三星,在她这压根不管用。

“我能不能吃.....你做的番茄牛肉面啊.....”沈常乐舔了舔唇,很不客气地点餐起来。

自从和路听野分手后,她就没吃饱过,每天吃的跟猫一样少,吃什么都觉得不对味。

路听野安静了片刻,心里一股气还是下不去,腿都要不受控制地起身走去厨房了,硬生生被他用一句犯贱给压了下去。

随即不冷不热地开口:“不能。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我凭什么做饭给你吃啊。”

作者有话说:

路听野:哼。哼。哼。我是一只有脾气的小狗。

沈常乐:我一巴掌打你,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