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往往是一年比一年没有意思。小时候很喜欢过年, 长大了就觉得这节日不甚麻烦,怎么还会因为要过年了而兴奋地睡不着觉?

但今年有点不一样。

沈常乐在客厅里招呼一众长辈时,心里有种隐秘的刺激和兴奋。没人知道她在楼上塞了一个外人。

她的小情人。

路听野在她的卧房里做什么?沈常乐心里痒痒的, 熬到中午的时候,她让厨房给她弄了一碗面,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 偷偷端了上去。

路听野果然饿慌了,拿着一本书有气无力地读着,一看见沈常乐进来就迫不及待地走过来, 把这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端到桌子上。

沈常乐见他伴着热气吃了一大口, 不免好笑,“你真是一点也饿不得。”

路听野吃了三四筷子,心里那股慌劲才压下去,“你这种大小姐没挨过饿,当然不知道饿肚子很难受的。”

沈常乐怔了下, 见他吃的香, 也不免咽了咽口水,“你挨过饿?”

“小时候饿过, 过去很久了。我也不太记得了。”路听野无所谓地说着, 仿佛一点也不在乎那些陈年旧事,只是大快朵颐地吃着这碗鸡汤面。

当年母亲去世后,他从傅家跑出来, 身上就藏了几百块钱, 一路颠沛流离才找到了外婆住的江城。路上饥一顿饱一顿, 他又是十岁多的小孩, 最不能挨饿的年纪, 也不知道他怎么挺过来的。

路听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从那以后,他就养成了不能饿,一饿就心里发慌的毛病。

“你慢点吃,瞧瞧你这样子,像是饿死鬼投胎。”沈常乐看得好笑,“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亏待你。”

路听野吃完了面,把汤也喝得干干净净,这才恢复了元气,无精打采的眼睛也重新蓄了光,他拿手帕擦了嘴,又想到了什么,立刻跑去浴室,过了几分钟才折返回来。

沈常乐狐疑地看他,哪知路听野也不说话,径直把她拦腰抱起来,摔在沙发上,捧住他的脸,深深低了下去。

尝到他嘴里兰花牙膏的味道,沈常乐方懂了他是去刷牙。

她还没有从昨晚一场欢梦里透过气来,现在又被他狠狠折腾。

“别.....唔......”沈常乐被他抱得头晕目眩,眼睛里泛起一层水汽。

“我饿了。”他笑着看她。

“……不是才吃过面…”沈常乐晕乎乎的,手心发烫。

“你的宝贝饿了。”他说着说着就去牵沈常乐的手。

“……”

什么宝贝…他这嘴可真是…

沈常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脸上红成一团儿。

路听野对她这种褪掉了娇纵,只剩下柔软的模样爱不释手,笑着吃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奶油蛋糕,又衔了一会儿奶油上的樱花味糖果。

奶油很绵,糖很甜蜜。

热气全部喷在她心口,连带着他沉冽的声音也带着热度:“保证让你高兴。你信它,姐姐。”

信个屁......

沈常乐欲哭无泪。昨晚就上了天大的当了。还被哄着不止两三次。

坚如磐石的破坏物撞击着小房子的门,尚未进屋,可力道趋于破坏,弄得小房子像是经历了一场地震,软.烂得不成型的双开式小门从中间打开一道忐忑的门缝,发出“吧唧”一样鱼嘴吐泡泡的声音。

那破坏物当机立断往里冲,仿佛是凶神恶煞的匪头。

沈常乐闭着眼,抓着他的肩膀,咬唇不说话。

他昨晚也是这么说的,说信他,他肯定让她恨不得天天都想着他.....

沈常乐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羞臊的话。明明看上去很正经很干净。

沈常乐抱着她的大玩偶,趴着想,那碗让他满血复活的鸡汤面就不该给他端上来,就该饿死他啊,饿死他了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又耗了四十来分钟,佣人上来敲门,沈常乐才匆匆穿上衣服,瞪了一眼把她床完全霸占的路听野。

软着腿下楼去,正巧碰上沈常西。

沈常西看了一眼沈常乐,不解:“你涂那么多腮红做什么?”

沈常乐恼恨,掐了一下手心:“热的!”

傅家这个年,过得甚是清冷。

傅闫封的身体一年差过一年,医生私下再三叮嘱,心脏上的毛病就是要好好休养,决计不能受刺激,也万不可情绪激动。

傅家谢绝了所有亲戚上门,除夕夜只有傅砚泽和傅砚染陪着傅闫封吃了顿家常便饭。

傅家的园子就在好风好水的颐春园后头,皇家园林讲究风水和景致,最适合病人休养。这一片区域很是僻静,不对游客开放,属于禁区,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栋奢侈到令人咋舌的私人宅院。

傅闫封在这养病和办公,平时不让外人打扰,任何人进出都要通过警卫和秘书处查勘,才能放行。

一顿年夜饭吃得颇有些诡吊。

傅砚染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心里只想着快点过完年,过完年了就可以回港城了。

在港城,那就叫天高皇帝远 ,她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根本没人敢管她。

“老三。”

傅砚染正在埋头吃饭,乍一听父亲叫她,吓得她手一抖,蟹钳掉进盘子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爸......”

傅闫封皱了瞬眉,“怎么还这么冒失。”

傅砚泽把那根蟹钳夹到傅砚染的碗里,傅砚染小小声说了句谢谢。

“爸爸,您可别吓我,我胆子小呢。”傅砚染咬着唇,在危险的边缘蹦哒,撒了句娇。

傅闫封不苟言笑,“我跟你们学校新来的副校长交代了,让他盯着你。你最好老老实实上课读书,毕不了业,你就一直读,别想耍花招。”

傅砚染:“爸爸......”

吃饭完后,傅砚泽被父亲叫去了书房,傅砚染同情地看了眼自家大哥的背影。

像爸爸这样威严端肃能把人压抑死的做派,也就傅砚泽受得了。难怪二哥不肯回来,若她是二哥的境地,也打死不会回来。

书房里,景泰蓝掐丝珐琅香炉里燃着沉水香,清宫里出来的老物件,就这样摆在这不起眼的角落。

“爸,您找我。”傅砚泽站在傅闫封常年办公的古朴楠木桌前。

墙上高悬着一副字,字体苍劲浑厚,冷漠地俯视着每一个进来这间书房的过客--

【善游者溺,善骑者堕】

这句话出自淮南子道训,看过这幅字的人都不懂为什么主人偏偏选了这两句挂在这。

傅闫封不动声色地看了傅砚泽一眼,先是问了港城那边的情况,又问了中奥这头有没有难缠的事,最后才绕到正题上。

“你弟弟那边的事,怎么说。”

傅砚泽:“听野不想回来。爸。”

傅砚泽这话说的很平淡,但很冲。傅闫封先是一凛,而后才拍了下桌子,怒道:“那是你没本事!咳--咳--”

“爸,您别激动,医生说了,您这病最忌讳犯怒。”傅砚泽连忙扶老爷子坐下,又端了杯热茶递过来。

“是我大意了。就不该放他在外头十来年,把他的性子越养越野。”傅闫封手握着茶杯,长长叹了口气。

早些年,他位子还没坐稳,傅夫人也还健在,不能明目张胆地让路听野认祖归宗,毕竟这是家丑,要遮掩着。若是有心人抓到这事做文章,检举一个家风不正,那就是得不偿失。这事就这么拖了下去,拖到如今,已是不能再拖。

他的身体已是日薄西山,怎么也得在最后的日子里听到他这个小儿子叫他一句爸,不然他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十三年了,他就这么犟吗。”傅闫封声音低沉冷肃,含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失落和心酸。

傅砚泽没有说话。

老爷子沉湎过去,伤怀了半晌,这才恢复了不怒自威,他从一份文件下面抽出一张请柬,递给傅砚泽,“你替我去一趟,礼物周秘书会准备。”

傅砚泽拿过请柬,打开看了眼,没想到竟然是赵家送来的帖子。

他不解:“您不是一直心里不痛快吗?怎么还让我去送礼。”

傅赵两家几十年里斗得风生水起,赵老爷子十年前仗着权柄在握,把傅闫封下放到了西南,那里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天气也湿热,熬了五年才出来,这件事一直是傅闫封心里的一道坎。

傅闫封轻描淡写笑了下,似乎是在笑儿子还是太年轻,“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同舟共济。我们两家若是还想走得更远,放下成见是迟早的事。”

傅砚泽点头,“是。”

“你也到年纪了,该分心思想想你的终生大事,有看上的就回来说,若是没有,我就只能点鸳鸯谱了。”

这话题转得太快,傅砚泽下意识扶了扶眼镜,寒光下压着一双深目,“我不急。”

傅闫封:“不急也得留心。你弟那边,你别老往一个地儿使力。查查你弟有没有什么心上人,若是有,那就从别处施压。”

傅砚泽神情淡漠,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没接话。

傅闫封意味深长地扫过自己的大儿子:“你可别不上心。等你把你弟带回来,我就把中宇也一并交给你。”

过年里大大小小的人情局多不胜数,沈常乐每天的日程无非是换礼服做造型,打扮得光鲜亮丽和一群名媛千金寒暄交集,她实在是累了。

上午,沈常乐送裴珊和沈常西去机场。沈常西这次去美国是完成最后三个月的课程,参加毕业典礼就能回国了。

裴珊一想到儿子又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心里一酸,临时决定了跟着一块去。正巧,裴珊的父母,也就是沈常乐的外公外婆如今都定居在美国,裴珊这次回美国也是想陪陪父母。

裴珊真是两边为难,去了美国三个月,又看不到丈夫和女儿,心里也空落落的,可不过去,又不能陪儿子和父母,总之两头为难。

沈常乐瞧着自己妈妈矛盾的表情,怪好笑的,推搡着裴珊,让她赶紧去安检。

“我向你保证好不好,妈,每天都给你打视频,给你汇报工作。爸爸那边,我也悄悄派人跟着,保证他二十四小时离不开你的眼,做不了坏事。”

裴珊破涕为笑,“你爸若是敢做坏事,我就让他这辈子不能人事。”

沈常乐为正在外地出差的爸爸默哀三分钟。从机场出来,沈常乐一路开车去檀园。

檀园作为城内唯一一家有着浓厚政.治色彩的酒店,从不对外开放,只接受特殊渠道的预约。权贵们的晚宴向来设在此,高度的私密性隔绝一切来自外界的揣测。

国宾厅里,工作人员正布置着晚宴座位席,离国宾厅最近的一幢别墅里,女孩们正在试着最新款的礼服。

等沈常乐赶到,霍宁婉已经把留给沈常乐的那件礼服霸占了,笑着把自己新得的一串翡翠珠子拿出来要和沈常乐换。

“啧,霍大小姐气派啊,出手就是玻璃种,我这礼服才值一个零头吧?”沈常乐拿着那串翡翠在手上把玩,直呼这桩生意能做。

“得了吧,你上次拿你的鸽血红换我一只包,你不是大小姐做派?”霍宁婉对着镜子自拍,越看身上这件礼服越觉得喜欢,就是size有点小,她不似沈常乐那么纤细,穿上匈口那儿鼓鼓的,几乎要涨出来了。

沈常乐换好礼服出来,坐在化妆镜前,造型师过来为她化妆。

过了没多久,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霍宁婉忽然惊讶出声:“乐乐!你家表哥和宋悦儿订婚了?”

“我表哥?谁啊?沈绎?”沈常乐睁大眼睛,有些不解。

赵千初皱了下眉,“拿来我看看。”

霍宁婉把手机递过去,“这宋悦儿发的朋友圈啊,不会有假吧。”

沈常乐走过去,赵千初把手机递过去让她看,“是真的。你家二房和宋家联姻了。”

“乐乐,这事儿可大可小。你派人盯着点。”

沈常乐没接,只是瞟了眼屏幕上的照片,女人右手中指套着一只璀璨的鸽子蛋,大概是订婚戒指。

“我爸才和宋家的人闹不愉快,他们转头就和宋家联姻.....”沈常乐冷笑,一字一顿,“打谁的脸呢。”

过去这么多年里,二房在集团总部培植了不小的势力,当年老爷子点名沈常乐做继承人后,集团里一直有股声音说老爷子眼瞎心盲。

一个女孩儿,怎么撑得起这么大的家业?何不把这个位置留给二房长子,更何况沈绎还比沈常乐大两岁,又是男人,更是沈家的直系血脉,完全当得起家。

沈绎十九岁就进了集团总部,耕耘这么多年,又从小长在圈子里长大,人脉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这点是从小流落在外的沈常西比不了的。再过三个月,沈常西毕业回国,势必要空降集团总部,权力的更迭往往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

而如今,二叔给沈绎择了这么个实力强劲还和父亲有过节的亲家.....沈常乐深吸气,心头涌上一股烦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千初握住沈常乐的手,使暗劲捏了下,示意她不用慌。

霍宁婉也安慰说:“哎呀,沈绎有宋家当靠山又怎样?大不了我和常西哥哥联姻,他们宋家这几年还不见得有我们霍家得势呢。”

这好端端的严肃氛围,沈常乐和赵千初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得。

霍宁婉气得脸都红了:“我和三哥联姻怎么就不行了嘛!”

晚宴上,沈常乐一直心事重重,和人打招呼也有些心不在焉,全程坐在座位上,半个巴掌那么大的鹅肝牛排吃了半个小时还没吃完。

手机振动两下,沈常乐了无兴趣地打开,看见小流氓三个字,她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给路听野的新备注是真的很适合他呢。

小流氓:【晚宴上菜单合你口味吗?】

小流氓:【别挑食,多吃点,听到没】

小流氓:【别看其他的弟弟,哥哥也不行[微笑]】

沈常乐笑,觉得路听野现在有那么点点肆无忌惮,已经开始正儿八经地投入到她男朋友这个角色上来,惯着她也管着她。

【放心,都没你帅。】

敲完这行字,沈常乐觉得怎么有点骗人的嫌疑?她环顾了场内一圈,发现帅哥真的挺多。不止弟弟哥哥,就连叔叔辈的都一个个帅得风流倜傥,招蜂引蝶,比如她自己的爹,比如赵千初她爹,比如霍宁婉她爹。

沈常乐当即撤回上面那条,重新发了一条过去:【其实......路听野,我觉得你也就那样。你在弟弟里面挺能打的,但在哥哥里面就不行了,还有叔叔!我那一群叔叔们真的各个儿都贼帅!羡慕我妈和我妈的小姐妹[点烟]】

路听野正在画画,看到沈常乐发来这条消息,气得直发笑。

小流氓:【我不介意你把我当哥哥】

小流氓:【或者叔叔】

小流氓:【语音】

沈常乐看着一条比一条放肆的文字,脸上热得发烫,颜色大概和高脚杯里的草莓冰激凌一个颜色。

她深呼吸,趁着旁边没人,点开那条语音,放在耳朵边听。

男人都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从听筒里流出来,带着种朦胧的性/感,那句混坏的,孟浪的话就这样撞进了沈常乐的耳朵:

“如果,这样能让乖乖更兴奋,叫我daddy也可以啊。”

沈常乐只觉得心脏都要被路听野撩到宕机了,身体里的某些羞耻的xp被勾了起来,她想到叫路听野哥哥......或者别的什么.....

身体里有很强烈的反应,她面红耳赤,微微拢紧了双.腿。

路听野明明就知道她现在在檀园国宾厅参加晚宴,他还要发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语音过来,他就非要招惹她!

就在沈常乐喝冰香槟缓解体内燥热的时候,身后有人唤了句:“沈小姐。”

沈常乐放下酒杯,转过身体朝后望去,原来是傅砚泽。

也不知是不是场内灯光昏暗,把人的五官照得不算明朗,正是这一点朦胧感,让人只感觉出大概,忽略了一些细节。

沈常乐忽然多出一抹奇怪的想法,为了确认,她又深深凝了傅砚泽一眼。

傅砚泽身型在一众公子哥里面算高的,和路听野一样高,肩宽腿长,这种身材穿西装最是性感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金丝边框眼镜,多出几分女人心驰的风流儒雅。

和路听野不像。

但又有几分像。

沈常乐觉得自己这想法很荒诞,她怎么能把傅砚泽和路听野做联想?

明明,明明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京圈公子哥,一个是靠打工维持生计的普通人。

“沈小姐在看什么?”傅砚泽唇角勾起笑,寒光凛冽的镜片压着他深不可测的一双眼。

沈常乐收回跑远的思绪,笑笑,“没什么。傅公子今天怎么来了?倒是稀客。”

傅砚泽:“家父身体不好,派了我来给赵老爷子祝寿。”

“刚才也跟令尊打了招呼,令尊说很喜欢那匹马,我说都是沈小姐眼光独到。”

沈常乐笑容多了几分微妙,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她仍旧猜不透这位傅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有一点她确定,傅砚泽一定是有所图谋的。先是给她父亲递赛马会的邀请函,如今又频频向赵家示好。

他在图谋什么?

沈常乐垂眸,视线落在手里的香槟,这一汪浅色,和路听野的眼瞳是如出一辙的光艳漂亮,抬眸,看着面前的傅砚泽,沈常乐这才惊觉,傅砚泽镜片下压着的眼眸也是浅色,琉璃一样的浅色。

沈常乐:“我眼光独到也不过是挑匹马儿,挑错了也没关系。听说傅叔叔在给您物色未婚妻,想来傅叔叔眼光肯定独到,我就提前祝傅公子喜得佳人了。”

傅砚泽笑了下,没有理会她这一番明赞暗讽的话,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侧袋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沈常乐的座位席上。

年纪轻轻就已经修得一副喜行不怒于色的做派,让人莫名生出惧意。

“这是我的私人名片,沈小姐若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开口,随时恭候。”

待傅砚泽离开,沈常乐拿起那张名片看了眼,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行手机号码。

她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这人,不会冲她来的吧?

作者有话说:

路听野:你以后会叫我哥哥的。

沈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