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前男友是个送货司机,经常向超市、小卖部送一些货物,通过单位内部系统定位到了他的车。
他坐在一辆锈迹斑斑的面包车里,轮胎胶皮已经老化裂开了。
让人看了会很担心车不胜任货载坏停在半道上,但是这个车在男子手里开得非常灵巧敏捷。
透过发黄的塑料手摇车窗玻璃,后排座位已经拆除,腾出了巨大的装货空间。
这个空间里堆放着纸箱,里面具体是什么看不清楚,还封着黄色半透明胶带。
男子嘴巴嚼着槟榔,不时用舌头抵出半截棕黑色的槟榔残渣,腮帮子上的肌肉轮廓清晰,明显是槟榔嚼个不停生成的肌肉,站在菜市场大门口左看右看,耳弯带着一个闪蓝灯的无线耳机。
他吐掉了嘴里槟榔渣,一脚跃上了驾驶室,离开了菜市场。
奇怪的是,面包车毫无目的,在二环三环一直绕圈,然后再从公园开去,刻意在防止有人跟踪。
我打开地图查看,公园附近除了有一些火锅饭店,证券公司,还有两公里附近一所中学外,并没有超市和小卖部。
他送了一颗槟榔进嘴里,嚼成渣吐出了一个,又继续吃了一个。
一包槟榔嚼完后,从车窗扔了一个空包装到地上。
他逡巡着周边,有所顾虑般坐在车里继续等待。
他没耐馋嘴,下车去小卖部又买了一包槟榔。
耳朵上带的无线耳机淡蓝色的灯光急闪了三下后。
他快速跃上了面包车,开车驶离了公园。
我准备打火跟车的时候,刘斯柯叫我先不要打火,跟我说主角还留在这里。
我顺着刘斯柯目光,看着路口上的红绿灯。
刘斯柯是在看那个身穿着橘黄色的环卫工衣,弯驼着背,眼神好像还不太好,眯着眼睛看地上和远处的东西,正在打扫男子吐出来的槟榔渣。
“环卫工的工作真不容易。”我说。
“你注意到这个环卫工什么时候出现的吗?”他问。
“一直都在。”
他点着烟叼在嘴上,像是看尽了人世沧桑。
这个环卫工见到地上有垃圾就打扫,累了就坐在石椅上看看周边的游人。
真是好慈祥呀,我不禁感慨。
他把扫到的垃圾装进了塑料袋子里,还分别拿了个另外更大的塑料袋,在扫垃圾的同时顺带捡些空矿泉水瓶子,两个袋子鼓鼓囊囊的扛在背上。
“不会是这个老人吧。”我说。
“就是他。”
“他只是捡捡瓶子,打扫下公园卫生,没有其他异常行为。”
“他眼神不停的左右扫视周边一举一动,只是伪装的很好罢了。”
我再把头扭到那边去的时候,环卫工从我的视线消失了。
“去哪了?”我问。
“鬼屋那边假石头旁。”他回答。
“穿淡蓝色牛仔衣的那个,这不是刚才那个人呀?”
“莫小菲………你真啰嗦。”
“只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和犯罪嫌疑人有关。”
嫌疑人行动变得更加利索,往停车坪上了一辆灰色的两厢汽车。
他把车停在了一个私人加油站后去了厕所,洗手的时间还有走路的时间都算上了,结果人一直没有回到车子上。
跟丢了……我有些气馁。
“找到他们的老窝了,说不定还能找到孙阳那个组织。”刘斯柯说。
我仔细一想,在这郊区离城中心偏远的地方,把车留下走路可不现实。
再说周边也没有其他交通工具,更没有其他停车的地方开走备用车,所以他的判断很有道理。
“这个小妞真不错。”加油的男子说。
给我们车子加油的人,其中一只眼睛灰蒙蒙的,另一只眼睛倒是很正常,不过看起来怪吓人。
“加满,小心把你另一只眼睛插瞎。”刘斯柯说。
那个加油的男子碰到了硬茬,也不再惹事生非避免乱了大局。
我们前脚刚离开,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一辆锈迹斑斑的面包车进入了视线里。
可以肯定这是超市收银员的前男友开的车子,不过是车牌号变了。
这个男子到底是谁,一个破面包车纸箱子里面的东西又是什么?
如果是危化品,不会明目张胆在市区环线内转圈子,会有交警查封扣押风险。
要知道这货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只能去拆开包装看下。
我再次找到这辆面包车后,近看的时候里面已经空空什么也没有了。
男子一心一意嚼着嘴里的槟榔,我和刘斯柯等到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射了一针麻醉剂到他的手臂上。
等他醒来的时候,摸了下腮帮子,嘴里没嚼东西感觉不舒服。
“你们是谁?”他问。
“你回答了,就放了你。”我说。
“先搞颗槟榔来恰。”
“你车子里每天送的什么货,那个接头的男子是谁?”
“搞不清你们在问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拿出军用匕首,为了避免让他识破军用,所以用拇指盖住了刀背上的回形图标,刀尖抵在他的下颌处。
“杀了我,也好把该死的槟榔戒了,不杀我,也快得让别人逼死了。”
空气里一股醇厚的香味飘散,刘斯柯从后备箱拿了一瓶啤酒倒进杯子,还放了两颗槟榔进去。
“货到底是什么?”
“山寨货,假货之类的,这有什么?这个社会都是为了赚钱。”他咽了咽口水,本来还在犹豫不愿意说,不过还是没有经受住啤酒里加入槟榔的**,又说:“那些货是专门送到超市去的,各凭本事,你们管不着。”
“公园里接头的那个人是谁?”
“我只管吃槟榔,除了刮个奖,其他我也没有注意。”他又说:“不是说回答一个问题就可以喝酒了吗?”
啤酒给他后,一口下肚,看来还是不过瘾,他又说:“回答问题前,先把空杯里啤酒和槟榔满上。”
倒进杯里的白色啤酒泡沫溢出杯沿口,他两眼径直的盯着,担心酒没有倒满杯子。
“我也不知道,收到老板的通知要我在公园里看下有没有开新的超市小卖部什么的,还给了我一包槟榔。”
那个老板很了解他,槟榔袋子里说不定还藏着重要的信息。
刘斯柯用电棒抵到了他神经细胞丰富的脖子上,给了他四秒钟滋滋声电击。
男子身体颤抖,忍不住叫麻痛喊出了声。
他尝过电击的痛苦,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让你送货的人是谁?”
“我不清楚,这行货家不会露脸,我只管从电话里接听,能收到钱就行了。”
再继续到这个随时有人来的地方盘问下去,我们会有危险。
“我们不会害你,只会帮你,有事随时联系。”我把联系方式给了他。
从他身上取下蓝牙耳机后,迅速离开了那里。
我找到了同学李忠,他说这种蓝牙耳机芯片有微弱的记忆功能。
想办法可以通过电流信号用专用仪器做声波分析,除了可以知道他去过哪些地方,还能知道里面打进打出的电话号码。
李忠见有东西破解研究,非常兴奋的捣鼓4小时后,说:“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技术又长进了一点。”
李忠告诉我们,男子去的路线非常复杂,但是很有规律的是其中有两处地方只去过一次,三叉大桥北,加油站……
这个信息非常可靠,私人加油站是我们亲自看到他去过的地方。
信息分析中,还发现了四个虚拟手机号,这类号码伪装性强,基本上查不到根源。
我们第二次去私人加油站时,那里已经没人在,加油站关门了。
加油站店里空空****,安静到异常奇怪。
我砸锁进去踩到一块瓷砖上的时候,发现瓷砖声响很脆,地下有一个空洞。
刘斯柯并没有害怕,直接从柜台上拿了个铁架子,砸向那块一平米大的瓷板,砸烂后发现了一个地窖。
里面充满了霉味,住人条件明显不符合,不过不排除他们躲在里面,这声响就算有人躲在里面还是会听到,甚至可能危及到我们的人身安全。
“你留在上面吧。”他说。
“凭什么?”
“这是命令。”
“我不听。”
我执意要跟他一起下去,刘斯柯也拿我没辙。
当我们顺着一个修整的简易台阶下去,发现周边泥土墙非常潮湿,一手摸上去会粘在手上,非常不舒适。
哪怕有些不愿意继续走下去,但是刘斯柯一个人下来才是最危险的。
我本来走在前面,可是刘斯柯让我往回走,到口子那看着,免得有人直接把洞口封起来,在密闭空间里缺氧窒息。
我从背包里拿出手电,里面常备有供氧式面罩,哪怕只能供氧两个小时,也是有充分的时间折回去。
地窖里面的路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短,他走两步,我就跟一步。
往里走了三分钟后,发现了一个更大点的空间,用一个供电不足的黄灯泡照着。
左边挨墙放了个小木板床,地上有许多不同品牌的烟头,有只剩下烟嘴的,还有只剩下大半截直接往泥巴里踩一脚的。
我根据踩压泥土的凹陷大小深度,可以大致计算出那人的高度,鞋子的码数。
我立马用尺子摆好,进行拍照留存资料档案。
地上的烟头也捡进了证物袋子里,到时可以进行DNA比对。
刘斯柯有个习惯,会直接跳过眼前的这些线索,去思考更高维度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到这个条件差的地方商量,而且还在里面吸烟。
从空气里留存的烟碱浓度判断,他们最近一次在这里商量时间估计是四天前。
从这点结合地上的脚印形态,包括这个空间的大小,还有容纳氧气浓度呼吸量,得出可以供三个人待半小时。
再往前走一点,又看到了一个更加低矮的土洞,我躬着身子钻进去要找到更多线索。
穿土洞前防止洞口不稳定造成坍塌造成窒息,所以我们事先带上了生氧面具。
才刚走几步路,我不小心伸了下肩膀,洞口处就掉落了几个土块,封住了半个口子。
还要不要接着走下去,会不会把我们埋了。
刘斯柯头也不回,一条路就要走到底,我也没有退却,前方到底会遇到什么,会不会是一个死胡同,什么也不清楚。
有电流的声音传了出来,不过非常闷,仔细分辨是在前面十米位置的洞口下方。不过这个语气好熟悉,顾不得想到底是谁的声音,我们要赶快走出去。
氧气供量顶多还剩下一个小时,我尝试着关掉供养阀门,取下面罩呼吸试下。
刘斯柯用手拦住了我,让我不要轻易取下防毒面具,我隔一分钟打开关闭一次呼吸阀门,想要节省些气体使用延长使用时间。
“真的很厉害,没有留下半点证据。”
“当然,谁发现得了,计划了两年才实行。”
“只是那件事该怎么办,他能干成吗?”
“能干成什么,我们得到了该有的就行了。”
我从土洞里听到了一群人正在说话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寒颤。
刘斯柯捂住手电筒的光线,只利用手指缝隙中流露出来的暗黄灯光观察自己周边。
我听到了一股气体嘶嘶泄漏的声音,用手到他身边感受了一下,确实是氧气面具发生了泄漏,意味着狭小空间里生成的未知介质会吸入呼吸道,造成中毒。
他默记了周边范围环境后,关掉了手电,往前继续挪动,想要看清到底是谁在说话。
可是非常奇怪的是,前方什么也没有发现。
随着我们移动,声音越来越近,可是又越来越远。
当我们返回到声源最近的一个点时,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刘斯柯打开手电一照,我差点吓晕。
死者手里拿着一个录音机半边埋进了泥巴里,喇叭孔也让泥土封掉了大部分。
我们一直听的,竟然是录音机里闷闷发出的声音。
我当时惊吓不小,差点喊叫出声,哪怕我已经具备了验尸的素质,但我女生胆小本能一直还在。
死者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尽,腐烂的嘴皮里还露出了半截粘着泥土的槟榔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