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总!”

邢川昏厥后仰,突如其来的重心陈博根本支撑不住他,好在暗里的保镖出现及时,合着伙才把人抬上车。

陈博当即拨通郭明的电话,“郭医生,邢总吐血了!”

郭明愣了一秒,“好端端的怎么吐血了?”

“急火攻心。”

“还有气吗?”

陈博紧攥着方向盘,“当然有气!”

“那赶紧送回别墅。”

陈博一脚油门冲出地下车库,这一幕刚好被尾随邢渊而来的陈美兮看到了,她捂着自己惊愕到合不拢的嘴,“荣音,他这是提前知道苏北北肚子里的种不是他的了?”

“气吐血了,这么严重,真是一场好戏啊!”

陈美兮拍着巴掌,“联系记者,把这一幕曝出去。”

荣音蹙眉,“陈小姐,向记者曝出这一幕,邢董名节不保。”

“那又如何?”陈美兮拧开自己的茶杯,悠然抿着茶水,“我想明白了,既然他没办法爱我,那就让他恨我好了,只要能在邢渊心里留下深刻的位置,哪怕他每次想起我都恨得咬牙切齿我都是幸福的,至少他这辈子都忘不掉我。”

荣音发动车身,抿唇不语,她的本意只是想除掉苏北北出口恶气,再寻个合适的机会回到邢渊身边,可她没想到陈美兮已经丧心病狂到连邢渊都不在乎了,这样的盟友不是她想要的。

“陈小姐,您这样做只会更招邢董反感,对您很吃亏。”

“难道我不这么做他就不反感了吗?”陈美兮身体前倾,挨近驾驶室,一只手把玩着荣音右耳的流苏耳环,“荣音,你想借我的手除了苏北北,然后揭发我让邢渊厌恶,最后你再以功臣的身份回到他身边是吗?”

她突然拽住她的耳环,荣音忍着疼,差点歪了方向盘,她缓缓吸气,放慢车速,“陈小姐,您多虑了,我既然投奔您,就是您的人。”

“那就乖乖听话给记者爆料,叔叔跟侄媳暗度陈仓,亲侄子被气到吐血,这种丑闻曝出,邢家再厉害也抵扛不住舆、论这把剑,邢渊他总有跪着求我的一天!”

她贴近荣音已经渗血的耳珠,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如果你也跟邢渊一样不听话,我割了你这只耳朵!”

荣音咬着内唇,额间疼出一层细汗,“我明白了。”

这边邢渊将苏北北喜欢的烤包子买到医院,也给刘梅一行人带了午饭。

他将东西放下后,默默退出病房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过往的护士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窃窃私语,“这不是小李医生闺蜜的男朋友吗?又见到他了。”

“好像是怀孕了,来保胎。”

“进展好快啊。”

病房内的苏北北机械的咬着包子,嚼进嘴里根本尝不出是什么味。

“北北,你别自己憋着,如果不开心,说出来,我们都是你的听众。”

刘梅已经回到苏娣那,现在病房内只有李溪冉和廖静两人陪着她。

苏北北捂着小腹,呆愣愣的看向李溪冉,“现在不要,必须做引产吗?”

李溪冉心口咯噔一紧,放下手里的粥,“北北,你要放弃掉邢川和肚子里的宝宝吗?因为斐泽?”

“北北,冲动的时候不要做决定,你先冷静。”廖静坐到她身旁,用温热的毛巾擦拭苏北北的脸,“你和邢川不是好好的吗?回来一个斐泽你就两个都不要了?这不划算啊,你想想你当初保胎多辛苦,你们过命的情分比不上一个死了七年的初恋?”

李溪冉拍了下她,示意她话说重了。

廖静不以为然,一肚子气,“我不清楚那个姓斐是谁到底好不好,但他一回来就把北北搅和到医院来了,他回来干嘛?早怎么不回来啊?北北,你刚刚差点流产了!女人生孩子本来就危险,更何况你本来就有流产的先兆,你万一出了岔子,身子伤的是你自己的,那个姓斐的会心疼吗?现在他人死哪去了?搅和完又消失了?”

苏北北紧抿着唇,她浑身的力气被抽了大半,一张嘴,全是苦涩。

李溪冉问:“北北,真的是因为斐泽吗?你不是说你已经把他放下了吗?”

“跟他没关系。”

苏北北手心贴在小腹上,好半晌,苦笑出声,“如果再早半个月,哪怕是一个星期,在我倾注感情和期望值之前让我知道,我都会毫不犹豫拿掉他,可偏偏在这个时候。”

她嗓音干哑,低沉,透着奄奄一息的无力感。

廖静焦急问:“北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是因为他又是因为什么?你和邢川不一直好好的吗?”

“他母亲是撞伤我妈妈的逃逸司机,我弟弟死了,因为心脏被移植到他弟弟的身体里。”苏北北蠕动苍白的嘴唇,在廖静和李溪冉近乎石化的表情中,她很平静的补充,“他知道真相却选择隐瞒我。”

她嘴角溢起抹苍白的笑容,声音一句比一句小,像极了那狂风暴雨中摇曳不定的浮萍,仿佛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

李溪冉和廖静两人大眼瞪大眼,一脸不敢置信。

李溪冉走到桌边灌了一大口水,她张了张嘴,哑口无言,世界末日的剧本都不敢这么写吧,这简直...她现在脑子里只能想到两个字,死局。

完完全全的死局。

苏北北有多在意自己的家人她最清楚不过,苏娣在**躺了七年她从未想过放弃,寻找弟弟从大张旗鼓的找到私底下默默的找,同样坚持不懈,就连苏婷那祸害,苏北北也是极度的包容,现在邢川竟站在了迫害她家人的对立面!

李溪冉倒抽口寒气,造孽啊!

“所以我不可能跟他结婚。”苏北北抚着小腹,噗嗤笑出来,“我的孩子,也跟他没关系。”

“你们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李溪冉放下水杯,一颗心在嗓子眼里乱蹦,“北北...那你...”

廖静起身拉住李溪冉,“先别问了,先让北北安静会。”

“我,我是想说,那个,邢渊好像还在门外。”

苏北北望向门外,“让他进来。”

李溪冉和廖静走后,邢渊推门进来,苏北北后背垫着靠枕,乌墨般的浓发垂落在她手心里,她将食指卷进发丝,抬头看着他,朦胧的目光,仿佛隔着一层缥缈的白雾。

他看不真切,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北北。”他低声唤了句。

苏北北苍白的唇瓣轻轻蠕动,“为什么要说孩子是你的?”

“因为我想趁虚而入。”他合上门,走到床沿边俯身注视着她,那双古潭般了无波澜的眸子,突然间涟漪四起。

“北北,因为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