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再说一遍?”
“苏总,对方叫斐泽,说是您的朋友。”
苏北北僵在原地,好久,说不出话。
主卧室门拉开,李溪冉穿着水蓝色的伴娘服,“好不好看啊北北?”
“北北,你怎么了?”
“药箱在哪,北北手指还在流血。”
“啊?怎么了,北北你怎么受伤了?”
满屋子的声音围绕在她耳边,还有电话里许秀英的询问:“苏总,要把他请进办公室等您吗?”
可苏北北又似乎什么都听不到,像被密封在一个透明罐子内,看着周围的一切,明明与自己息息相关,却又好像毫无关联。
“北北,你别吓我,你怎么了?”李溪冉接过她的电话,将她扶坐在沙发上,刘梅用消毒棉给她清理伤口,再贴上创口贴。
“北北,别多想,开开心心准备当新娘子。”
她盯着创可贴上的卡通人物,木讷开口,“斐泽回来了。”
三个人同时抬头,廖静和刘梅是茫然,只有李溪冉一脸震惊。
苏北北站起身,整个人还有些懵,“舅妈,我去趟公司见个朋友,晚上我们再一起吃小年夜饭。”
廖静拿上外套,“我陪你去吧。”
“不用,有保镖和司机陪着,我去去就回,你今天休假,就好好休息。”
苏北北交代完,换鞋往外走,李溪冉拉住刘梅和廖静,小声说:“让北北自己去吧。”
廖静问:“谁是斐泽?我怎么觉得北北情绪有些...不对劲?”
李溪冉抿着唇,坐回沙发,“斐泽...是北北的初恋。”
她话一出,廖静和刘梅同时惊愣住。
“等了六年,加上今年差不多整整七年都没等回来的初恋。”
廖静一脸不敢置信,“七年?那执念该有多深?他早不回晚不回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抢婚啊?”
“他敢。”刘梅站起身,“北北肚子里都有孩子了,和小川马上就结婚了,什么初恋不初恋,这个时候出来如果打断了北北的姻缘就是搅屎棍。”
“舅妈您先别着急,如果北北肚子里没有这个孩子。”李溪冉想了会,说:“这婚事很有可能就真的吹了,但是北北很在乎肚子里的宝宝,也希望宝宝有个完整的家庭,所以...”
她越说越没底气,毕竟感情这种事,不是当事人不敢下定论。
“所以什么?”廖静挨着她坐,“这个斐泽很帅吗?”
李溪冉实话实说:“跟邢川有点像,不知道现在变丑了没。”
廖静抿着唇,跟邢川像,不就是顶帅的级别?
她回想刚刚那一幕,偏偏初恋回来的前一秒扎破了手指,这预示......
着实让人心里发慌。
苏北北到公司的时候,许秀英站在门口迎接,“苏总,斐先生在您办公室。”
她淡淡嗯了一声,可走到办公室门口的她突然迟疑了,握着门把的手久久无法发力。
那个在她青春里狠狠留下烙印又猝然消失的男人。
真的回来了吗?
“苏总,您不舒服吗?”许秀英察觉到苏北北脸色苍白,上前询问。
苏北北回过神,摇了摇头,推门进去。
男人站在她办公桌旁,和记忆里一样板正魁梧的身形。
他手里拿着她的相册,抬眸的瞬间,她看到了梦里那双惊艳到极致的琥珀色瞳孔,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
苏北北站在原地,刹那间失了神。
他身后是一大片的落地窗,雨水夹杂着冰雹砸在玻璃上,又好像砸在了他烟灰色的长大衣上。
他屹立在风雨深处,清清净净的气质,望着她,岿然不动。
“北北。”
斐泽尽量平稳住声线可一开口还是隐隐发颤。
他将相册放回桌上,双手插入袋中,紧攥成拳,“好久不见。”
白天,夜里,苏北北幻想过无数次与斐泽重逢的画面,独独没想过他会在自己婚礼前夕突然出现,对她说一句,好久不见。
这一瞬间,苏北北心里像震碎了什么东西,那些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的开场白与质问都被震的稀碎。
她心心念念的人啊,终于见到了。
可那些积压好久的话,她都不想问了。
苏北北收回视线,将包放在办公桌上,“请坐,斐先生有事吗?”
态度不算冷,但也疏离,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客气也淡漠。
斐泽注视她无波无澜的面孔,闷钝的痛楚自胸口处蔓延,疯狂击打他的骨与肉。
他嘴唇蠕动许久,才再次发声,“北北…”
“你还好吗?”
“我很好。”她抬眸,将他脸上的黯淡尽收眼底,“我马上要结婚了,斐先生若有空,来喝杯喜酒。”
空气陷入一阵死寂。
“你不能嫁给她。”他音量骤然加重,一字一顿,胸膛鼓胀又紧缩。
苏北北抿着唇,突然发笑,笑着笑着湿了眼眶,“所以你消失了近七年,现在回来就是为了阻止我嫁给别人吗?”
他晦涩开口,“北北,我有苦衷。”
“我不想听你的苦衷!”她打断,这些年关于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所有积压的愤怒与不甘顷刻间涌出,“真是抱歉啊,如果我第一次结婚成功了,那我现在都二婚了,你阻止的是不是太晚了点?”
“不晚,北北你听我说。”斐泽上前想牵住苏北北,苏北北一掌拍翻了桌上的文件夹,“别他妈碰我!”
他僵在原地,迎上她水濛濛的眼睛,可她偏偏固执的不愿落泪,双肩因为压抑的情绪而隐隐发颤。
“对不起。”
他眸底的黯淡绞碎了一地,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北北,对不起。”
“出去。”苏北北拉开办公室门。
斐泽走到门口,握住她的手将人拥入怀里,门被关上,他抱住她不愿松手。
“北北,我不信你忘了我。”
“你放开我!”
苏北北用力推他,斐泽纹丝不动,这个拥抱他思念太久了。
“你可以怨我恨我,你甚至可以嫁给任何人,唯独不能是邢川。”
他大衣内是单薄的衬衫,苏北北推不开,发狠挠他,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我非他不嫁!”
斐泽抱得更紧,“如果伯母的遭遇,你弟弟的失踪都跟邢家脱不了干系,你还非他不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