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苏北北赶紧打圆场,“陈助理,有四叔送你不用担心,今天早点下班,我回家会跟阿川说的。”
陈博没法,只能应下,“是,苏小姐。”
话虽这么说,但陈博一刻没敢松懈,在苏北北上了邢渊的车后,他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车后。
驾驶室内,邢渊淡漠的看了眼后视镜,“不回别墅?”
“我们老家的习俗,结婚前三天不见面。”
他抿唇,沉默两秒问:“他还不知道吗?”
“很快他就知道了。”
邢渊握紧方向盘,“打算婚礼当天告诉他?”
苏北北轻嗯了一声。
邢渊无意间扫了眼苏北北,发现她低垂着眼眸在发信息,**在外的耳廓透着很深的红晕,很明显又害羞了,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他。
从协和医院到莱茵府就几分钟的车程,邢渊开的再慢也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下车前,他从置物箱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给孩子的。”
苏北北有些意外,她双手接过盒子,揭开是一块润白的如意锁玉佩。
“在南国大师那,根据你的生辰八字求的,保你一生平安,顺遂。”他指腹摩挲着方向盘,一下比一下重,再开口时,声线里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复杂,“母子均顺遂。”
他始终是希望她好的,可是他们之间隔阂着一个孩子,即使邢渊在深夜里想过很多次如果他和苏北北之间没有这个孩子该多好。
可最后他还是去祈福了,不仅仅是为苏北北,也为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他希望她是真的快乐。
苏北北双手捧着玉佩,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谢谢你邢渊。”
她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睛,“有你当我四叔,真好。”
邢渊下意识的想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花,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喉间溢出一声苦笑,只能在心里说,他从来都不想做她的四叔。
楼对面的陈美兮趴在阳台上俯视着这一幕,看着苏北北从邢渊的车上下来,她冷笑着点燃一根烟,“果然回国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男人味。”
身后的荣音将碎钻铸成的烟灰缸端到陈美兮手边,自从得知苏北北怀了邢渊的孩子后,陈美兮就在苏北北家对面买了这套房子,为的就是近距离观察苏北北,等了两个多月,终于等到她回来住了,却没想同时还等到了邢渊。
荣音不理解,“陈小姐,您不打算除了她肚子里的种吗?”
陈美兮痴痴地望着邢渊的车顶,半晌,噗嗤笑出声,“这就不懂了吧,野种这玩意得是胎稳后足月前出事,才容易导致一尸两命,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让邢川知道苏北北肚子里怀的是他弟弟。”
她捂着嘴大笑,“这哪是简单的绿帽子啊,是乱仑啊,这么大的丑闻,邢川为了遮家丑只可能对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个时候邢渊如果敢向他问罪,叔侄俩的战争一触即发,还有心思去细查苏北北的死因?”
“邢渊只会将所有的过错怪到邢川头上,弄死他的孩子,他会善罢甘休?那邢川眼睛长在天上,又岂是忍气吞声戴绿帽子的人?两个人掐起来谁会查到我头上?”
陈美兮越说越兴奋,她将烟头抛下楼,只可惜烟头落地,离邢渊的车偏了好几百米,她再往邢渊的车看去时,发现乔楚楚坐进了驾驶室,邢渊从车上下来退到了后座室。
车内,乔楚楚将平台递给邢渊,“邢董,您不打算交给苏小姐了吗?”
邢渊将平板反盖在座椅上,捏揉着眉心,“如果她知道自己未来的婆婆是造成母亲成为植物人的逃逸司机,未来公公是帮凶,她不可能跟邢川结婚。”
“那您还有机会。”
“可她在乎肚子里的孩子。”邢渊摇下车窗,任凭冷风灌入,“我担心她受不住这个刺激。”
乔楚楚透过后视镜观察着邢渊脸上的不忍与焦灼,“迟早都会知道,这份煎熬,苏小姐迟早都要经历。”
“所以乔秘书,我应该怎么做?”
“邢董,现在告诉苏小姐,您或许还有挽回苏小姐的机会,以后她知道您也瞒着她,她可能会怪你。”
你字音落,像颗尖锐的巨石,猛然撞向邢渊的心。
这边苏北北一回家就接到了邢川的电话,她接起,“我到家了。”
“是么,那我怎么还是一个人。”邢川闷而低哑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惹得苏北北发笑,“三天而已,我们很快就见面了。”
“明年小年夜,我们也不能一起过吗?”
“不能。”
“宝宝...”
苏北北打断,“不许撒娇。”
平日里清冷的男人,欲起来勾魂,骚起来要命,撒起娇来更是要死要活,苏北北实难招架,单听到那缠绵的声线她心口就颤得不行,这种经历次数多了,容易心肌梗塞。
邢川清了清嗓门,一本正经问:“四叔送你回去的?”
隔着电话苏北北都闻到了股醋味,她嗯了一声,走进卧室,将邢渊送的玉佩置于手心里,“你记得问问四叔他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邢川抿唇,“你忘记问了?”
“我没忘,也想问,但是觉得还是你问比较好。”
邢川微蹙的眉心松散开,他听懂苏北北是在拐着弯哄他,向他说明她和邢渊保持着分寸感。
“好,晚点我问问四叔手伤恢复的如何。”
“那我去洗澡了。”
“我想看。”
苏北北拉开衣柜,“看你个大头鬼。”
邢川失笑,“宝宝,我想要你。”
苏北北霎时涨红了脸,“要你个大头鬼!”
这时,门铃声响起,苏北北深呼吸几口,出言警告:“舅妈来了,你不许再乱说话了,屋子里隔音不好。”
邢川彻底笑出声,这破借口也找得出来,他又没抱着喇叭喊,“宝宝,说你爱我。”
苏北北左耳进右耳出,拉开门,刘梅提着大包小包进屋,全是她这段时间爱吃的美食,苏北北一激动,抱着刘梅,“舅妈,我爱你!”
电话对面的邢川听着刘梅和苏北北的嬉笑声,心痒难耐,他抗议问:“我呢?”
他不厌其烦的喊着,“宝宝。”一声比一声缠绵。
苏北北走进卧室,靠着窗,手心盖住嘴说:“爱啊,我当然爱你了,不然我干嘛要嫁给你,你是不是傻。”
邢川磁性的笑声在她耳边回**,随即沉默几秒,他郑重而柔情的声音在她耳畔重新响起,“苏北北,我爱你。”
“很爱你。”
“想把所有好的都给你。”
这几个月他每晚睡前都要在她耳边表白一次,还非得看着她的眼睛,浪漫又庄严,一字一字将她的心锁的死死的。
可不管听多少次,苏北北仍会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这不,浑身血液又开始沸腾了,她一把推开卧室的窗户,冷风灌入,她深吸几口气才觉得体内的温度渐渐恢复了正常。
她趴在窗口上无意间往楼下看了一眼,发现楼下停着一辆小轿车,一个男人正靠在车旁抽烟。
他戴着一顶帽子,完全看不清五官,可苏北北就是觉得眼熟。
特别眼熟。
就像乔迁那天,邢川给她送花然后守在楼下的模样。
又帅又憨,也让人又爱又恨。
她定定的看着楼下站着的人影,男人只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便低头继续抽着手里的香烟。
苏北北将手伸出窗外,眉目间笑意深浓,“邢川,我也爱你。”
她说完,迅速关窗拉上窗帘,一头窝进被子里傻笑。
楼下靠在车旁的男人重新抬头,久久注视着苏北北家的窗口,没再打开过。
直至手里的香烟自然成烟蒂,他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影子。
“北北,你认不出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