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北在医院住了四天,廖静每天准点下班到医院看她,每次都待到深夜才走,倒不是舍不得苏北北,而是和李溪冉相恨见晚,两个八卦收集圣手一见面嘴就没停过。
要多聒噪就多聒噪,不过聊得都是悦耳搞笑的八卦,聊到苏北北公司私底下传言时,说苏北北就是因为被邢川抱了才遭人报复,然后躺进医院半死不活。
来医院看她的同事不少,每个部门都派了代表送花送水果,但背地里幸灾乐祸的更多。
李溪冉听到这嘴一秃噜,将苏北北和邢川的关系说破了嘴,廖静瞪大眼珠子好半天才缓过气。
她惊魂未定看着苏北北,“北北你还把邢川睡了?”
“你没死已是大幸!”
苏北北剥着荔枝,神色恹恹,“是我命大。”意外保险差点生效。
廖静咽着口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聊我不如聊聊你怎么扑倒的陆文博,某人等着传经。”
李溪冉惊呼,“你把小陆总扑倒了?生扑还是死扑?”话落音,李溪冉摆摆手,“还是算了,我那天知道北北是因为跟他们玩飞盘才受的伤,一时气恼没忍住……”
苏北北将荔枝皮扔进垃圾桶,“你没忍住什么?”
“我给小陆总发了八百字的问候信,几乎发泄了我所有的愤怒,然后给桑野发了大概一百字的不满,至于邢川……我没他号码……”她缩了缩脖子,也没那胆子。
廖静好笑道:“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到了?回你没?”
李溪冉兴致缺缺,“小陆总回了我个老六,附加一个6666的红包,喏,这两天的水果伙食我拿红包的钱买的,至于桑野,他没搭理我但也没把我拉黑。”
苏北北顿时觉得手里的葡萄有些塞牙,陆文博来看过她,但她两次都装睡没跟他说话,他放下礼品就走了。
倒不是因为邢川迁怒他,而是陆文博那张大嘴一开口绝对会提邢川,苏北北不想聊邢川的话题。
跟他有关的,她都觉得累。
“你发的什么,给我参考参考,我给他发个八千字的。”
苏北北放下水果盘,喝了口水问:“冉冉,我明天可以出院了吧?”
李溪冉说:“你伤的是脑子,多住几天没坏处。”
“反正也不扣你工资。”廖静接着补充。
这时病房门被敲响,廖静上前开门,原地怔住两秒,随即回头脸部表情相当夸张,唇语说了句,好帅啊。
她侧身贴着门沿,表情恢复正常,“北北,你朋友找你,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改天来看你。”
苏北北侧身看去,廖静身后走出一个气场极强的男人,他穿着纯黑的商务装,黝黑的皮鞋被擦的蹭亮,在灯光的折射下,整个人仿佛镀了一层金属的光泽,带着一种不易接近的刚硬。
李溪冉眼睛都看圆了,立马起身,“北北,我去值班了。”
两人相继退出,才到门口就忍不住讨论,“哇撒,这个帅,不比那个差。”
“更熟,有安全感是吧,果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两个人的声音渐远,苏北北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尴尬,她将胸前的散发捋到耳后,脸颊微微泛红,“邢先生,你怎么来了?”
邢渊将果篮放置茶桌上,上面还别着一束向日葵,他将西装脱下挽在臂膀处,看着苏北北局促不安的小模样,眉眼含笑,“本来想跟你谈生意,你秘书说你住院了,所以我顺路过来看看你,好些了吗?”
苏北北从病**下来,“我已经好了,随时都可以出院。”
她走到窗户边给邢渊倒茶,抬起胳膊的时候,肥大的病服被撑起,扣子与扣子的空隙有点大,包裹在内的姣好身材在邢渊眼前若隐若现。
他收回视线,握拳撑在嘴边,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苏北北放下茶壶的时候意识到这一点,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后根,她微垂下头,将身后的长发卷带到胸前,“邢先生,你喝茶。”
邢渊双手接过,指腹无意触到苏北北葱白的指尖,纤细娇软,只一瞬间苏北北指尖好像被烫了一下,余温极高。
她收回手藏在宽大的病服后卷起,这一幕刚好被邢渊捕捉到,他脸上笑意更浓,“吃饭了吗?”
“我去医院食堂吃。”
“食堂伙食怎么样?”
“应该还好吧。”苏北北坐回**,用被子围住身体,这几天她都没有食欲,吃什么都一个味道。
“邢先生是有业务想谈吗?”
“邢渊先生。”他声音明明温润,可落入苏北北耳中却极有力道,稳稳击在她心坎上,仿佛要落地生根。
苏北北鬼使神差般的跟着他纠正,“邢渊先生。”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场合,缺一名懂多国语言且体面的女伴,你愿意帮这个忙吗?”末了,他补充,“你在慈善会上的表现我有所耳闻,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什么时候?”
邢渊看了眼腕表,“两个半小时后。”
苏北北揪着病号服,声音有些没底气,“我伤了脑子,可能转不过弯。”
邢渊走近她,他看苏北北的眼神不如邢川那样时而清冷时而灼热,而是很隐晦,很深沉,令人不受控的想要深入,一探究竟。
“我相信你。”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力,四个字,就把苏北北的后路堵得死死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失神,“我没衣服。”
“我安排。”邢渊直起身,打了个电话,大概十五分钟的样子,一个染着酒红色卷发的女人走进来,手里提着两个大黑袋子,“邢董,苏小姐。”
邢渊重新穿好外套,走到门口,“荣秘书,帮苏小姐换好。”
荣音点头,“是,邢董。”
她将盒子平放在**打开,是一件轻古风味的黑色旗袍,袖口是网纱的泡泡袖,温婉中带点小俏皮。
苏北北换上,腰身的尺度卡的刚刚好,海藻般的微卷发垂落在胸前,再配上殷红的唇,即使不施粉黛也如水墨画里走出来的温婉美人。
荣音怔在原地险些没挪开眼,“苏小姐,你的气质很适合穿旗袍。”
苏北北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腰间的面料,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这是邢董亲自选的。”
言下之意,是邢渊知道,苏北北指腹微卷,不经意间就红了耳朵,他们明明才见过两次面而已。
荣音低头打开另一个黑盒子,是一对银制流苏耳环和一支银发簪,苏北北暗暗落了口气,她真怕是什么昂贵的首饰,戴在身上像扛着秤砣,又累又险。
邢渊给她准备的旗袍首饰低调精致,不繁重也不算奢华,没有令人不适的沉重感反而不经意间撩人。
在苏北北晃神的片刻,荣音已经将她头发束好,简简单单的,再配上那对流苏耳环,将苏北北骨子里的清媚气息衬托的淋漓尽致。
哪怕同为美女的荣音也忍不住感叹,真乃尤物啊,怪不得能让他们邢董上心。
苏北北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突然想到什么,侧头问:“荣秘书,邢渊先生……跟邢川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