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余阿兔显然无视了他的警告,她的目光望向一脸迷茫的时春分,眸子瞬间黯淡了几分,“当初你娶我,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我表姐?”

这话出口,别说褚润了,时春分都一脸的难以置信,“阿兔,你是不是疯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褚润则眯起双眸,冷冰冰地看着她,他知道对方是怨他,才会不经大脑说出这样的话语,妄图伤害他们,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竟隐约有了一丝期待,期待时春分的反应会是什么样子。

可时春分比他想象中冷静得多,因为她根本就没当余阿兔的话是真的,只当这是小孩子发脾气时的无稽之谈。

她定定地望着余阿兔,苦口婆心地劝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当初我们离开的时候,从来就没想过要放弃你,不然我们今日也不会前来赴约了,我们可以直接离开蜀州,彻彻底底地弃你而去。”

“是吗?”余阿兔一脸嘲讽地弯起唇角,“那又怎么样呢?如果我在这三天里被任大人杀害了,你们敢说你们不会回柳州?”

听到这个可能,时春分顿时沉默起来。

的确,这一点是他们永远无法否认的事实,当初走的那一刻,他们其实已经预设了放弃余阿兔的可能,就算之后再如何后悔,当初的决定也无法改变。

“这一点是我们对不起你。”时春分承认道:“你能不能原谅表姐这一次,别再自甘堕落了?”

“自甘堕落?”余阿兔好笑地扯了扯唇,“我有什么可堕落的,不过是向你们倒杯酒而已。”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酒壶和酒杯,缓缓地走向了他们,“况且,任大人对我比你们对我要好多了,人家堂堂蜀州太守,我跟着他有什么不好,难道真的还回到褚家,做名不符实的四少奶奶吗?”

“阿兔!”见她冥顽不灵,时春分急了起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这次事情会影响你的名声,回去之后被别人说闲话。但你尽管放心,离燕他们会对此事守口如瓶,而阿润也答应了我不会再计较此事,你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不能从头来过。”

“你错了。”余阿兔将倒好酒的酒杯递到了她的面前,“我根本不稀罕什么褚家四少奶奶的位置,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无时无刻都护着自己的郎君。很显然,任大人比阿润更合我意。”

见她越说越难听,时春分抿紧双唇,停止了劝慰。

她怕再这么吵下去,那些难听的话会记在褚润的心里,将来他们夫妻俩很难没有隔阂。

眼看她没有接过酒杯,褚润站起身子,伸手接过了余阿兔递来的酒杯,漠然道:“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阻止。”

“阿润!”时春分黑了脸颊,试图打断他们的对话。

但显然没什么用,褚润紧接着继续道:“当初娶你本来就并非我意,你可以怨我恨我,但很难要求我去爱你。”

这话出口,余阿兔的身体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三天前褚润在酒楼说过的话就已经够伤人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三天后自己还能再被褚润伤害一次,看似温润随和的人,其实一旦坚定起来心里比谁都狠,他总是能用最漫不经心的态度,来说出最伤人的话语。

时春分没想到他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劝架的话语瞬间堵在了喉咙口。

完了,他和余阿兔之间真的完了。

就在他们三人僵持着的时候,任恕那边突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时春分黑着脸颊朝那边望去,就见任恕站起身子,乐呵呵道:“有趣,真是有趣,想不到二位来我府上,还能上演这样一出大戏,任某真是佩服不已。”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余阿兔的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这位余姑娘就聪明得很,别说她根本就不应该原谅你们,就算她原谅了你们,难道你们觉得自己能逃得出去?”

见他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时春分的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她甚至不敢跟褚润对视交流眼神,怕任恕察觉到他们的心思。

她的手暗暗摸到自己袖子里藏着的毒药,朝任恕扯了扯唇,“为什么逃不出去呢?我们一没犯王法,二没得罪任大人,你有什么理由不让我们离开蜀州?”

“理由?”任恕一脸好笑,“就凭我是蜀州太守,这个理由够不够大?”

他的话音刚落,时春分猛地从袖子里摸出毒药,迅速向他脸上撒去,而一旁的褚润也紧随其后,拿着毒药向任恕撒了第二遍。.

二人的动作之快,连余阿兔都没有反应过来,当场便中了招。

但令他们感到绝望的是,任恕站在原地动都没动,毒药很明显地撒在了他的脸上,可他的额头却没有露出红印,丝毫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时春分整个人彻底懵了,“怎么会这样?”

听到她的疑问,任恕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药粉,漠然道:“你们大概不知道,在我做蜀州太守之前,一直都在江湖里打滚,你们用的这些把戏,我几百年前就玩过了。”

“不可能!”褚润质疑道:“就算你知道我们会下毒,也不可能会有解药。”

翁振海给他们的是漕帮特制的毒药,就算任恕早有防范,也不可能连解药都拿得到。

任恕看了他一眼,好笑道:“为什么不可能?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这几天跟漕帮的人见面,我一点都没有发现吧?”

所谓漕帮特制的解药,只要收买几个帮众便能轻易到手。

谁让漕帮势力庞大,帮众众多,翁振海就算想捂住所有人的嘴巴,也难免会有害群之马。

“岂有此理。”时春分怒了起来,“所以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在你面前下毒,还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任恕轻扯唇角,一脸的好笑,“不然呢?难道我应该告诉你们别装了,我早就看穿了,那岂不是一点乐趣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