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打伤沈墨白。”
沈明月垂下眼帘:“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可要是瞒着你,我心里会不安的。”
沈明月将司景晟约到了一个包间。
脸上特意打了一道底粉,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憔悴。
她拉开椅子坐下,握着手里的热茶,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了一层阴影。
“她怎么样了?”
听到司景晟关心,沈明月强忍着心中的妒意,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她装作晕过去,差点没把妈给吓昏过去,后来她自己一个恰当的机会逃走了。”
“她为什么要避开你们,又为什么要打伤沈墨白逃出医院?”
沈明月握上司景晟的手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跟你说,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你说吧。”
司景晟看着沈明月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深邃漆黑的眸子里带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萤星怀孕了,要不是医生,我们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爸妈担心她以后的声誉会受到影响,就希望她能打掉这个孩子。”
看着司景晟的脸色沉了下来。
沈明月握紧了司景晟的手道:“景晟?”
司景晟唇角弯起浅浅的幅度,笑意却不达眼底:“没事,你接着往下说。”
“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还得意洋洋地让我们准备好嫁妆,让她代替我跟你结婚,我毕竟不是沈家的孩子,他们想要放弃我,我也能够理解。”
“但事情还没敲定,爸妈就发现那个孩子可能不是你的。”
说到这里,沈明月紧抿着下唇,胆怯的目光落在了浅绿色的茶水上。
司景晟愣了片刻,一把握住沈明月的腕口。
“你说什么?”
从认识司景晟以来,沈明月从没有见过司景晟这副模样。
就连她决定出国的时候,都没有见过司景晟失态。
那抓握着她腕口的力度,像是要把整只手给捏碎,她疼得将手往回缩了缩,司景晟像是察觉不到一般,仍紧抓着她不放。
“景晟你弄疼我了。”
司景晟赶忙收回手,抬起烫嘴的茶水喝了一口来掩饰自己此刻的情绪。
沈明月拉开手袖,看了一眼青红的手腕,双唇委屈地抿成了一条线。
“为什么沈家会觉得沈萤星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无关?”
沈明月心口往下一沉。
握着吃痛的手腕,恨不得现在就把沈萤星一口一口咬碎。
却还要强撑着脸上的笑容,装出那副温柔大度的模样。
“……她在外面有很多男人,爸爸才诈了她一下,她就慌了。”
“她说孩子已经赖在你头上了,如果沈家一定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你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那个时候突然想起你问我喜不喜欢孩子,我心里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桌子上的茶杯翻倒在地,沈明月看着司景晟冷得要杀人的眼神,惊慌地里缩了缩。
“沈家当时就想打掉这个孩子,再给你交代的,谁知道萤星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不惜打伤哥哥从医院里跑出去。”
司景晟拿出手机打给了助理。
沈明月缩坐在卡座的一角,攥紧了自己白色的裙摆。
这是一步险棋。
要是不出问题,沈明月就可以一招将死沈萤星所有的退路。
上次沈萤星逃出医院,沈明月想到被沈萤星这样侮辱,心中气不过,干脆躲在房间里袭击了沈墨白,装出沈萤星为不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不惜伤害家人的假象。
就是被彻底赶出沈家。
之后再找机会让沈萤星一尸两命。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沈萤星这个贱人不仅没有离开这座城市,还找上了司景晟。
昨天为了沈萤星无法再去司景晟面前卖弄可怜,她现在双颊都没能消肿。
“查到沈萤星那天住的酒店是什么人开的吗?”
司景晟的声音冷得就像是一场连下了三四天的大雪,冻得人后背发毛。
沈明月端起茶杯喝一口热茶。
心中祈祷着她的谎言不要出现任何的漏洞,让司景晟那把所有事情从头到尾再查一遍。
“是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电话另一头的助理在司景晟的冰冷的语调下,连说话的声音都不住发颤:“老板,那是家五星级酒店,里面住的客人很多都是商圈有头有脸的人物,酒店那边说了,无法再透露客人的其他信息。”
“每次避孕药你都看着她吃下去了,是吗?”
“是,每次都是按时让沈小姐吃下去的,你说过,你不希望让沈小姐怀上你的孩子。”
“我知道了。”
司景晟挂断手机,那双冰冷的眼眸里好似淬了毒。
他从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玩弄过。
想到之前沈萤星趴在自己怀里,口口声声说喜欢的样子,而今只让他觉得无比地恶心。
眼见司景晟恨不得撕碎沈萤星的样子,沈明月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连天都在帮她。
沈萤星为什么还不死呢?
与之同时,沈家的卧室里,沈萤星倚靠着门边坐了一整夜。
那张没有血色的脸,连送房来的佣人看见,都吓了一跳。
“萤星小姐,早餐为你准备好了。”
盘子里的餐点不怎么好,就连放在餐盘里的馒头摸一摸都已经冷了。
她抬起头淡淡看了一眼佣人。
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自她回到这个沈家起就没有真的尊重过她。
现在看她与这个宅子里的主人都离了心,那种可恨的嘴脸再打一次暴露无遗。
“就给我吃这个?”
“沈小姐就将就着吃吧,你现在做错了事,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沈萤星拿起地上的冷馒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毫不客气地把馒头砸到了佣人的脸上。
“我不知道沈明月是怎么交代你们的,我刚受伤没多久,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要是沈家的女儿大着肚子死在这房间里,我不知道沈家该怎么面对新闻头版。”
佣人吓得脸色白了白,端起餐盘正准备离开。
门口的沈萤星身子一软便昏倒了地上。
木地板上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上,她只觉得疲惫到连睁眼的力气都被一点一点地抽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