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灿!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拓跋琞怒不可遏地喊道。当初,他忍辱负重地背上囚禁生母的名声,为的就是保全她的安危,如今,她却依旧成为拓跋灿用来威胁自己的制肘。

“我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大不了,我与你来个鱼死网破!”拓跋灿已经没了理智,全然一副豁出去的心境,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刀架在贵妃的脖子上。

贵妃一脸冷肃,丝毫没有惊慌失色的神情。

“住手!”拓跋琞看着这一幕,气恼又心惊地喊道。

“怕了吗?想保住你母亲的命,就让他们让开!”拓跋灿胁持着贵妃意图逃开禁军的围堵。

拓跋琞犹豫了,面对自己的母亲在拓跋灿的手里性命受到威胁,他没有办法毫无顾忌地让兵士上前将他一举拿下,那样的话,他的母亲将会直接在他面前血倒在血泊里。

“王爷,继续下令抓捕拓跋灿吗……”怀宁王身旁的随从问道。

“太后现在在拓跋灿手上,他如今跟一条疯狗一样,贸然行动怕会伤及太后,还请王爷三思啊!”另一名随从请示道。

“但若是就这么放他走了,必然留下后患啊!”

……

众人意见不一,拓跋琞凝神望着高台上母亲的容颜,心中为之动容,手心紧攥了攥道:“放他走!”

“王爷……”肖凌面露为难的神色。

“拓跋灿,放你一条生路可以,但你要将我母亲留下。否则,不用这支禁军,我都会手刃你于青龙刀下!”拓跋琞警告着,克制着内心的怒火。

“两日后备好船只送我南下,到时候我把人还给你!!”拓跋灿一面说着,一面以拓跋琞的母亲为遮挡,沿身后的小路在几个随从的掩护下逃离了大典。

成王处心积虑安排的这场继位大典就经历一场混战后就这样结束了。

拓跋琞虽然用计顺利地让自己获得了玉玺,也顺利地让众臣叩拜尊他为皇帝,但拓跋琞却并不心急于登上皇位,此时他心中最为担忧的,是两日后,拓跋灿会不会如约将他的母亲安然无恙地送回来……

大魏王宫。

大典后,拓跋琞便以一国之主的身份住进了王宫。宫中一切重新装饰过,金璧辉煌中带着新鲜的气息,如同当初他离开王都时看到的那一抹新绿一样,此时看来倍感新意。

入夜,王宫大殿里,拓跋琞正在同手下讨论着如何将拓跋灿南下之事安排妥当。

“王爷,船已经备好了,船身下可藏入数名弓箭手,届时可将拓跋灿结果于船舶之上。”一将军讲道。

“陈将军,这计虽好,但王爷的母亲始终在拓跋灿之手,稍有不慎,怕是会伤及到她。”另一名将军道。

“可若不如此,真的放了拓跋灿南下,那便是养虎为患啊!”陈将军强调道。

“成王身旁看守太后之人,可有识得的?”司马南泽突然问道。

“这……”肖凌想了想道,“拓跋灿逃走时身旁的几个随从皆是他这些年物色下来的死士,极为忠心,若想以此为突破口,怕是不易。”

“可知母妃被关在什么地方?”拓跋琞突然问道。

“城郊有一处成王的私宅,应是被关在了那里。”肖凌回答道。

“劫出来可行得通?”拓跋琞问道。

“私宅的密室里满是机关,若是硬闯,怕是还没进去,太后便被拓跋灿置于死地了。”肖凌蹙眉道。

“拓跋灿一向言而无信,要想指望他登船南下时放了太后,我看有点悬。”司马南泽担忧道。

司马南泽的话让拓跋琞更为担心。是啊,若自己这些年的千辛万苦依旧保不住母妃的性命,拓跋琞在此后的人生里,会永远也无法愿谅自己。

众人僵持不下,拓跋琞一时难以定夺,毫无疑问,这是他这么久以来最难的一次决定。东方即白,拓跋琞与大将自举义至今已三天三夜不曾休息,大家都一脸疲惫之色。

“暂且歇息两个时辰,待养足了精神回来再议。”

众将得令后纷纷退了下去,司马南泽最后一个出来,在廊下见着了久候于门外的雅墨清。

自与拓跋琞会面后,除了此前在元暮寺与雅墨清见着一面顺带吃了一餐饭后,这几日忙起来,二人之间又是几日未见。

“你怎么来了?”司马南泽走过去,关切地问道,“夜里更深露重,你应该保重身体才是。那日见你在房里燃火煲着药,可是身上不舒服?”

雅墨清有些意外,因着瞒下有身孕的缘故,她自己便抓了点安胎的药在自己的房里私下煲着。却不料,那日司马南泽同阿耶那过去时,她虽然自己觉得已经藏得十分妥当了,却碰巧被他二人看到了。雅墨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墨清?想什么呢?”司马南泽见她出神地想着什么,于是问道。

“无妨,不过一些女儿家的小毛病罢了。”雅墨清含糊地回答着,随便扯了这个谎,司马南泽确实不好再往下问。

“那更该早些歇息了。我去同王爷说说,带你回去歇着。”司马南泽说着,扶着雅墨清准备往回走。

“真的无事,司马多虑了。不瞒你说,我这会儿来是特意寻你来了。”雅墨清直言。

“寻我?可有什么要紧事?”司马南泽向来心细,从雅墨清脸上的神色就可知她有要事相商,不然不会来找他。

“王爷的母妃可还安好?”雅墨清问道。

“唉……”司马南泽摇了摇头,叹气道:“落入拓跋灿之手,确实堪忧。”

“司马可有办法帮着王爷解了这困局?”雅墨清皱眉问道。

“我知王爷此时定然心乱如麻,也知这横生出来的变故让王爷极为难办。但却冥思苦想了许久都未曾想出个万全的法子。拓跋灿当初把怀宁王的母妃囚禁起来,想来为的就是今日所用。”司马南泽讲着,语气中带着愤怒之情。

“如此听来,确是不好办。”雅墨清也为此感到为难,思索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遂问道:“司马,其实拓跋灿将王爷的母妃扣为人质,不过是因着要有一人足以威胁到王爷,为自己保命所用,是不是?”

“那是自然。”司马南泽不加思索地回道。

“那便是说,如果拓跋灿身旁这人换成另一个能对王爷构成制肘的人,拓跋灿或许可以放了王爷的母亲,如此说可有误?”雅墨清将自己心中盘算之事说了出来。

司马南泽想了想,点点头道:“你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所以,只要寻个让拓跋灿觉得可以威胁到怀宁王的人便可以将王爷的母亲替换出来,对不对?”雅墨清说着,眼前突然一亮。

“你这样推理着实没什么问题,但这样的想是一事做又是一事,这世上再寻个王爷视若生命的人除了你还有哪个?再则,真寻出来了,王爷也不会让他这样白白去牺牲,拓跋灿也未必就愿意将人换出来,你这些不过是意想天开罢了。”司马南泽一面摇着头,一面一一推倒雅墨清的推论。

雅墨清没再说什么,单是司马南泽能认同她这个推论她便很开心了。至于后头他说的,什么做不来、做不得之类的说辞,在雅墨清眼下看来并不是重点,因为她的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你不会是想出什么歪点子吧?!”司马南泽见她思索不语,打断并反问道:“我可告诉你,别在自己身上打什么主意,要知道,这时候你再出个什么事,那王爷可就彻底跨了。”

雅墨清听着这话,抬眼看了司马南泽许久,凝神想了一会儿道:“司马,我心中有一记可救王爷的母亲出拓跋灿之手,但………非你相助不可。”

“什么?!你已有良策?”司马南泽说着,二话不说地将雅墨清往大殿上拉,想让她将计策告知给此时正愁眉不展的怀宁王:“事不宜迟!赶紧进去将计策献于王爷……”

话还没说完,却被雅墨清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