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什么都回不去了。

顾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眼神是那样的冷淡,冰冷。

陆又廷按着她的肩膀,以为他说得还不够明显,索性把事情全部说破:“顾雪,其实我和柳丝丝只有恩情,娶她是为了报恩。”

“那你现在怎么又不想娶了?要和她划清界限了?”顾雪嘲讽地问。

陆又廷看着她;“因为我不爱她。跟一个不爱的人结婚,生活一辈子,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我不想等我老了,回忆起来,会觉得自己很懦弱。”

“你把她玩儿腻了,就是玩儿腻了,还这么多借口?陆又廷,以前我觉得你是个又深情,又渣的男人。现在我觉得,你只剩渣了。”顾雪唇角的笑容,变得冷淡。

见她误会了,他忙解释:“顾雪,你误会了。我从来都没碰过她,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我唯一碰过的人,就只有你一个。”

“是吗?”

“是。我还要告诉你的是,顾雪,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我喜欢了你十年。”

顾雪面色微怔,心脏猛地一疼。

原来她不是单向暗恋。

他也同样在爱着她的。

“青城的角色扮演,都是假的,我只是想找个机会,跟你谈场恋爱而已。那个时候,我因为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理智和仇恨压制着我对你的感情。本来想跟你分开的,可得知你和沈言都在鹿城,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吗?”

“我失眠了,跑来鹿城当评委。其实都是因为你。”

“我在寺庙许的愿望,都是关于你的。”

……

顾雪看着他,神情有了松动,可想到死去的女儿,她的心又慢慢硬了下来。

女儿死的那天晚上,她联系他,他不出现,装死。

这是永远都迈不去的坎儿,无法原谅的。

哪怕她听到这些,心里还是会有窃喜,她的爱恋,从来都不是单向的。

“是不是太唐突了?吓到你了?”陆又廷紧张地看着她。

她冷冷淡淡地扫落她肩膀上的大手:“说完了吗?”

“说完了。”

“那就让开,别耽误我回家休息。”顾雪说着,就要进入别墅。

陆又廷拦住了她的去路:“雪儿,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跟你交往,想跟你结婚。请给我一次机会。”

“可我不喜欢你啊。”顾雪扯着唇角,凉凉地笑开了。

她精准地捕捉到,他眼里的诧异,他眼里的亮光,如夜空里的流星瞬间滑落。

可她不能心疼,他没资格让她心疼。

他许是被她的话伤到了,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你喜欢的人,是沈言,对吗?”

“反正不是你。”顾雪口是心非道。

陆又廷苦涩地笑了笑,反正不是他。

“是你自己非要放弃一切,来找我的。我从来没给过你任何承诺,对吧?”

“对。”

“所以你还不走?要纠缠到什么时候?”顾雪嗤笑,转身就疾步进入了独栋别墅。

……

电闪雷鸣,大风刮着树梢,树枝如墨一样翻涌。

紫色的雷,在天边炸开。

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顾雪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

楼下还站着熟悉的身影。

雨水疯狂地打在他的西装上,发梢上。

水渍顺着他英挺的面孔,不断下落。

这个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顾雪窝火地拉上厚重的窗帘。

躺在**,她看了下手机,今天的天气预报,连续三天都是特大暴雨。他到底要站到什么时候。

就不怕身体淋坏了?

顾雪甩了甩脑袋里担心的想法,顾雪,不能心疼他,心疼男人,会变得一辈子不幸。

他活该。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这是苦肉计。

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虽然关了灯。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

一道紫色闪电,在天边炸开。

顾雪到底是坐不住了,虽然他现在和陆家断绝了关系,但他人如果在她这里出事,她怎么都撇不开责任的。

急急忙忙从**爬下来,走到玄关处,换好鞋子。

拿了把雨伞,撑开,下了楼。

……

陆又廷站在雨地里。

雨水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都看不清楚前面的方向。

直到一个不耐烦的声音砸了下来,他的头顶再也淋不到雨水。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陆又廷,赶紧离开这!”

虽然她的语气很不好。

但他还是很欣喜,很高兴,很满足。

陆又廷伸出双臂,激动地把她抱进怀里,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小雪儿,我就直知道,你肯定是担心我的!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既然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给我,不给你一个机会呢?”

他的怀抱即便是被雨水打湿,都依然很好闻。

熟悉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想要沉沦。

绝了,他都对他们的女儿那么绝情了,孩子是无辜的,她把头发都剪掉了,清除掉了和他有关的所有东西。

可看到他,她还是止不住地贪恋他的怀抱。

她的心跳还是止不住地加速。

“小雪儿,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让我们重新来过。让我弥补你。这一次,我们不会再走散了。”陆又廷放软了语气,甚至是在恳求:“我为了你,已经什么都没了。没有人再能成为我们的阻碍。为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心甘情愿的。只求你,不要对我这么狠,这么冷淡。”

顾雪想推开他:‘放开我。’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和我在一起!”陆又廷这人,就是很讨厌,喜欢顺着杆子往上爬。

使出全身力气,都推不开。

顾雪有点不耐烦了,伸手就是一巴掌。

不偏不倚,打在他的脸颊一侧。

她的手掌都隐隐发麻,透着疼。

他的脸颊是那么的冰冷,是冷冷的雨水的温度。

把他猛地一推,没有丝毫的情面,把一把伞扔在他面前:“你爱走不走,你想淋,那你就淋个够。你出任何意外,我都不会担责。”

“我死了,都不需要你担责。”他眼眶瞬间红了,他还以为她下来松散,是担心他的身体,原来是怕被牵连。

“那是最好。你好自为之。”

她冷冷地转身,淋着雨,进入别墅,负气地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