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完陆母,顾雪还不解气,电话打到了陆又廷那。

他秒接她的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雪劈头盖脸地把他训斥了一顿:“陆又廷,你有完没完?”

“……”电话那头一脸懵逼,但也没接话。

顾雪讥诮笑道:“我记得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彻彻底底地分开了。你跟你母亲闹内讧,麻烦你不要牵扯到我身上来。”

“她找你了?”

“……”

“抱歉。”陆又廷在电话里跟她道歉。

顾雪说:“真觉得抱歉,就离我远点。别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正要挂电话,又听到他问了句:“小雪儿,如果我恢复了单身,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

“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她愣了下,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说想自己。

“很快你就会明白我的诚意。”

“神经病。”顾雪咕噜了句,然后挂了电话。

翌日,天气就开始放晴了。

暖暖的太阳像是给树梢上的白雪,镶上一层金边。

今天是她去师父家看曲谱的日子。

路易斯看到她头发剪断了,整个人像是换了一种风格,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个发型很适合你,这就对了,还这么年轻,就该朝气满满的。”

“师父,我们要合奏的曲谱呢?”顾雪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拢了拢而后的头发问。

路易斯抬手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她。

她打开一看,这个曲谱很复杂。

完成的难度并不低。

路易斯坐在钢琴旁,漂亮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弹出流利的音符。

曲子很悲伤,听得顾雪都跟着压抑。

一首曲子听完,顾雪听得热泪盈眶。

路易斯背对着她,坐在长长的钢琴凳上,侧脸都是悲伤:“这首曲子,是我为一个很重要的人而作的。”

“她是你心里的一道疤?”顾雪知道这个人,发生火灾前,她听到路易斯提过一嘴。

但具体怎么回事,她并不知道。

“算是。”

“没想到师父也会受情伤。”顾雪感叹。

路易斯这才看过她,摇头:“她是我妹妹。并不是我的伴侣。”

“师父的妹妹怎么了?”

他没说话,眼眸像是有无穷的悲哀,和复杂情绪,积压在一起。

“抱歉,我不该多嘴问这个问题。”

“她走丢了,走散了二十多年。”

“为什么会走丢呢?”顾雪好奇地问。

路易斯抿着唇:“家里的佣人做错了事,受到了责罚,心怀不满,就偷走了我妹妹。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当钢琴家吗?”路易斯抬眼,看向顾雪。

顾雪猜测;“想找到你妹妹?”

“没错,其实以我的身份,压根不需要抛头露面,赚这些钱。这些年,我走遍了全世界,各个角落,开巡演。都没找到她。”路易斯苦笑。

“如果找不到她呢?”

“那就一直找,一直找。找到我老,找到我死。”路易斯悲悯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雪安慰他:“你别那么想,或许只是缘分没到。”

“顾雪。”

“嗯?”她回应。

他问道:“如果你是她,你被我们找到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家人关心你,你会原谅我们吗?”

这个问题,让顾雪心情很复杂。

她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家人呢,她哪会有那么好的命。

她的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唯一的家人,还是杀人犯逃逸。这么多年,都没关心过她,一句问候,一个电话都没有。

但她还是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会。”

“没骗我?”他眼神闪过诧异。

顾雪沉思道:“你也说了,她跟你们走散,是因为佣人抱走了她。这是不可抗力的外因,怎么能怪到你们头上去?相反,我是她,我会很开心。因为还有人牵挂我,思念我。”

“顾雪,跟你聊天,我很开心,很治愈。”路易斯由衷地说。

“跟师父聊天,我也很开心。”

顾雪按照曲谱,尝试着坐到钢琴面前,弹奏起来。

弹得断断续续的,并不连贯。

一曲弹罢,路易斯拍了拍她的肩膀:“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没关系,经过我的**,你肯定能很好地弹奏出来。”

……

回家不想做饭,她就找了个路边摊,随便吃了点东西。

等饭的空隙,她正在看手机,一个公众号给她推送了一条信息:

——陆氏集团总裁陆又廷卸任总裁一职,和陆氏全面切割。

修长的手指,点进去看了起来。

推文大概意思,陆又廷没带走陆氏一分一毫,赚的钱全都留给了陆母,相当于净身出户。

陆又廷跟媒体单方面宣布,取消和柳丝丝的联姻,恢复单身。

媒体联系到了陆母,陆母恨铁不成钢地表示,从此以后,陆家没有陆又廷这号人物。他也不能打着陆家的旗号,另起炉灶。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拨打了柳丝丝的电话,并没打通,柳丝丝那边也没任何回应。

顾雪挺吃惊的,他还真和陆家脱离关系了。

不是那么喜欢柳丝丝么?怎么突然改了性子了?

……

回到独栋别墅,已经是夜里八点。

深秋的鹿城,夜风里透着凉意。

她想消食,所以选择步行回家。

刚到别墅门口,顾雪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马路牙子那。

身影落寞,孤寂。

不用看正面,她都知道是谁,因为太过熟悉。

顾雪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自己的,假装没看到他,加快脚步往前走,他还是看到了她,挡住了她的去路:“小雪儿,我现在单身了。”

“……”顾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含情脉脉地继续说:“婚约取消了,陆家和我也没关系了。”

“然后呢?”她笑着问他。

他抿着唇,艰难地开口;“我们回到从前,可以吗?我的诚意,你看到了。这次,不是见不得光的赎罪关系了,是我想以结婚为目的,正式追求你的那种关系。”

以结婚为目的的追去……

多么美好的字眼。

如果是以前,她听到,肯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如果他在孩子没死之前,跟她这么说,她会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向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