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道声音传来,嘴里满是不甘与愤怒。

本来众人讨论陈锦年的诗,还乐此不彼,没想到骤然就被这道突兀的声音打断。

洪途安不禁变了脸色,他冷声喝道:“谁人在呼喊?平乐所作之诗,甚至受到刺史大人夸赞,难道你比刺史大人还有眼光?”

人群中,慢慢的走出来了一个人影。

那人看上去文质彬彬,整个人都凸显出儒雅二字,奈何穿着布衣,显然日子过的穷苦不已。

陈锦年的眉头微挑,三个字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朱子墨!

朱子墨是他在上京赶考途中相识,二人曾在一片屋檐下躲雨,甚至吟诗作对。

但那次赶考过后,朱子墨落榜,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是何人?”

洪途安指着朱子墨,神色冰冷的骂道:“见到刺史大人也不知道行礼,真是愚钝至极!”

朱子墨闻声跪了下来,他匍匐在地:“草民朱子墨见过刺史大人,见过洪大人。”

“起来说话。”

王文充面色不变,淡然的喝了口茶,问道:“朱子墨,你为何不同意平乐的诗让平阳百姓皆知,这可是为平阳县脸上增光啊!”

“刺史大人,小人不在乎平阳的面子,毕竟小人是兖州人。”

朱子墨说话很是神气,满脸的不以为然道:“至于为何小人不愿意,那是因为此诗,不是出自陈锦年之手。”

朱子墨狠狠瞪向陈锦年,眼神满是怨恨的骂道:“陈锦年,不过是个剽窃他人心血的贼人,此人得以秀才之名,真是我大乾之不幸!”

此话一出,哗然不止。

“这小子在说什么?这首诗不是陈老板作的,难道是他作的不成?”

“就是说啊!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就是嫉妒陈老板的才华。”

“也不一定,你们想想,陈锦年是个什么德性,不久前还五毒俱全,这种人能作出这种好诗?”

……

“混账,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没想到是洪途安先怒了,他狠狠的喝道:“在刺史大人面前,你可知道你说的每句话,都逃不过刺史大人的法眼?”

“你说这首诗不是平乐所作,你可有证据?若没有,本官定要将你收监改过,以免你张嘴血口喷人!”

陈锦年笑了,洪县令啊洪县令,要说你表演不是用力过猛,我可能都信你了。

但你演的也太过了吧!

“当然有证据!”

朱子墨抬起眼帘,神色郑重的说道:“刺史大人,当初我与陈锦年在赶考途中相遇,曾在一家客栈歇脚,那晚我与他把酒言欢,没想到醒来他就不见了。”

“然当时已过考试之时,小人花了不少力气,才发现那晚的酒的有问题,是陈锦年下药让小人睡过头,进不了考场的。”

“至于人证,就是那家客栈的店小二,我已经带他过来,一问便知。”

洪途安见状,伸手示意了一下,又是一道人影上前来跪下。

“小人阿黄见过王刺史。”

阿黄很是紧张,打扮的确像是个店小二。

洪途安见王文充没有反应,指着阿黄问道:“说,朱子墨所言可是真的?”

“回大人的话,是真的!”

阿黄抬手指着陈锦年说道:“当初就是他给了小人三两银子,让小人在朱子墨的酒中下药。待得朱子墨睡下,陈锦年拿着一些墨纸早早的离开了。”

众人脸色一变,都觉察到了事情不简单。

洪途安眼神更是变了变,他猛地看向陈锦年问道:“平乐,此事不会是真的吧?你真做过这样的事情?”

“没有。”

陈锦年的神色很是平静,他冷冷笑道:“学生认识朱子墨不假,歇脚的客栈中,好像也是这个店小二,但他们两说的话,请容学生直言。”

“那就是放屁!”

朱子墨闻声,急忙吼道:“陈锦年,枉我那么相信你,与你把酒言欢,你竟然害我,夺我功名,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悔意吗?”

“如今证据确凿,你若胡说,刺史大人也不会放过你。”

洪途安不由得叹了口气,惋惜的道:“平乐,事已至此,你最好还是实话实说,争取宽大处理的好。”

陈锦年瞥了洪途安一眼,傻子才看不出来这是你安排的好戏呢!

他懒得跟洪途安解释,而是看向朱子墨问道:“你说证据确凿,哪里来的证据?”

“这个店小二,难道不是证人?”

朱子墨据理力争,神色同样自信的说道:“他亲眼所见,还受你唆使,难道我敢空口无凭,在刺史大人面前胡言乱语?”

“你是不敢,但你不会不做!”

陈锦年很是沉稳,他面向阿黄笑问道:“你说当初我买通了你,让你给他下药,那你告诉我,当时我在哪里买通的你,给你的是碎银还是银票?”

“还有,那天什么天气,下雨还是烈阳天?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亲眼看见我拿着一些墨纸离开,上面写的东西,你就确定是这首诗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阿黄的脸色变得惨白至极。

阿黄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道:“那天是艳阳天,你给我的是碎银子,你在后厨买通的我,还告诉我说,只要我办得好,还能拿到三两银子……”

“够了,答的倒是挺利索。”

陈锦年没料到这小子的心理素质还算好,竟然敢当场胡编乱造。

洪途安闻言,立马喊道:“平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问题他都答上来了,难道你就不打算狡辩了?”

“狡辩什么狡辩,大人,难道事情还不够清楚吗?”

陈锦年看向王文充,淡淡的说道:“学生赶考已有五年时日,当日发生的一切,学生都记不清了。他居然随口就说了出来,这其中必有古怪啊!”

“怕不是,受人唆使,想要陷害学生。既是欲加之罪,学生又何患无辞?再者说了,他说的证据,说不定就是二人勾结在一起,想要置学生于死地呢!”

洪途安舔了舔嘴唇,他预见中的陈锦年跪下解释没出现,陈锦年还随口应答了出来所有问题,的确是他没想到的。

他皱了皱眉道:“陈锦年,他人为何陷害你?说起来,你在平阳县的名声,似乎并不是那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