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皇贵妃浅浅一笑,从容而又自信:“我是有一个法子,不知道贵妃娘娘有没有兴趣?”

皇贵妃扬起嘴角,伸手抓住我的手腕:“走,去本宫宫里详说。”

我另外一只手扣在肚子上,提醒皇贵妃:“贵妃娘娘慢一些,我四个多月快五个月的肚子,走不快!”

皇贵妃放慢了脚步:“本宫知晓,本宫扶着你,慢一些,小心路滑。”

看,在这皇宫里权力的名利场中,谁有价值,谁就得到重视,谁就能被巴结。

我被皇贵妃亲自扶着走,别的宫女太监眼中就是无上荣耀。

实则,是皇贵妃觉得我有用,有求于我,才会屈尊降贵。

我们走着走着,冷宫里传来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惨叫声。

是皇后,大概是她的惨叫声太过响亮,让皇贵妃搀扶着我的手一紧,脚步放慢了些许:“林家废后,这也算是咎由自取,冷宫里的那几个没死的废妃,都是出自她之手,被扔进冷宫的。”

“像那个穿着紫色破衣的小圆脸,是寻道督府家的嫡女,进宫就被封为贵人,皇上承诺她,等她生下一儿半女,就给她封为嫔。”

“可惜林家查出她家犯了事儿,皇后直接废除了她,把她打入了冷宫,她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

“哦,打入冷宫的时候,她怀了身孕,三个月,后来她在冷宫里生了一个女婴,皇后派人过来,趁她昏迷不醒之际,把她生出来的女婴直接丢在冰天雪地里,活活的冻死了。”

“等她醒来之后看见死赐,她就疯了,每天嘴里念叨着,要给皇上生孩子,生完孩子,皇上就来接她了。”

我听后,随口略带不解:“那位嫡女已经变成了废妃,就算生下公主,也不会成为皇后的阻碍,皇后为什么留小公主不得?”

皇贵妃掩唇一笑:“姜回,你没听过皇室有个规矩,叫着祸不及婴孩。”

“这意思就是说,无论后宫的妃嫔们犯下任何错,只要她们怀了孩子,生下婴孩,就可以免于死,免予处罚,直致孩子到二八年岁。”

皇宫里还有这个规矩,我真是头一次听说,怪不得皇后要把孩子弄死,因为那女婴不弄死,那位嫡女就会和女婴一起离开冷宫。

只要离开冷宫,一切就乾坤未定,皆有翻盘的机会,把那女婴弄死,就彻底绝了那嫡女的路。

皇后够狠心,够决断,为皇上扫尾,真是扫得干干净净,心甘情愿。

皇贵妃接着又说道:“余下几个,要么自家父兄手握重兵,要么就是父弟贪得重财,要么就是在朝堂之上不识时务者。”

“皇上喜欢顺着他的人,不喜欢别人对他指手画脚,教他做事的,所以,这些废妃们的父兄弟倒台了,家族败了,她们就没有什么价值了,皇后一个随手找个借口,把她们统统打入冷宫。”

我淡淡的接下皇贵妃的话:“皇后一个随手,皇上连面都没露,所以这些废妃们还对皇上抱有希望。”

皇贵妃浅笑:“是啊,皇上的高明之处,就是在这后宫里,他做好人,皇后做恶人。”

皇后的惨叫此起彼伏,不断的传来。

我道:“皇后有今日,也是她咎由自取。”

皇贵妃点头:“可不就是,不过本宫不希望她那么快死去,本宫希望她在后宫里多活一点日子,多尝一尝别人的苦楚,能看到本宫坐上皇后之位。”

我低着眼眸盯着脚下的路,恭敬的回着皇贵妃:“皇后在冷宫,一定会长命百岁。”

我把虫卵放在了她的脸上,虫卵顺着她的脸钻进去,会在她身体里长大,会在她身体里产卵。

就算她身首异处,她的四肢,她的头颅,也会在虫子的支撑下,吓人的蹦哒。

若不身首异处,就如现在一样,她身体的虫卵至少可以支撑她活五~十年。

在这个期间,她的行动会越来越迟缓,口齿会越来越不清楚,会时常觉得口渴,肚子饿,但是她的脑子却异常清楚。

脑子清楚身体跟不上脑子,就跟她的妹妹一样,拥有一个非常清楚的脑子,却是一个人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要让她们姐妹二人好好尝一尝折磨我娘的绝望,让她们往后余生,每天都后悔,伤害我娘。

至于杀我娘的真正的刽子手,主谋皇上,早晚我和我爹会让他死。

我肚子里的孩子会取代他所有的孩子,我会站在权力的中心,俯瞰别人,而不是别人俯瞰我。

我和皇贵妃来到了她的宫殿里,皇贵妃让人上了好点心好茶给我,摒去左右宫女太监。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我和她,我喝了一口水,望着皇贵妃道:“贵妃娘娘,不知你可知晓灵源观?”

皇贵妃眼神骤然一冷:“灵源观,怎么,这跟本宫当皇后有什么关系?”

我带着试探不急不慌的说道:“当然有关系,我听闻灵源观有位大师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懂医术,武功也是极高,在京城周边的名望也极高。”

“若是能请得动他掐指一算,贵妃娘娘是凰命的话,让周边的百姓一吆喝,被皇上知晓,贵妃娘娘不就顺了天命成了皇后,二皇子成了名正言顺的嫡子。”

“二皇子成了嫡子之后,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到时候让我爹和沈知安大元帅在联合其他人一起上奏皇上,册封储君,二皇子不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吗?”

皇贵妃盯着我,红唇紧抿不语。

我继续说道:“贵妃娘娘,你也知道,皇上意属二皇子,你成了皇后,二皇子才能更名正言顺。”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等,你像以前一样,十年如一日的等,等皇上看到你的好。”

“不过贵妃娘娘,我要提醒你,等的这种方法,是有风险的,二皇子虽好,也架不住德妃,贤妃他们也有儿子,她们也在摩拳擦掌……”

我还没说完,皇贵妃的贴身太监进来了,贴在她的耳边,低于几声。

皇贵妃闻言,声音一沉,问着太监:“此事当真?”

太监瞥了我一眼,低头恭敬回道:“回禀娘娘,此事当真,人已经进宫了,贤妃那边已经让人学起来了!”

我听到她们的说话,虽然不清不楚,但可以感受到她们的紧迫感,以及想置他人为死地的杀意。

皇贵妃一挥手:“继续盯着。”

太监应声:“是!”

太监退下,我慢慢的站起身来:“贵妃娘娘,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皇贵妃手搭在桌子上,下颚微抬的望着我:“姜回,你就不好奇,贤妃让人学什么吗?”

我低头乖巧应声:“贵妃娘娘,打从我懂事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想要活的久,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皇贵妃呵笑一声:“你是一个懂进退的,本宫问你,如果有人元宵节玩江湖幻术,哄皇上开心,让皇上觉得她就是凰命,该如何破解?”

皇贵妃的意思是贤妃找到了江湖术士,要在元宵节的时候,表演给皇上看,她才是皇后命?

果然,后宫的妃嫔们为了皇后之位,为了自己的儿子开始动起来了。

我依旧低着头:“贵妃娘娘,您是宫中的老人,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你来我往,想必您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问我怕是不能帮到您什么!”

皇贵妃执意:“你不说怎么知道不能帮助本宫,你和本宫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让贤妃得到了先机,被皇上封为皇后,你成为三皇子正妃的机会就渺茫了。”

我撩起眼皮看向皇后,眼神缓缓逐渐冰冷:“贵妃娘娘,我现在怀了三皇子的孩子,三皇子爱我如珠如宝,就算我成不了正妃,也无人能撼动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倒是贵妃娘娘,您若执意问我,我只能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贤妃娘娘利用江湖术士来达成自己是凰命,你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利用江湖术士把贤妃娘娘打成妖妃。”

“大晋最近几年发生了不少事情,又是旱灾又是水灾,又是雪灾,又是皇后和皇太子联合造反,这些事情,都得找一个出处不是吗?”

皇贵妃站起身来对我拍起了巴掌,“不愧是姜无恙的女儿,这脑子转的就是快,将计就计,进行反杀泼脏水,幸亏本宫不是你的敌人。”

我在皇贵妃的巴掌声中屈膝向她行礼,恭顺卑微:“贵妃娘娘是我的恩人,永远不会成为我的敌人,我的下半生,我爹的下半生,都要仰仗贵妃娘娘。”

她不会是我的敌人,她只会成为我屠刀下的一员。

现在我的孩子没出生,皇上还有那么多儿子在,总得有人去打头阵,把冒头的都掐尖儿,把有能力的都按死,后面的我才比较容易。

皇贵妃弯腰扶起了我:“姜回,你放心,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你给本宫出的主意,本宫记下了,回头就让人去灵源观打听打听,至于贤妃这一边,你的主意也不错,本宫再合计合计,你先回去吧。”

我应了一声是,后退两步转身离开,禾苗在门口接应我,搀扶我,带我离开了皇贵妃的宫殿。

我带着她离开了皇宫,回到姜府,把今日和皇贵妃发生的事情,告知了我爹。

我爹什么话都没讲,只让我回家歇着,好好养胎,非必要不要擅自出府。

我没有听我爹的话当即回三皇之府,我是从姜府出来转到去了第一楼。

在第一楼的包间里,我点了第一楼很多菜式,点心,在等待装盒的时候,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一身墨袍的凤九负浑身裹着风霜走进来关上门,来到我面前,一双如深渊般的眸子死死的裹住我。

像极了一个野兽,裹住了猎物,告诉其他野兽,这个猎物是他的,都别抢。

我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抬头目光对视着他的目光,红润的嘴唇浅浅一笑:“凤九负,可还喜欢我给你的回礼?”

凤九负薄唇微颤,张口:“姜回,那一件红色的披风,用了十一只红色狐狸皮,极其难得,我只是觉得它适合你,并无其他……”

我打断他:“凤九负,你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对你送给我的东西如珠如宝?”

“你在说什么笑话,整个大晋你都找不出这样一件红狐狸毛的披风,你送给我,不是想用它来惦记我的命,惦记我孩子,惦记我爹的命?”

解释?

明摆的事情,解释有什么用?

我又不是姜沁儿,也不是沈揽月。

情爱对我来说,就是杀人的武器,就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狗对我有用,我可以看狗都深情,更何况是一个人,他不会真以为我爱上他了吧?

凤九负深不见底的眸子浮现出一丝丝挫败,深深的压了一口气:“姜回,我已经失去了长姐,我不想再失去二姐!”

我噗嗤笑出声:“是你先拿红狐狸毛披风先挑衅我的,不是吗?”

“怎么着,你二姐出门回娘家,不小心腿摔断了,你把这事儿怪我身上,真是好没道理呀。”

玄之去把红色披风扔给凤九负的时候,我也没闲着,我让人在他二姐回娘家的路上,把他二姐的腿打断了!

我的人会易容,手脚也麻利,动起手来是在人群多的时候,他二姐的马车受惊,直接撅了。

我的人趁着乱,把他二姐的腿打折了。他查了一圈没查着,自然而然的想到的是我。

也的确是我,这是我给他的回礼,我再告诉他,他惦记我的命,我就惦记他家人的命。

凤九负把手撑在桌子上,慢慢的弯下腰,凑近我,如深渊的眸子一眨不眨的与我对视:“姜回,我们和解,从今以后,我不惦记你是否杀了我长姐,也不查你和你爹的任何事情,你让你的人别动我的家人!”

我挑眉问道:“凤九负,你是在求我吗?”

凤九负目光一闪,强压眼底,翻涌情绪:“是,我在求你!”

我轻笑道:“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不跪下怎么叫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