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嫡姐只会说我的坏话。”对于只会打骂她,仗着嫡女身份,作威作福的柳兰枝。柳兰蕴不觉得她死了,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赵衡之替柳兰枝解释道:
“兰枝从未说过你的坏话。”
只是他觉得,嫡庶一向不和。兰枝那么温柔又贤淑的人,自然是被柳兰蕴欺负的一方。
尤其柳兰枝已经死了,而柳兰蕴还活着。
任谁都会觉得,是柳兰蕴下的手。
柳兰蕴还以为,嫡姐会将她这个庶妹,藏的死死的,免得被赵衡之发现破绽。因而听到赵衡之说这样的话,她多是不信的。
“她竟然还会和你提起我,真是稀奇。”
打从柳兰蕴认祖归宗,她就知道一个烧火丫鬟所生的庶女,是多么的卑贱。她是那个与赵衡之初相识的人,却没有身份能长久下去。
赵衡之再不济,也是镇国大将军嫡长子。
而她,只是一个烧火丫鬟所生的庶女罢了。
柳兰蕴知道自己配不上这个少年,她并没期许赵衡之会成为她的夫君。也从未奢望过,因而她也没有阻止嫡姐与赵衡之的相处。
可惜,嫡姐福薄。
阴差阳错的,她反而嫁给了他。
平章侯,一品爵位。
世袭三代啊。
多诱人的东西。
柳兰蕴放下笔,不知赵衡之来做什么。
“兰枝一直心善,她有时让你代写课业,也是希望你可以多学多看。她甚至还告诉岳母,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等她出嫁后,为你寻一位踏实可靠,门楣底一些的婆家。你毕竟是庶出,有柳府撑腰,婆家也不敢欺负你。”
赵衡之丝毫要走的意思都没有,林春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夫人的对面,等侯爷坐下,他出去的同时,将门关上,只剩他们两个人在屋里。
柳兰蕴重新拿起笔,防备道:“你要干什么。”
“今日府上有些热闹,嘉容发卖了几个侍女,还来和我请罪,说要把管家权还给你。她管了这么久的内宅,一直没出过错。反而是你入府以后,出了这么一个事。”赵衡之没同意,他还是觉得,管家权在嘉容手里,更稳妥点。
“你说这流言一出,对谁更有利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被赵衡之发现了。
柳兰蕴算着自己有几成把握打赢赵衡之,将笔拿的更紧了。赵衡之看她这副样子,好笑的靠在椅背上,神情放松的说道:“你想打我?”
柳兰蕴的意图被赵衡之说出来,她却没看懂赵衡之要干什么。即便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她也打不过常年习武的赵衡之。
“区区一支笔而已,怎么能撼动侯爷分毫。”
赵衡之今日就是来与柳兰蕴同房的,也能从根源杜绝那些流言蜚语,免得传到外头去,进了陛下的耳朵里。然后,便是要试探柳兰蕴会不会模仿他人的笔迹,看她有没有对兰枝下手。
“这是你今日抄写的经书?”
书案上放着柳兰蕴已经抄写好的纸张。
“原来侯爷是见刀春不在,特意来盯梢的。您放心,这些经书我都会抄完的。只希望您能让我去寺庙,将它们供在佛殿七日,为嫡姐祈福。保佑早日找到真凶,让嫡姐魂魄得以安宁。”
柳兰蕴双手合十,眼神真挚。
赵衡之随手拿起一张柳兰蕴写完的纸,的确和兰枝的字迹一样。“兰枝说你聪明,不知你可会模仿我的笔迹?”赵衡之在没用过的纸上,写下柳兰枝三个字,眼神示意柳兰蕴写下来。
柳兰蕴哪里看不出他的意图。
“侯爷掌管十万将士,数次击退敌国,令其闻风丧胆,却用这么愚蠢的主意来试探我。”柳兰蕴哼了一声,“侯爷若是怀疑我杀了嫡姐,大可去报官。让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来审我。”
“岳父怕家丑外扬,才以身份互换,说兰枝是溺水而亡。所以,他不会报官的。而我,以平妻丧仪将兰枝下葬,已经有很多御史弹劾了。若再明着给她申冤,岂不是打岳父的脸。”
柳兰蕴是料定他不会报官,才敢这么说吧。
丁梅站在廊下,想同林春问问里头的情况,又不敢上前。她只想着,侯爷能来看二娘子,是不是说明二娘子在侯爷的心里,稍微有了点分量。若是二娘子能得侯爷喜欢的话,那爹娘和兄长,很快就可以从马房出来了。
没一会儿,里头传出柳兰蕴的惊呼,似乎还夹杂着喊救命的声音,丁梅想推门进去。赵衡之隔着门清晰的传出来一个滚字,林春立刻将丁梅拦下。“丁梅姑娘,你还是站在这吧。”
林春虽然不知里头是什么情况,但侯爷都说了让她滚,那就是不能进去。他堵着门,丁梅更是进去不得,她往后厢走去,想着叫喜云来。
柳兰蕴被赵衡之掐着脖子,几乎无法呼吸。她的腰卡在椅背顶头,头被按在墙上,双脚已然离地,她用力的将手捶打在赵衡之的胳膊上。
却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你为什么要杀她,兰枝如何对不起你了。”
赵衡之见柳兰蕴没有其他的解释,也不愿意模仿他的笔迹,身手敏捷的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举起来。这样的施压下,柳兰蕴也没有害怕。
赵衡之本来也没打算弄死她,柳兰蕴只觉得两眼一黑,手上的力气也薄弱了。咚的一声,她跌坐在椅子上,获得了自由的柳兰蕴,大口呼吸着,又因为猛烈的呼吸而产生咳嗽。
赵衡之竟然真的想杀了她。
柳兰蕴缓了好一会儿,外头一直没有动静,她明明喊了救命,丁梅也没有冲进来。
是被林春拦下来了,还是根本不想救她。
他们都希望她死吗?
柳兰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赵衡之以为她要伶牙俐齿的为自己辩解,结婚柳兰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倒让赵衡之措手不及。“你……”
就差一点,柳兰蕴好想将嫡姐的真面目揭露出来。但她不能这么做,赵衡之不会信她。若是真的信了她,看到她这张相似的脸。赵衡之再心生厌恶,岂不是她自讨苦吃了。
之前柳兰蕴只想着让赵衡之想着她,急于证明自己。却忘了柔能克刚,她本身就不是自愿嫁进来的。又处处被赵衡之当嫌疑犯对待,为什么就不能被吓哭,吓傻了,泼妇似的闹一场。
赵衡之不知道该怎么哄女人。
难道是吓唬的太过了?
他这手段,还不如在军营的一半呢。
“你别哭了,我……”
她看上去不是挺机灵的,怎么这么经不住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