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还站在开关那里,呆呆的。“我就不喜欢这个家伙,他老一动不动盯着我,我不喜欢他。”

只是一个普通的白色方形开关而已,表面很干净,应该不是经常按压。

“咱拉一下窗帘,好吗?”这是立的阶段,要小心翼翼引导他按我要求办。

“热,热。”

“就拉一点。”我对他做了个一的手势。

轻轻牵起他的手,慢慢走到窗户旁边,把厚重的窗帘拉开一个小角。

上午,阳光真好,五彩的阳光泡泡在暖风中自由舞蹈。这个屋子至少在十层以上,楼下一排的树,树旁一排的车,隐约可见车的牌子,价位以十万左右居多。这是个很一般的小区。

远处一带远山,山不高,也不是很葱茏,山脚一排破旧的房子依次摆开,夹杂着一些摆小摊卖百货的。

时不时会有一两声叫卖传入耳朵。这应该是个城市郊外的小村落,既有大城市的高楼,也有一份农村的闲适。路不宽,但是阡陌交通,错综复杂。

如果能走出这个门,应该在这个城中村很好隐藏,适合逃跑。

“你在看什么呢?”他也伸出了头,“那个,那个……他手里有刀,他一直在下面,他要杀我,他杀了溪亭,溪亭,溪亭,他要杀了你……”

那个他认为要杀他的人仅仅是楼下一个普通的叫卖竹筒粽子的小贩,个头儿矮小,眼神空洞,毫无目的的在各条小道上穿梭着。忙着生计的芸芸众生一员,怎么有心情去招惹他?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嘴唇不住地抖着,眼见着身子萎缩下去,双手抱在胸前,头一直没有节奏地胡乱摇着。

他一直把我当成那个溪亭,总会在别人身上闻味道,情绪时好时坏,有时暴躁,有时又温柔似水,可见他有严重的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症。时刻担心别人会谋害他,这就又有点强迫症的症状了。

他的病情这么严重,而且应该有好长时间了,谁在一直照顾他呢?照顾他的这个人跟他什么关系呢?是什么让他勤勤恳恳地无怨无悔地照顾呢?

带着这些疑问,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身子在不停地抖动着,已经缩成一团的他不停地喃喃自语着。这么高的个子,瑟缩成那个样子,真的好可怜!

“来,起来。”我伸手拉起他,把他一步一步慢慢拉到床前,“你累了,在**躺一会儿吧!给我讲讲咱们的过去。”

“你别离开我。”他猛地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劲儿地握紧,再握紧。

“放心,不会的。”我把他的身子放平,“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告诉我好吗?”

“陈醉,我叫陈醉,你是我的溪亭。”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了。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李清照的《如梦令》。

果然是个痴情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