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谢见星彻底看清那个现代世界的模样, 就回到了副本结算界面,惨遭大段的信息刷:
【本次转职副本世界结束,以下玩家转职失败:小叶子、夏天、周林明、常宁、温诡。】
【玩家除岁转职成功。】
【特殊状态:你短暂地受到了群星的注视。】
看到这一栏特殊状态, 谢见星揉了揉太阳穴,只能希望这“群星”里没有“入侵”那帮人的存在吧,他接着往下看。
【除岁,你已完成特殊转职副本, 你在此副本里的每一次选择都会影响你的转职成功率,测评中, 评价:S, 你得到九千积分点, 排名系统待三次世界后开启。恭喜, 你通过了治愈师的转职资格, 你成为了一名初级治愈师。】
【因为你的特殊表现,你捡到了来自尊敬的净化先生因打架掉落的净水200毫升。】
【你捡到了来自伟大的污染阁下因打架掉落的污染之源200克。】
谢见星:“。”
还能这样捡垃圾?
【你解锁了新称号:怪物的好邻居。】
【该称号为具现类称号,一场副本内仅可佩戴一次。】
【在某些情况下, 佩戴上此称号,你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称号评价:是你在凌晨拜访木雕, 怕它寂寞,为它挠痒,把它的家当作自己家一样,宾至如归。也是你,在邻居从海里爬出来求助的时候,只有你开门主动询问了她,帮助邻居敲响了自己的房门, 为他们家换了灯泡, 从火灾里救出邻居那被烧焦的尸体, 如果你不算好邻居,又有谁算呢?】
青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本称号解锁角色:木雕、霸哥、淼淼。】
【木雕。】
【等级判定:D级。】
【它是一位曾经热爱过工作的打工人,直到有一天,它碰触到了污染阁下的黏液,它得到了外界的污染,但与此同时,也从怪异的打工世界里苏醒过来,并觉醒了死宅意识。】
【它成为了和曾经的自己完全相反的那种人,它不想出门,不想工作,只想在家躺着,于是它的身体顺遂它的心意,扭曲成了一颗参天巨树。】
【霸哥。】
【等级判定:C级。】
【霸哥认为自己是打工世界里的BUG,因为一本治愈师玩家留下的日记,令他觉醒了自我意识,他知道是被某种存在操控了,甚至他的出生也是因为那种存在,他试图挣扎过,但是被污染阁下认定是非眷者,残忍地杀害了。】
【BUG可以有很多种翻译,但他偏爱这个,你问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霸哥听起来很霸气。】
【淼淼。】
【淼淼是霸哥的姐姐,她很迟钝,很晚才觉醒了自我意识,但也是她,在霸哥被烧死后拖着霸哥的残骸挨家挨户敲门求助,在没有人响应她之后,开始自责,如果她不加班早点回来就好了,弟弟是不是就有救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变异成为了水鬼。她很感谢你,因为你是唯一开门回应她的人。】
【你解锁了新称号:初级治愈师。】
【该称号为特殊类称号,可一直佩戴。】
【称号评价:你是一名新转职成功的治愈师,在你之前,这堪称稀少的职业已经罕有人知,曾经治愈师的希望只在治愈师协会心中,如今,希望转移了,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谢见星:“……”
神特么希望转移了。
【当然,转移成功不会没有福利,根据你本次副本的表现,你额外解锁了职业技能,随即挑选中……】
【玩家除岁,恭喜你解锁伴生技能:虚实幻境。】
【技能解释:作为一名治愈师,需要给病人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在这一点上,你很完美地达标了,而良好的初次见面后,你需要了解病人,深入病人的内心,才能找到治愈的办法。因此你解锁了这项技能,在一定的条件下,你可以触发鬼怪的过往回忆,进入由它的回忆组建而成的虚实幻境,你可以窥见并参与它的过往,但你我心知肚明,这无法影响到现实。】
【伴生技能每个副本仅限成功使用一次,需达到特殊条件后才能触发。】
谢见星:“。”
这就跟这个职业一样,听起来像个没有什么用的技能。
【恭喜,玩家除岁,你解锁了里程碑之一:世界狩猎者(完成度:三分之一)】
【里程碑说明:当你累积毁灭三个副本世界,即可解锁“世界狩猎者”的里程碑,传说度+10。】
毁灭三个副本世界?
这太难了。
谢见星摇摇头,退出了结算界面,他收到了来自刚才小世界的好友申请,在点击同意后,他没有去看留言系统,直接下了线。
***
卫生间的灯泡亮着昏黄的灯光,给一切都蒙了一层温馨的外皮。
谢见星站在镜子前,看着镜面里的自己。
那张精致的脸上依旧残留着烟熏灰尘的痕迹,颈边的污染印记已经因为副本的结束而消失,但青年视线的重点却不在这儿,而是落在了他的发尾。
原本发尾的银色约在一厘米左右,但现在,它显而易见地增长了半厘米,那一抹落银更多了。
他的发尾诅咒来源于“入侵”游戏的某位故人,只要在“入侵”的副本里,诅咒就会蔓延,当他的头发全都变为银色的同时,他的灵魂就会被对方收走——也正是因为如此,谢见星才想要脱离“入侵”,结果是他成功了,这诅咒在现实里一直维持着当前的状态,从未有过变化。
可现在居然影响到了现实。
谢见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沉默了半晌,弯腰伸手拧开水龙头,洒在脸上,因为闭着眼睛,谢见星伸手在一旁的架子上摸索。
一只手拿着柔软的毛巾递给了他。
青年摸到那只手,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将身边的寄生鬼看了满眼,接过毛巾擦了擦脸,随即冲着男人转过身,仰头看他。
还没消失,看来每一次苏醒,不但力量和记忆有所解封,就连存在时间也会变得更长。
透明的水汽凝结成为水珠,挂在青年长长的眼睫上,摇摇欲坠,看的人心痒难耐,他的眉目被水汽侵染,愈加显得漆黑夺目,但他的眼睛又偏圆,专注看人的样子无辜又深情。
男人看了他一会儿,伸出手,修长有力的手指一寸寸碾过青年的唇角之下,平静地说:“没擦干净。”
在那一块雪白的肌肤上,残留着一小块不易察觉的烟灰。
谢见星没躲。
尽管这一次对方是摸着他的脸,下一次指不定就是扼住他的脖子了。
男人的手很稳,手下的肌肤柔软而白嫩,手感细腻光滑,这触感就像某种特殊而刺激的电流,直冲他的大脑,令他兴奋至极,但他表面上并未显露半分,收回了手,视线扫过青年的发尾,不经意地说:“你身上的诅咒……”
谢见星歪了歪头:“怎么?你有办法?”
他歪头的样子很可爱,像小猫,带着不自觉的柔软。
这一次,谢见星没有用“您”称呼对方。
男人却也没有介意,他的视线停留在面前青年的身上,移动的相当缓慢,良久后才喉结微动,道:“现在没有,我记不起很多东西。”
“那你这次想起了什么?”谢见星试探地问道。
“名字。”男人抬起眼皮,“我的名字。”
谢见星:?
还没等他发问,就听见对面英俊而危险的寄生鬼说:“你可以叫我顾景戚。”
顾景戚。
完全陌生的名字。
顾景戚留心着眼前青年的神色,见对方陌生的模样,他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没听过?”
谢见星:“。”
“没有,这个名字简直如雷贯耳。”谢见星莫名有点心虚,直觉告诉他,不要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因此他试图用另一个问题转移话题,“除了你的名字,你还想起了什么?”
“你。”
顾景戚的嗓音低沉而清晰,不知道是不是谢见星的错觉,对方的吐字发音带了点不自知的缱绻:“我想起了你……的样子。”
谢见星茫然:“我什么的样子?”
顾景戚冷笑:“你在‘入侵’的时候,有一次捣毁了我信徒制成的血池,阻碍了我苏醒。”
谢见星:“……”
他咳嗽了一声,视线游移开来,怕面前这位前邪神,现寄生鬼忽地发难,他指着客厅里的小猫说:“看,小猫,大人,你没见过吧?”
客厅里的小猫听到他们的对话声,正躺在猫抓板上,懒洋洋地摇着小尾巴,小猫头朝着卫生间的房间看。
顾景戚没有被他拙劣的转移话题所迷惑,男人唇角带着冷意,看着面前的青年。
谢见星干脆往前走到客厅,一把将小猫抱了起来,挪开了视线。
顾景戚看了他一会儿,青年抱着小猫的样子瞧起来很居家,柔软又方便接近,男人原本带着冷意的唇角缓和了下去。
他其实想起的不止是提到的画面,还有更久之前的一幕。
在“入侵”的侵蚀副本里,他的意识还没有苏醒,但无所不在的雾气却能令他感知一切,他“看”到前面的青年穿着白大褂,手里抱着一只愤怒的杂毛黄狗,黄狗很瘦,被人虐待过,但谢见星的神态却没有什么不耐的,而是温柔地抚摸着怀里小狗的头。
这画面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青年那抹温柔的神色却令顾景戚难以忘怀。
他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好像只有一个想法——这杂毛狗已经很瘦了,怎么这人还要瘦?
事实上,谢见星的确有一段时间因为胃病,再加上现实里的事,一直懒得吃饭,但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如果不是为了维持体力,在“入侵”里要跟那些鬼怪们打交道,谢见星怕是一天一顿都懒得糊弄。
他现在依旧很瘦,他的腰很细,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再往下的臀线弧度却是完美的,背后形状优美的蝴蝶骨清晰可见,腿部修长而柔韧,整个人看起来清瘦又单薄。
“饿不饿?”顾景戚打量着他,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谢见星不明白他问这个的原因,但还是随口道:“还好,有一点,你饿了?”
他边问边想,邪神吃饭吗?吃什么?香灰?
那他是不是得出去买点锡箔纸存着?
谢见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一阵好笑:“不过我不吃夜宵。”
顾景戚抬起眼皮:?
谢见星:“不爱吃夜宵。”
他微地扬起脸,那张脸距离男人很近,顾景戚甚至能够看见对方的每一根睫毛,他顺着青年纤长的睫毛往下,描绘出那张脸的轮廓,最终落在了那修长的脖颈之上。
淡青色的血管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未曾擦拭干净的水滴从发梢落进了青年分明的锁骨之中。
也好像滴在了男人的心头。
他几乎马上就要想起为对方擦灰时指尖那种滑腻的触感。
“不是说饿了?”顾景戚要用尽意志力才能遏制住涌到舌尖的其他话。
谢见星笑了笑:“现在不饿了。”
他同样也在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寄生鬼的外貌无可挑剔,高大英俊,浅色的瞳孔更接近金色,按照常理来说,金色是阳光且耀眼的,但他眼眸中的金却让人无端联想起一切焚烧殆尽后的样子,充满了死寂的气息。
青年抬抬下巴,微笑着说:“秀色可餐。”
他漆黑的眼眸里带着笑意,漾着潋滟的光,一瞬间表面的冷淡全都被甜美的昳丽所取代。
顾景戚几乎要被他气笑了,他自己长成这幅样子,居然还反过来说他秀色可餐——明明是不喜欢别人亲近,却还总是无意识地撩人,对别人说这种话,让别人为他神魂颠倒,自己却独善其身。
太坏了。
男人磨着后槽牙想,他形容错了,眼前这位这可不是人畜无害的小动物,正相反的,他美丽,迷人,游离,但锋利。
让人想要靠近,想要征服,想要爱,却也想要摧毁。
顾景戚冷淡道:“那太可惜了。”
谢见星眨了眨眼:“什么?”
男人笑了笑,带着一点半真半假的玩味:“我本来还想亲自下厨,真可惜。”
谢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