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

虞子钰提过竹编小椅, 紧挨灵犀子身侧坐下,明澈黑眸紧盯灵虚子剥板栗的动作。

一把双环铁剪被灵虚子扣在手中,剪刃往遍布利刺的外壳一插, 再一转压, 鞋尖踩住刺壳的一瓣, 几个圆润饱满的板栗显露出来。

灵虚子拨出板栗粒子, 看虞子钰呆呆的傻样,嗔怪催她:“快捡起来啊,呆头呆脑。”

“哦。”

虞子钰捡起木棍, 划开堆积的刺壳, 挑出板栗丢进小竹筐, “祖师娘,我也想剥, 你把剪刀给我吧。”

“你不会弄, 等会儿扎一手的刺就好玩了。”

“真小气。”虞子钰只得托起下巴继续看灵虚子忙碌, 闲得发慌又问,“祖师娘,我若是和师弟在一起了,这算乱.伦吗?”

灵虚子哼笑一声:“还乱.伦, 他是你儿子?”

“祖师娘,你个老不正经。我的意思是, 我和他是同门师姐弟, 我们在一起的话,会不会有违人伦,被世人不耻?”

“一天天的, 想得可真多。”灵虚子手中剪刀飞快, 又剥出四五颗果粒, 无奈地催她,“捡啊,等会儿不想吃饭了?”

“知道了,你别老是唠叨。”虞子钰挑出果粒,眼珠子转了转,“祖师娘,我决定和三殿下在一起了。”

灵虚子没什么反应,随口道:“跟他在一起干嘛,他能给你生孩子?”

说到这个,虞子钰略显失望,“不能,可李既演也没生出来呀,我都怀疑我之前是不是路子走错了,男人怎么会生孩子呢,终究是错付了。”

“那你和三殿下在一起是为何,你移情别恋了?”

虞子钰摇摇头:“算不上移情别恋,倘若李既演和李奉真的能给我生个孩子,我还是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至于三殿下,跟他待一块儿我也开心啊。”

她思忖片刻,又道:“若李既演能当我的陪嫁小厮,同我一起嫁给三殿下,那是再好不过,只可惜他离开了。”

“真能玩。”灵虚子剥好最后一颗板栗,捡起果粒丢进竹筐,拎着往厨房走去。

“玩一下而已,说不定过段日子我把三殿下玩腻了,又去找温束玩了呢。反正修仙修了快四年了,还没个长进,还不如逍遥享乐。”

灵虚子听得脚下一踉跄,附和她道:“你做事自有你的道理,为师管不着,玩得开心就好。”

灵虚子做了板栗炖鸡,香甜的板栗和浓郁鸡汤混在一起,师徒俩吃得满头大汗。

一大锅鸡汤被两人喝得一干二净,饭后满足摇着蒲扇扇风。

虞子钰在道观吃过晚饭,方下山。

萧瑾在山脚下等她,身穿一袭轻便素白长衫,郁郁葱葱的林木衬得他如俊冷谪仙。虞子钰心想,萧瑾真是仙子就好了,那她肯定对他比对李既演好一万倍。

她悄悄潜至他身后,抬手蒙住他的眼睛,故意压着嗓子粗声道:“好大的胆子,敢到我绝隐山来,不要命了?”

萧瑾手往回绕,转过身环住她的腰,薄唇在她脸上碰了碰:“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好,牵手。”虞子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萧瑾牵她,往城门方向走去。

当天晚上,虞子钰在王府过夜,她沐浴后趴在**看《冲虚真经》,萧瑾坐在床沿,勾了半勺茉莉精油在掌心,微微搓热后,温柔抹在她乌黑的长发上。

“你这样细皮嫩肉的手才适合帮我抹头油,李既演那双糙手,上次差点把我的头发搓成抹枯草了。”虞子钰还在攻读经书,随口说道。

“以后不要再提他了。”萧瑾用一节红色发带,松松扎起她油亮的长发。

“他都到塞北去了,你还吃什么醋,小气鬼。”

萧瑾上了床,双手搭在她肩上帮她按揉,低头吻她耳朵:“子钰,我们成亲好不好,一辈子在一起。”

“那你会给我怀个鬼胎吗?”虞子钰偏头问。

萧瑾漆黑眸子一僵,一时之间没能给她答案。

虞子钰脸上绽出笑容,挪动身子改为仰面躺着,语气带有轻微的释然:“跟你闹着玩的,李既演和李奉都生不出来,你怎么可能生得出。”

时至今日,她不禁丧气。

接二连三的努力,似乎都得不到回报。费尽心思叫李既演怀鬼胎,还是功亏一篑;想和祖师娘一同归隐山林修炼,也无果;千辛万苦跑到藏区最高的雪山找神仙,也没找到。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突破桎梏,得道成仙。

萧瑾搂她在怀里,亲在她额间,拉上被子盖住两人。

接下来几日,两人每日黏在一起。

虞青黛提醒妹妹:“若要行欢,且让三殿下先吃避子汤,知道了没,你可别不当回事,万一真着招了,受苦的可是你。”

虞子钰在院子里打坐,道:“我知道了,祖师娘都说了好多遍了,我又不是笨蛋,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再说了,我还没玩到那个程度呢,不着急。”

老皇帝迁居到雷坞后,原本就冷清的皇宫这下子更为寂寥。

尤其是后宫,十余名妃子零零散散住在自己的宫殿,也没什么可争,大家处得融洽,凑在一起玩牌九聊天,讨论老皇帝到底成没成精。

萧瑾擢升为摄政王之后,可自由出入皇宫,临昭公主才不满三岁,年幼懵懂无知,眼下整个朝廷快成了萧瑾的一言堂。

他下令修缮宫里的三清殿,三清殿原本就是老皇帝炼丹之所,修缮后俨然成了宛若仙界的道观。

果园药圃、奇花异草充斥于殿院。庙堂位于整个皇宫的中轴线,大大小小的道殿二十座,供奉有文昌帝君的文昌殿、供奉药王孙思邈、李时珍的药王殿、以及观音殿、娘娘殿、财神殿等等,共有二十五座神像。

这里景致幽雅,庙宇轩丽,墙上皆是道教图案的彩色壁画。

萧瑾说,把这三清殿送给虞子钰,让她以后在这里修仙悟道。虞子钰进去看了一番,欣喜难耐,乐不思蜀,泡在殿内不愿出来。

宁远和虞青黛却越发不安。

当初萧瑾承诺,和虞子钰在一起后,便不再插手朝廷政事,做个闲云野鹤的“闲王”。可他大力修缮皇宫的三清殿,而虞子钰对殿宇爱不释手,这和他之前的约定不免相悖。

宁远暗叹不好。

猜萧瑾可不仅仅是想要虞子钰这么简单,他这是想鱼和熊掌兼得。

遂下令让手中的势力做好准备,若萧瑾和虞子钰成亲后不愿让权,直接起兵攻之。当然,起兵是最后一个选择,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见血。

虞子钰爱极了这建在皇宫里的道观,皇宫本就建在龙脉之上,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聚集天地之精华,乃修仙绝妙之地。

荒废了一个多月的修仙大业,又被她重捡起来,每日踌躇满志在宫内打坐修炼,晓夜攻读古籍。

过于兴奋,以至于在萧瑾跟她表明想要成亲之时,她毫不犹豫答应。

搂住萧瑾亲了又亲:“三殿下,你可真是个妙人,帮我修这么个好道观,有你这样的贤夫相助,我定能成仙。”

萧瑾咬得她的唇儿水艳泛光:“为夫一定鼎力助你修仙,你想怎么修就怎么修。”他贴着她的耳廓低语,“夫君会让天底下的人都叫你天尊,没有人敢不认你这个神仙。”

这么个修仙宝地,虞子钰可不独享,心里还惦记着祖师娘。

把祖师娘带进宫,让她同自己一起修炼。

灵虚子见到伟丽殿宇时,惊叹不止,夸虞子钰心地纯良,时时刻刻都想着师傅。

不过灵虚子进宫后,却没有下功夫修炼,而是整日和后宫几位娘娘打牌,赢了一袋又一袋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虞子钰怨她:“祖师娘,你可别忘了自己是个出家人。不勤于修炼也就罢了,还贪图钱财,如此下去,恐怕我的道行都要比你高了。”

灵虚子悠悠笑着,颠了颠钱袋:“打牌赢钱也是点石成金,你悟性不够啊。”

虞子钰不管她,继续修自己的道。

——

李既演花了半个月的脚程,终于到达漠北。

却发现之前传回京城的消息,过于夸大了。确实有匈奴抢掠百姓的事儿,但充其量只能算一群流寇马匪,人数都不到五十。

这样的小贼寇,居然还让他“出征”,当真的杀鸡用牛刀,小题大做。

李既演到达的第一天,先带骑兵巡逻了一圈。他在边疆驻扎多年,经验老道,按照马蹄的痕迹,次日便全歼了那伙贼寇。

回到军营后,问下属陈彪:“这么点小事,还上报朝廷,谎报军情,该当何罪?”

陈彪头垂得很低,目光闪躲,支支吾吾不敢看李既演。

“我们以为是匈奴大举进攻,情急之下才让使马探驰书禀告。您没来之时,夜里东圩山那边鼓声阵阵,马嘶作响,我们以为匈奴在屯兵于山后呢。”

李既演心中有疑,但也没多怪。

没进京时,陈彪一直跟在他身边做事,感情甚笃,他也不好得责备。

之后几日,李既演带着手下到处巡逻,细细检查过各个要塞,巡察多个哨所的情况。又到各个村庄看了一番,过问民众生计。

十日后,觉得并无大事,便打算回京。

可陈彪几人却总有事阻他,不让他离开。一会儿说军粮短缺,一会儿说军心不稳,让李既演多在这里住些时日,带士兵们练一练,重振士气。

被一圈人好说歹说,李既演只好又留了三日,和陈彪一起带兵训练。

陈彪问道:“将军,听说你去进城后,娶了个媳妇儿,真的假的?”

“真的。”

“她长啥样呀,漂亮不?脾气大不大,听说京城的姑娘脾气特别大,老喜欢使唤人,你媳妇儿也是这样吗?”

李既演不苟言笑:“嗯。”

陈彪继续打探:“她对你凶不,可会骂你?”

李既演:“你问这些做什么?”

陈彪笑呵呵的:“我娘之前给我差信来,说给我相了个京城的姑娘,等明年我回去了,就跟人家姑娘处一处呢。”

“我娘子不凶,别的姑娘我没了解过。”李既演抬腿便走。

三日后,他在收拾行李。

陈彪又火急火燎跑来:“将军,大事不好了,东圩山那边有狼烟滚滚,想必是匈奴在给别的部落报信,要向咱们开战呢!”

李既演领了一队骑兵前去查看,发现有个老头在用烟熏躲进地洞里的大沙鼠。

陈彪挠挠头道:“哎呀,白跑一趟,不过幸好不是匈奴烧狼烟,还好还好。”

李既演终于开诚布公问道:“陈彪,你为何一直阻我回京?”

“啊,我没有啊,这不是正常巡逻吗。”陈彪演技拙劣,东张西望。

李既演翻身上马,拨马要走,陈彪藏不住事儿,心怀愧疚拉住马脖的套缨子:“将军,您别走了,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说清楚,我们今后还能做兄弟。”

陈彪迟疑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都护府那边下的指令,让我拖住您,不让您回京。”

“知道了。”

李既演焦躁不安,回想起虞家人,还有李方廉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冷漠,再想起萧瑾对虞子钰的殷勤——他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随用随弃的棋子。

他强行要离开,军营里大多数人都与他出生入死,见他如此坚决,也没再阻拦。

回来途中并不顺利,各个驿站的馆驿似乎都认识他,以各种理由不让他换马,甚至劝他折返回漠北,说前方路塌了,不容通过。

他只得走小路。

在靠近秦州一处偏僻小径,听到丛林里传来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循声跑过去一看,发现是个只裹一层单褥的女婴,看样子只有四五个月大。

给孩子喂了点水,抱到附近村庄,问是谁家的孩子丢失了。

一个老妪重重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何大柱家的,这么狠心啊!居然直接扔在林子里,造孽啊!要遭报应的!”

“为何要扔?”李既演轻轻晃动手臂,哄着孩子。

老妪道:“他们说这孩子是个祸害,出生那日发了洪涝,村里死了不少人。后来又克死了她爷爷奶奶,孩子她妈送丧时还摔断了手,她爹摔断了腿。他们今早把孩子扔林子里了,孩子在林子里哭了一早上呢,我在地里干活都能听见。”

李既演抱着孩子找到何大柱家。

女人吊着一只胳膊,哭着不说话。男人拄着拐杖骂骂咧咧:“这孩子谁爱要谁要,我可不敢要!晦气得很,养了她几个月,家里人死的死,伤的伤,怕不是个鬼胎转世!”

“那你们是不要了?”李既演问。

“不要了,要不起!你从哪里捡的,就放哪里去!我们可不敢要!你当心点,可别被这玩意儿害死了。”男人挥起拐杖赶李既演走。

李既演从来不信鬼神,抱着孩子离开何大柱家。

在村里问过一番,花点钱买了一碗羊奶,喂给孩子。也不知如何处置,只能暂时带着孩子上路。

孩子有五个月大,一路上靠喂食米糊、羊奶、糖水等也还能勉强过活。

因带着孩子,他不能再单骑马了,雇了一辆马车。路过村庄时,便去问村中可有刚生孩子的妇人,若是有的话,花钱求人匀口奶给自家孩子。

最开始,他想的是找个富贵人家,问问人家是否要认养孩子,若相中个合适的人,他便把孩子给人家养。

可相看了几家后,总觉得不合适,也愈发舍不得这孩子。

他想起孩子她爹的话“这玩意儿不怕是鬼胎转世,谁爱要谁要!”——莫非,这是上天赐给他和虞子钰的孩子,李既演抱着孩子湿了眼眶,决定自己养着。

距离京城还有两日的脚程,却听说摄政王要成亲了。

李既演正在客栈里给孩子换尿布,听到走廊有人议起此事后,匆匆出来问:“摄政王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店小二:“还能是谁,他的青梅竹马虞家三小姐呗!我听说啊,虞三小姐之前嫁给李家的干儿子李既演。结果这李既演一天没个正行,背着虞三小姐流连花丛,虞家人哪能受得了这种气,一气之下和离了,李既演灰溜溜自己跑到漠北去了,哈哈哈!”

李既演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流言都是谁传出来的......

他收拾行囊,用背带把孩子背在身前,迅速上了马车。

拿出新买的拨浪鼓,逗孩子玩,轻声道:“爹爹带你去找娘亲,娘亲那么好,不会不要我们父女俩的。”

越是靠近京城,关于摄政王和虞家三小姐婚事的流言越多,有说是李既演沾花惹草被虞家人摒弃的;也有说虞子钰和萧瑾早就暗中刁风弄月,这才故意逼走李既演。

李既演听得真真假假,认同的是,他确实是被逼走的。那时候大家都在逼他,好似他不去漠北,匈奴就要直接打到京城了。

——

距离成亲还有两日。

萧瑾里里外外忙碌,夜里和虞子钰相拥,亲了亲她,“还有两日就入洞房了,我不会,到时你教我好不好?”

“你听我的,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好了。”

尚未洞房,除了最后一步,两人亲密的事儿都做了不少,在被子里相拥亲吻。萧瑾甚至还帮她洗过澡。

虞子钰偶尔会在萧瑾眼里看到李既演的身影,她搂着萧瑾的脖子,道:“我给你取一个新的名字,好不好?”

“什么名字?”

虞子钰笑容狡猾,目光如机灵的狐狸:“李既演,我叫你李既演。这个名字多好听。”

“为何?”萧瑾明显不高兴。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虞子钰故意逗他玩儿,“好不好呀,我取的新名字多好听。”

萧瑾冷了脸:“你别这样子。”

“不听话!”虞子钰也使起性子,放开他,滚进被子里不出声。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虞子钰拔高声音骂道:“每次都这样说!你总是不听话,我和李既演在一起时,李既演都能时常扮成李奉逗我开心,你怎么就不能扮成他人?叫你和我一起出家,你也不出,这就是你的言听计从?”

侍从在门口轻喊:“殿下,常大人他们都来了,已在宴厅等您。”

“嗯。”萧瑾转头应了一声,拉起埋在被子中的虞子钰,“好了,不气了,夫君什么都听你的,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虞子钰道:“那我要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用酒洗头。”

“胡闹。”

虞子钰红了眼睛:“我当初让李既演用茶洗头,他二话不说就照做了,你为什么不能?你要听话,要言听计从,不然我御夫无术,以后我们如何能长久?”

萧瑾嘴角抽搐:“谁教你这样御夫的?当着所有人的面用酒洗头,让我跳到池子,叫我出家,叫我扮成李既演和你睡觉,这都是谁教你?”

对他的怒声质问,虞子钰眼眶通红。

“没人教我,我自己悟出来的!我就是想要一个听话的夫君,这个要求过分吗?”

萧瑾咬咬牙,压下燥气,抱住她轻声安抚:“子钰,有些事情是不对的,没人可以一直听你的话。换做是李既演,若你让李既演扮成别的男人,他也不会答应的。”

虞子钰推开他。

“他哪里会不答应!我夸穿白衣的小倌儿好看,他就学人家穿白衣。我说他是泥腿子,比不上你,他就偷偷读书识字,遇到不懂的字还来问我。我说他那里丑,他就找药来洗,他能做到的,你怎么不能?”

萧瑾拿她没办法。握她的手亲在手背:“都听你的,全都听你的,别气了好不好。”

萧瑾到达宴厅,坐于主位,与几位朝中同僚聚饮。虞子钰躲在暗门,皱眉盯着屋内一举一动。

行酒数巡,萧瑾举高酒杯对众人道:“新帝年幼,不足以君天下。本王刚封摄政王,初理朝政,行事多有不足,还望各位共听调遣,同扶社稷。”

话毕,酒杯举过头顶淋下,淅淅沥沥的酒液浇了满头,而后把酒杯往地面一掷,白瓷玉杯摔了个粉碎。

众臣大惊,数目相对,张口结舌。

最会趋炎附势的太常丞发了个怔,连忙举起手中杯子,也淋了自己一脸的酒水,学萧瑾砸碎酒杯,大声道:“摄政王圣德贤明,我等誓死效忠!”

其余人面露异色,把这当成一场表忠心的仪式,也纷纷用酒水浇头,砸碎杯子,大喊“誓死效忠摄政王!”

虞子钰看完这场好戏,方才郁结的怨气才消了些许。

萧瑾以帕擦拭脸上的酒水,来到暗门后方,道:“高兴了吧,不会骗你的,会一直听你的话。”

“这还差不多。”虞子钰朝他伸手,“走吧,带你去散步,去去你身上的酒味,熏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