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上宽阔的河面水域波光粼粼,远远的往天海相交处望去时,但见浩浩****,白浪滔天。而在河面上有大小船只约五罢,也是丝毫不敢怠慢,立刻恭声回道:“牛将军也休恁的说,如今未将蒙高太尉恩相抬举,若得寸进,自当效死报答。而牛将军又是高太尉跟前的心腹体己人,以后末将却是要请牛将军多多提举照拂才是......”

虽说这个牛邦喜在殿前司品阶不高,可毕竟是太尉高俅身边的心腹...如今他奉高太尉之命星夜前来要点拨我麾下水军听候调遣,自然也决计不能怠慢了他......

刘梦龙心中念道着,虽然他好歹也是统管一万五千水军的都统制官,可是与牛邦喜应对时却显得格外的毕恭毕敬。实则这刘梦龙也并非是尸位素餐的军中蠢虫,有曾在西川峡江**平水匪恁般实打实的战功,对于如何点拨各式战船应对水上战事也颇有独到之处,然而刘梦龙却也十分清楚要在官场立足,光靠自己善于统领水军作战的本领也是远远不够,更需要打通人情官司得朝中权贵提携,要争得更多的名爵官禄才有指望,而开罪了朝堂中绝对不能招惹的人物,就算自己统管水师再是善于打仗,官路只怕便已是到头了。

是以刘梦龙也不是没听过官居武勋之首,贵为殿前司三衙太尉的高俅在汴京排除异己,于禁军中任人唯亲的手段,可是现在既然他要差遣到自己的头上,就是自己命中的贵人。

甚么武勋官将,要在官场中混迹,有朝中大员照应就是常例......刘梦龙心中暗叹,其实他以为江南方腊率领摩尼教众势大难挡,已侵占了八处军州,那么自己统领的这一支水师也须当调往江南,而听候被任命为讨伐方腊军主帅的媪相童贯调遣。无论是在童贯,亦或在高俅帐前听命,无外乎奉军令奋力作战,更为要紧的是讨得上官欢喜便是,而真教刘梦龙自己想来,受高俅调拨率部北上,也可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毕竟江南方腊如今起事以后占据八处军州,号称从者梁山贼众擅离巢穴,已是自寻死路,区区数十艘寻常渔家打鱼所用的破船,竟然妄想拦截住己方五百余艘战船的水师舰队?

可是刘梦龙转念一想,遮莫也是因京东路官军孬弱,而教这伙会些水性的强寇纵横,久无敌手,便轻视官军,可是如今眼见我军声势浩大也须知个分寸。若真是那反贼萧唐派出的绿林水匪,他好歹也是多曾征战建功的人物,又怎会派出些不知死活的妄人前来自寻死路?

“先发五十艘刀鱼快船,杀溃前面那伙顽贼,其余人等听我号令,保持住战船阵势,徐徐而进,但有其它贼人杀出,抛射火枪火球,再以强弓劲弩破之,决计不能教贼人水寇扰乱了我军阵型!”

刘梦龙高声喝令,也正要在牛邦喜面前展露下自己统领水军剿贼的本事,先是有五十艘刀鱼快船飞快驶出,朝着阮氏三雄所带领的水班军健那边气势汹汹的杀将过去。方今时节大宋水师有些战船上投石炮车,除了抛射石块之外,亦能抛出“火枪”、“火球”等燃烧性火器,按寻常水战之法先发火器,次以弓弩,乃至驾船冲到地方近处时跃船过去短兵相接,恐怕只以弓弩将火箭攒射过去,便能将那些做工简陋的渔船的打得似筛子一般,麾下还有一万五千多名水军,对面那伙不知天高地厚的强寇有怎生能够抵敌?

然而刘梦龙面色肃然,反而眺目往对面那伙强寇的身后遥望过去,又环视淮水周围的港汊暗处,心中也暗念道:遮莫这伙水匪蟊贼只是诱敌,周围想必仍有其他梁山贼寇埋伏,我又怎会轻易中了你这厮们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