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也正如萧唐所料,听闻率领那一路水师的统制官唤做刘梦龙,据说初生之时,其母梦见一条黑龙飞入腹中,感而遂生,遂起其名,在他长大后善知水性,也曾在西川峡江讨贼有功,而升做军官都统制。

如今既然是这刘梦龙率麾下北上,那么也正如原著那般,应是响应高俅的调遣,专要来新占据水泊梁山的己方兵马为敌的。

“倘若那刘梦龙真是率领麾下水师要与高俅会师的,想必他也是走水路会于泗、沂,东入于海的淮水,而与高俅麾下兵马会师于济州附近,再图谋攻打梁山水寨......”

听端坐在交椅上的萧嘉穗忽然出言说罢,萧唐也隐约记得大概是到了正史金代因为国家治水官吏的无能而发生了“夺淮入海”事件,黄河东流断绝改道,梁山泊从此彻底断绝了来水,逐渐干涸。而附近百姓围湖造田,填湖建房,时日一久也使得四面水泊消耗太多,不仅断绝了入海的水路,河徒水退,渐涸为平地,也全无如今这般磅礴大气的一派好水湖泊。

再加上归附朝廷,反倒要听命于高俅的宋江一伙。至于陈希真那厮,虽说按那**寇鸟书的轨迹,涉及到他与高俅之间的旧日情分,若无高衙内看上他闺女陈丽卿那桩子事来而被迫出走汴京,遮莫也仍肯听从高俅调遣,只是暗地里陈希真对于高俅的为人秉性也十分鄙夷,若有个其他出路,自然也不会一直心甘情愿的做他麾下的心腹...还有济州府衙这边的张叔夜,在正史里面他明明是做为海州知府大败侵扰境内的宋江兵马,如今却受调任至济州,想必也会策应高俅所统领的朝廷征讨大军,以他的智谋勇略,自也不可不防......

萧唐心中盘算,如今各路官军受调动集结,显而易见的就是要针对自己于京东路占据的几处山寨要发动围剿。而每一路官军声势不小,自然也留给了自己探明对方声息的时间。而受高俅调动的京畿、京西路马步军是在梁山以西的方向集结,刘梦龙所统领的那一支水师,却是从东面要走水路往济州梁山泊赶来......那么自己又何必干坐苦等着等待官军马、步、水军集结在一处之后在思量抵抗官军的征讨?

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

“如今既然大概也能确定江宁府刘梦龙那支水师走水路北调,是冲着我等占据的水泊梁山而来的,自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与高俅老贼于济州会师。虽然说二龙山大寨那边也须好生部署筹谋,而先除了这一路的水军,梁山四面有湖泊水洼环绕,坚固寨栅,诱官军前来攻打,然后进兵......少了水军的护应便似先断高俅一臂,那老贼又如何能够打上宛子城来?”

聚义厅中一众兄弟听自家哥哥朗声说罢,明白了眼下的作战意图,自也不禁摩拳擦掌起来。尤其是在场的一众水班头领,也十分清楚这一战的主战场将会是在水战,山寨马步军的猛将反而发挥不出长处,也正是他们大施展拳脚的好机会!

“小弟等几个初到大寨,尚无半米之功,情愿引本部人马,前去击溃刘梦龙那伙水军!”

李俊最先从交椅上站起身来,与童威、童猛兄弟二人请命说罢。而阮氏三雄那边却也有阮小七立刻跳将起来,说道:“既然已是寨中聚义的兄弟,自当同死同生、吉凶相救。只是李俊哥哥新投至我家哥哥麾下不久,却不知凡是水战的勾当,我们阮家兄弟三个却也定要争个头功!要依我说,便由我们哥仨打头阵,李俊哥哥与诸位兄弟率部已做策应,待与咱原本久随萧唐哥哥征战的弟兄更默契些时,再争个头功不迟。”

“话却不是如此说的!就是因为我等投奔萧任侠麾下,尚不曾建功。又怎能只看着别人夸能说会?”

又是张横浑然不顾自家兄弟张顺在旁暗使眼色,他也立刻起身说道:“我嫡亲兄弟张顺,也是久随萧任侠征战过的,再加上我于梁山水寨勾当的久,自是熟知周遭水势。如今江宁府刘梦龙那厮意图调军走水路攻打梁山,不若我和张顺兄弟两个先打头阵,立这件大功,才合正理!”

阮小七听张横说罢却是咧嘴一笑,说道:“张头领,张顺兄弟的本事我自是敬服,可是你说你熟知梁山湖泊水势?却不知我们哥仨就是水泊梁山边石碣村出身的好汉!你们哥俩生在浔阳江上,就算也经过许多的大风巨浪,可是梁山泊这派好水,我小七就算蒙住双眼游几个来回,也都能寻觅着去处,这你又如何能与我们兄弟三个争得?”

听阮小七此言一出,就连也是水泊梁山周围村坊出身的孟威、贾虎、郑握也不由都把眼朝张荣那边望去;至于成贵、谢福、翟源、乔正这浙江四龙也是各自揎拳捋袖,自问就算潜于水中游去伏来的本事不及张顺、阮小七等水军好汉,可是单说统御水班军健打仗的手段自也不肯屈居人后;另有原啸聚于白河水寨的危昭德一伙虽然暂时未做动弹,可是心中也已生出要在寨内众头领面前争口气的想法......

萧唐眼见聚义厅中一众水军头领大多抢着请命争战,也早察觉到如此虽然不算坏了寨中和气,可是包括其他马步军的头领也很清楚如今寨中还有一件大事要做:如今又有梁山十几个头领共聚大义,以及翟兴、翟进、牛皋等猛将先后来投......无论是马、步、水军诸军各部的正偏将佐任命,以及才能各异头领的重新调动,寨内大小职事的划分,也势必要再次进行一次整合。

然而这次应对刘梦龙一路水军的战事,寨中所有水班头领也都深知这对于水军诸部的职事划分的影响定然不小。

李俊自从前来与萧唐聚义以后,以他的为人秉性,与阮氏三雄,张顺等水军中老资历的头领为人相处时当然也没有任何理亏处,然而他这个原著里面水泊梁山的水军大头领,若是单论统御水军作战的本事自也是出类拔萃的。然而如今他却是梁山晁盖、宋江的旧部,按追随萧唐征战所立下的战功自远不及阮氏三雄等水军好汉。

萧唐也明白如果自己仍要提拔李俊做为寨中水军诸部的领军人物,就算阮小七等人能够理解是自家哥哥赏识这混江龙的才能,可是也只怕难以服众;但若教李俊在水军职事任命时屈居人后,就算李俊嘴上不说,与他交情笃定的童威、童猛二人想必心中也定然不会乐意。

再加上还有性情争强好胜的船火儿张横,如今又有自己的嫡亲兄弟张顺撑腰,要在寨中其他水军好汉面前显出自己本事的心思也格外的强烈......而一众水军头领里面,非是亲生兄弟、血脉嫡亲,便是旧日一并聚义而交情深厚的。虽然如今都是与萧唐共聚大义,可是每个小团体在彼此相互扶持,以性命相托的情况下,相互见又会隐隐生出竞争之意也是难以避免的。如今战事在即,又当如何调派这些正欲施展拳脚的水军诸部群豪,的确也须好生思量一番......

萧唐思虑了一阵子过后,心中拿定了主意,蓦的又把手一伸。聚义厅中各自请命出战的水军头领见状渐渐的也不再据理力争,许多双目光尽往萧唐那边投射过去,就看自家哥哥到底又要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