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陈铭把酒杯摔倒了地上,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就好像在座的每一个人的心情。

多姐停顿了一下,回头看着陈铭,陈铭对了多姐笑了一笑,但那个笑真的只有一秒:“没事,乖,回去吧。”

多姐走的时候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看着诺诺,诺诺坐的很直,妆容精致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尴尬。黄毛更是一直低着头,不敢出一声大气。陈铭闭着烟,抽着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根烟了。季凡的胳膊放在我的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他是这里最正常的人了。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抓着自己的头发好想把头发给抓下来。

我忍不住了,我站起来说:“杜以仑,我们去外面谈谈吧。”

说完,我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站起来就要走,季凡也站起来想跟我一起,我把他按下来:“没事,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

现在的一切得来的是那么不容易,我是不会再随随便便的答应任何人任何事的。

只是今天的氛围太压抑,我他妈真的要疯了。

我走到杜以仑身边他还是不动,我笑:“怎么,不敢吗?”

“鸥声姐!”诺诺站起来看着我,她的眼睛里面明显是发怒了,她明显是对我有着误会。

我闭上眼,再睁开,言语就变得低了好多:“你还怕我杀了他不成吗?”

说完,我夺门而出,靠在墙上点燃烟,这根烟还是我趁陈铭和季凡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的,我真的是太压抑了。

杜以仑不是什么胆小鬼,他出来看见我,嘴角扯出的是讽刺。

我看着他,开口:“你这样对我,我不介意,因为我杀了你的父亲。”

我觉得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是遮遮掩掩的说对不起,再虚情假意的说抱歉,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

杜以仑看着我,一步一步的靠近我,最后他竟然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你他妈还敢和我说着些!你他妈还敢跟我提我爸!”杜以仑的眼眶都是红的,他越掐越紧,越掐越紧,就在我几乎感觉就要断气的时候,他放开了手:“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

我蹲在地上,大口呼着空气,大口咳嗽着:“还好你不杀了我。”

“我以为你说,你怎么不杀了我?你以前不是最不怕死的吗?你以前不是经常叫嚣着让别人杀了你吗?”

他说的话句句都是无比难听,可是他说的是实话,以前的我就是那么轻看自己,就是那么不要脸。

“杜以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杀了你爸爸就是我杀了你爸爸。没什么好说的。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我的眼角都要泛红了,我说,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多么圣母的一句话,多么弱小的自处。我怕我不再加上一句话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我站起来,看着他:“不过,现在我是季凡的人,以你的关系,你应该动不了我。”

对,上一秒我还说着道歉的话,下一秒我就开始狐假虎威。

不用你们说,我知道我现在的嘴脸肯定很可恶。

“赵鸥声,你他妈怎么那么不要脸?”杜以仑从牙齿缝里蹦出这一句话。

“对,我就是不要脸,可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是吗?”

杜以仑现在想打我了肯定,我的腿竟然有些软,我回头想往回走:“杜以仑,你爸爸死了是我的事情,诺诺的脸毁容了也是我的错,可是这一切我也不想,但是他就是那样发生了,我知道你这次回来的目的,不就是想复仇吗?只要你对诺诺好,只要你不玩阴招,我可以奉陪。”

我想问问,晚上你给你朋友打电话然他来你家玩,可他却在半路上死了。这件事你有错吗?你肯定会说,你有责任,但是你没错。那我赵鸥声他妈的有错吗?我就他妈没有良心的问一句!苏正扬把诺诺弄毁容的时候问过我吗?我想两全,我有错吗?当我拿起枪闭上眼睛开枪的时候,我他妈知道我会杜理打死吗?

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我他妈什么都没有做,可一切就都这样冲着我来了。

我的手刚放到门把上,还没有开门,门就打开了。

原来季凡一直靠在门上,他准从着我的意见没有开门,可当我打开门的时候他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季凡抱住我,问:“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摇头,努力不让眼睛里的泪水流出眼眶,我看见本来背对着我的诺诺站了起来。

她走过来,我连忙放开季凡。我想开口,可诺诺就说:“鸥声姐,你还是我的姐姐吗?”

她说的时候,没有了她这次回来带着的风尘味,她的嘴巴一开一合之间还是那时候的灵动女孩。

我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我上前抚上她的脸:“是,我永远都是你的鸥声姐。”

“那就好。”诺诺说的话客客气气,甚至还带着温情,可她却毫不留情的打掉我的手。

然后出了门。

我在季凡的怀里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我只能那样呆呆的看着屋子里的人和物。

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是可以说变就变的。

季凡开着车带着我环着整个江澄慢慢转着,我把自己全部都缩在副驾驶里。

季凡扭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睛里面是有着心疼的,他握住我的手,轻生的说到:“很难受吗?”

“嗯。”我如实回答,怎么会不难受,我坐直了些,看着前方。“好好的一个姐妹,从此就要这样天涯海角了。”

“什么天涯海角,都是在江澄。别胡说。”

我也知道季凡在安慰我,我挠挠头,看着季凡:“我把诺诺的脸弄毁容了,而且,我杀死了杜理,诺诺和我可定是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季凡的眉峰很好看,锋利但没有戾气,我也就一股脑的把心里想的东西全都说完了。

”有时候我就在想,我经历那么多的苦难是不是应该的?我性格里带着天生的懦弱和自卑,面对事情的时候犹犹豫豫的,久久下不定主意,才给了那么多人的有称之机。”

听我说完,季凡把车速放慢,他单手开车看着我:“你这样说的话,我怎么办?拿岂不是证明我季凡的女人很差?”

他话里的重点不是我,而是他季凡。突如其来的情话让我的心里一暖,我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季凡把车停下,抱着我的脑袋刚准备吻下来,他侧身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正在进行的动作就停下了。

”怎么了?“我好奇,扭过身看着季凡望过去的地方,我也愣住了。

程鹤和身后一帮的小弟好像刚从旁边的会所里面出来,他明显也看见了我们,身边的另一个小弟就过来敲我们的车窗:“是凡哥呀!程哥说让你们过去一趟。”

我看着季凡,本能的不想让他和任何事情有牵扯,想拉住他,可季凡倒是很淡然的下车,给我打开车门后说:“没事,别担心。”

季凡总是很喜欢说这一句话,说的时候是那么自信,那么神采飞扬。弄得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我也下车,程鹤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身后的小弟拿出雪茄,染香,点燃。

程鹤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听说你前段时间出国了?程鹤第一句话就是对我说的。

我把季凡的胳膊搂的更紧了,我说:“对,去了德国。”

“我记得你是学德语的,去德国感觉怎么样?”我们一行人站在大街上,程鹤竟然还有心情和我闲聊。

我刚想开口,程鹤就递给季凡一只雪茄:“抽雪茄吗?还是一直在抽烟?”

季凡摆摆手:“我不抽。”

程鹤对旁边的小弟示意,小弟立马拿上来一包烟,程鹤递给季凡:“看来你还是老毛病。”

季凡看了看我一眼,笑着说:“不了,我说过在她面前不会抽烟的。”

季凡说这个话的时候是那么自然,我抬头也对着他笑。

程鹤把烟放进口袋里,低头不看我们两个:“你们还是挺恩爱的。”他说着冷哼一声,好像在嘲讽什么。

我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开口:“程鹤老大偶遇我们,不会就是想看我们两个秀恩爱的吧?”

我的话外意思很明显,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要是不说我们就走了。

程鹤一点也不傻,他能听懂。

程鹤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好像我真的说了什么笑话一样:“赵鸥声呀,你还真的是绝情的很。”说完,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我找季凡确实有点事情,方便我们单独谈吗?”

方便吗?方便吗?我他妈想说不方便。

我还没有开口,季凡就已经把步子迈了出去,他走的时候不忘吻吻我的额头:“你听话,我一会就回来。”

也许是现在太幸福,一切都太顺利,我本能的想抗拒任何人。

“我能和你们一起吗?”

我放软了态度,可程鹤还是对我笑笑:“你放心,我派这个小弟留在这里陪你一起,我和季凡一会就回来。”

程鹤说完,扭头就往回走。

“季凡。”我不放心,拉着他的手,季凡看着我,旁边的小弟说话了:“没事,你在这里,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