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宁家人,若是纵兮没有病痛缠身,也应该有他这般的风姿吧,他可是天下第一美人,这天下还有哪个男子的风采可以取代纵兮?
“多谢先生,若兮感激不尽,若是可以救得公子兮,来日一定让三弟重谢!”
忽地,若兮的泪止不住,她是真心高兴。只此一言便是道出了缘由,名动天下的公子兮遇险,急需这颗鲛珠救命。若是能够救得公子兮,怕是天下人都会感激他的吧。何况,槐阳城的富裕怕是不容小觑,奇珍异宝,来日纵兮定会还上这份礼。
纵兮浅笑,并未回拒。他是知道若兮要这珠子的缘故的,只是他人在此,本不需要这珠子来救命。既然子棠坚持,他也便舍了这颗鲛珠,抚慰若兮不安地心。
然,面具之下的眉头微蹙,怕是要亏待了落阳君了。
纵兮之所以改变主意,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子棠的要求,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出自私心。若兮一个生活在这片草原,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人。比如今日之事,他不知道这枚珠子是朗格从何得来,可是很明显是要害人的,或许这个还真是针对若兮而来。
这温凉珠虽没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却也有驱毒辟邪之效用,常年佩戴于身,更有驻颜之功效。若是有朝一日若兮遇险,尚有气息游离,便可回天有术。
“若是真能救人性命便是最好,这珠子也算是尽其所用了,姐姐切莫放在心上。这些东西,本就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子棠见纵兮没有反应,只好替他再次做了回主。
纵兮的目光落在子棠身上,如此一来算是功德圆满了,此刻,他的眼里只剩下这个女子。不曾想,这个女子默默撒娇的时候,那个忧郁愤愤的眼神,看得他没有丝毫的抗拒能力。
“好!”应的是朗格,虽是年少,却依旧早已是草原的英雄,沾染着草原的豪爽,一如朗栎的耿直,喜怒皆是放在表面的。
“这位小兄弟说得甚是,这些东西本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走,我们喝酒去,今日便也让客人尝尝我漠涟的天上甘露!”
朗格很看好子棠,珠子虽是从纵兮那处得来的,在朗格看来却是子棠的慷慨(哎,子棠实乃慷他人之慨啊)。他不喜欢纵兮,见着子棠沉稳又不失爽快,自然是看中了。这倒也不只是因为子棠豪爽地逼着某人拿出了温凉珠的缘故,只因这温凉珠让若兮梨花带雨地喜笑颜开了。
于是,朗格一把揽了子棠的肩,拉着喝酒去了。
纵兮面具之下的面色黑了黑,子棠被人带走了,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纵兮立马有被抛弃的感觉,心情大不好。
只是这一切敛在幽深如古潭的眼眸中,所有的心思没有能够浮出水面,任谁都不能窥得这个男子的心思。
若兮浅浅地笑,表示很歉意,朗格如此的行径,无疑是对纵兮的挑衅。这两个人气场不和,是人都感觉出来了。
众人无趣散去,仿似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兴许是他们早已习惯了朗格的脾性,是以才会如此从容淡定。
一抬眼,纵
兮便是看到不远处的主帐篷处立着一位老者。老者虽是一脸慈善,却依旧敛不住他的帝王之威,毕竟是在这草原荒漠驰骋了一辈子的王者,再是如何收敛,都是霸气侧漏的。
纵兮拂了拂袖,淡淡地望过去,却没有言语或是拱手以礼,仅仅只是淡淡望了过去。
老者浅浅地笑,深邃浑浊的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如此来往,势均力敌,老者却是知道,这位玄衣男子是刻意敛了锐气,若是当真敌对,这个男子的气势在顷刻之间便足以铺张开来,毁天灭地。
“阿爹!”少女望见自己的父亲,奔过去挽起老者的臂膀,委屈道:“阿爹不知道方才二哥有多凶,若是没有这位大哥哥,栎儿恐怕就要被二哥杀了!”
方才的事,皆是落在老者眼里的,是以他对眼前这位玄衣男子的身手看得清楚。这天下竟还有如此神人,他怕是活了一世,今日也是大开眼界了。
“客人远道而来,方才的事情让您见笑了。”老子缓缓开头。在这草原,虽贵为王者,却没有中原君王的凌冽,没有高高在上的威严,此刻他不过是一位家主,因着家人的无礼,在对远道而来的贵客致歉。
“无妨,兄妹之间有些不悦,是常有之事。”纵兮敛了眉目,他此刻的心断不再此处了,子棠被朗格带了去喝酒,她素来没有沾染过那个东西!
“在下去看看阿棠,她素来没有出过门。”
此言一出,纵兮自己都觉得汗颜,他不明白没有出过门与他去看看她之间有何联系。只是,他已不愿把世间浪费在这形式的虚礼之上,漠涟民风豪爽率直,有话喜欢直截了当。是以,他亦是选择直接结束这里的对话。
“去吧。”老者笑得愈发慈祥,似是从纵兮的眼神里窥探出些许的天机,眼神甚是明了的样子,并没有丝毫的不悦。
纵兮拱手失了礼便是循着子棠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这个女子素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尤其没有离开过他而于其他陌生男子在一起,这一点,他甚为担忧。
子棠没有喝过酒,即使漠涟的红色葡萄酒闻名天下,他也不敢让她沾染那东西。是酒,多多少少总是伤身的。
显然,纵兮自己都能感觉到与朗格的气场不合,如此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他云纵兮断然不会把子棠出让给那厮,与他一道饮酒。
如此,子棠也算是第一次深深感受到这个男子的无耻,他竟然公然用他那魅惑人心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她半晌,满是的委屈,仿似真的是她虚子棠忘恩负义欺负了他,他只差没有当众挤出几滴眼泪,以示哀怨!
纵兮是拿准了子棠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只要他一示弱,子棠立马缴械投降,乖乖跟在他身侧,任谁都无法再召唤她离去。
夜幕落下,草原的星空清亮神秘,这是中原地区看不到的瑰景。
若是可以,纵兮很想在洵夏大事安妥之后与子棠一同在这里定居。辽阔的草原,一望无垠的绿,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样的生活定是美满的吧。再不用去隐忍自虐,再
不用机关算尽,再不用日日煎熬。
“阿衿,”纵兮忽然停下,回身望着一直跟在身后的子棠,柔声道:“过来。”
子棠在不远处驻足,抬眼望着纵兮,只是浅浅地望着,并未依言过去。不是不想过去,只是每次纵兮用如此温柔的口吻唤她过去,她都会被算计。
从初晨事后,他们二人算是游览了这整片雁丘,盛开的格桑花,映染着天空的颜色,着实美到了极致。若是说槐阳城的槐花与六月雪成就了槐阳城花都的名声,那么戈洛库草原的格桑花更是天下无双了,尤其是雁丘的格桑花最为妖娆清新。
“过来。”纵兮抚上额头,一天下来,她总是远远地隔着,不太靠近,犯了错误,这个碎女子心中有数,定是怕他吃了她的。
“过来,现下我很清醒,不会与你一般计较。”
纵兮含着笑,决定再三保证,为了要子棠再近些,他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保证。
然而,纵兮的笑落在子棠眼里,怎么看怎么毛骨悚然。顷刻之间,她便是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过去。她自是知道,初晨的时候纵兮最初的时候不拿出珠子定是有他的想法,他应该早就猜到若兮要那颗珠子是为了他自己,是以觉得没有必要。
纵兮如此阴森的笑定不是为了这么一颗珠子,子棠比谁都清楚。正因为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不是为了珠子,她方才会如此警畏,这个男人的气量甚小,很会记仇。
子棠端倪他,满眼的尽是狐疑。
纵兮抚了抚额上跳动的神经,这个碎女子竟然不好骗!
纵兮的性子是很好的,只是遇上了子棠,便是没有了好性子。
“君子动口不动……”
话未说完,连连后退,只是,终究尚不曾逃离一丈的距离,便是被抓了回来。她的速度,终究比不过纵兮,明知道他要有动作,也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依旧还是逃不过他的掌心。
“为何不过来?”纵兮笑得邪魅,扬起她的脸,眉角处的海棠开得如此盛艳,这是他给她一生的标记,容颜易老,海棠不败。此后,只要有这海棠在,芸芸众生之中,他便能一眼将她认出来。
子棠的气场陡然被他压了下去,本就心虚,如此一问,便是更为心虚,不为他的言语,只为他的温柔。
“我原是想征求你的意见,孰知朗格的热情来得甚是突然,我反应不及,便被他拉了去。”子棠极力委屈,言下之意,是朗格的动作太快,她尚不及回头看他一眼,便是被拉了去。此,不能责怪于她。
“恩?”纵兮蹙了蹙眉,同样端倪她,很明显对于这个解释不甚满意。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越是心虚的时候,越是理直气壮?”纵兮问得很认真,一针见血,狠狠地抓住了子棠最大的弱点。
子棠讪讪,暗自恨恨,何时这个男子变得如此——近似无赖,为何之前还有感他是翩翩公子?
这个男子怎会是翩翩公子?
他分明是个妖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