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乔冷笑道:“妖言惑语,天子脚下公然杀人,把你们老板叫出来,依法严惩。”
钱明月故作花容失色,“嘿哟,女捕头,您要为民女做主啊,您真不知道,前些日子那些个人,个个提刀带剑。
你看看我们天虹苑的姑娘,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倘若不是我家老板,恰好会两下三脚猫功夫,姑娘们早就被害了。
争执过程中难免会受伤的嘛,谁知道城边小道馆里那俩道士这么不经打?现在还要找女人来帮忙?”
陈潇差点笑出猪叫,看慈眉善目的老道,一脸吃瘪的样子,显然是上次派人送去的二十两银子,没让对方满意,怪不得又来找麻烦。
西门乔脸色难看,按大离律法,钱明月维护自家姑娘利益,杀了两个提刀带剑找麻烦的人,属于自卫,完全合法。
倘若钱明月揪住话头,让她给来找麻烦的人治罪,她还真不知怎么处理的好,毕竟受害者是城边道门。
老道士冷冷的结过话头,“杀人就是杀人,何必找百般借口?
何况本就是你天虹苑心术不正,肆意辱我道门,让姑娘们伪装我道门中人,我们来找你们说理有何不可?”
陈潇一直在打量西门乔,忽然发现老道士绝非善茬。
别看他表面慈眉善目,实际眼底闪过的贪婪和阴狠,很快就被陈潇捕捉到了。
陈潇微微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时,钱明月笑嘻嘻道:“那你要怎么办吧?想和上次那群人一样,以多欺少,仗着会功夫欺负我们天虹苑的女子?
你来呀,来嘛!看看是你的剑厉害,还是天虹苑姑娘们的夹道厉害。”
不害臊的话,被她肆无忌惮的说出口,老道士老脸一红,年龄一大把了,愣是没想出回怼的词。
最后,他将目光落在陈潇身上,冷声道:“你该不会就是天虹苑的老板?那日的事,小弟子们都已和老夫汇报过了。你纵容手下杀害老夫的师弟,不给一个说法?”
陈潇翻了个白眼,掐头去尾,怎么不把你那小徒弟要杀我的事说一说?
钱明月显然是要护陈潇,抿嘴笑道:“他只是天鸿苑的客人,你这老匹夫,眼睛瞎了是不是?客人都分辨不出来?”
陈潇笑笑,摆手打断她,起身拱手道:“不错,在下陈大天,确实是天虹苑的老板,见过二位。”
姓陈?
西门乔震了震,上下打量陈潇,脸色变了又变。
看陈潇气宇轩昂,气势脱俗,又姓陈……难道是皇亲国戚?
看她五颜六色的脸?陈潇忽然笑了,女捕头,很有意思,还会变脸。
要知道天子脚下,是有很多世家公子、皇亲国戚的,身为捕头的西门乔,吃的公家饭,也怕惹上不得了的人。
而且此次被老道士拉来,纯粹是因为这老头找她很多次了,让她利用职权将天虹院给抄了,还他道门一个公道。
若非看在老道士二十几年前救过她父亲的命,她断然不会过来。
而且天虹苑出手,属于自卫,于情于理,非常合法。
清咳一声,西门乔不准备在追究杀人一事,轻叹一口气,问道:“你们用别人衣服做青楼制服的损主意是谁出的?”
天虹苑上上下下的姑娘们,目光都落在陈潇身上,西门乔的眼神也跟了过来,抽抽嘴角。
她实在不知道陈潇是哪个显贵家的公子,粉拳轻放红唇上,咳了两声,清冷的声音缓缓而出。
“只要天虹苑把姑娘们的服饰换掉,以后不准乱穿衙门服饰,本捕头可以不予追究。”
满朝文武夫人家的服饰她不管,毕竟大臣们都睁只眼闭只眼,她管那么多作甚?
哎!陈飞蛾的声音悠悠传来。
“那哪行啊?穿什么是姑娘们的自由!何况捕快的衣裳又不是你们专属的,准确而言我们姑娘穿的也不是捕快行头,不信你自己看看,捕快的内衬是朱红色的,我们是大红色的。”
说着,拉过一个姑娘指指点点。
“你不要太过分。”西门乔勃然大怒。
钱明月的声音变得冰冷,“谁过分了?你们拿着鸡毛当令箭,连满朝文武都没说我们天虹苑穿了他们夫人的服饰,你却来这没事找事,是谁过分?当我天虹苑好欺负不成?”
看着几女人针锋相对,陈潇一阵头大。
西门乔一张俏容变了又变,她好歹也是大捕头,统领一方衙门数千捕快,竟在这种地方和这种女人耍嘴皮!疯了?她是疯了?
西门乔愤怒转身,看着搔首弄姿的妹子们,感觉自己的自尊被她们全然踩在脚底下,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过分了。”
“过分?”钱明月嫣然媚笑,“哪有,昨儿个刚招来几个新姑娘,我还打算再定做几套衙门服装呢!
前几天,你的顶头上司,也来光顾了,满意的不得了呢,还说可以提供给我们苑正版捕快服!”
“你……”西门乔紧捏粉拳,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这才是问题所在!堂堂朝廷命官,竟对此等龌龊之事放任不管,悲哉,悲哉,大离不亡,天理难容!
最后,她愤然离去,走到门口时,停步,转头看了陈潇一眼,眸中略有深意。
陈潇回以一笑,忽然开口,“西门捕头……”
“有何赐教?”西门乔冷声道。
“你的请求,本老板答应了,可以立马撤销捕快的服饰。”
西门乔诧异,似有狐疑。
陈潇起身朝她走去,距离一米处停下,“本老板信奉冤家宜解不宜结!”
说着,伸出手,以示友好。
西门乔并未回以回握,总觉得对方怪怪的。
“你不信我?”陈潇不恼,将手收回,“这样吧,以后你夜夜前来,倘若天虹苑内还有人穿你们衙门的服饰,我一定和姑娘赔罪。”
西门乔的披风无风自动,额前几缕碎发亦是轻轻摇摆。
这下她越发好奇了,不懂陈潇为何要答应她这个。
其实天虹苑穿什么衣服,她还真管不着,也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