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般若的身子就大好了。守了她一天一夜的书香松了一口气,直接枕在她的脚踏边睡着了。
般若怜他的身体是个奶娃娃,把他抱起来放在了自己床里,盖好了被子,然后才走出门。
屋外,天色一片漆黑,一点星子都看不见。竹屋边上只有一口枯井,一方草棚。草棚里,猴子抱着白象的鼻子在睡觉,老虎蜷缩在一旁。天地之间安静得好似只剩他们。
十夜坐在草棚的木栅栏上,正抱着头,看着三只动物出神。
般若盯着他看了一会,发现他一动不动,若不是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会以为他睡着了。
“你在想什么?”般若担心他又在起什么鬼心思,忍不住走到他身后,问他。
十夜:“我在想……为什么是白象、白虎和白猴,为什么不是别的东西?比如说鸡鸭鱼什么的……”
般若皱眉,更加奇怪:“为什么不能是白象、白虎和白猴?”
“因为……它们不能吃啊。”
十夜眨了眨眼睛,十分认真的样子。
般若僵硬了,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自己被十夜耍了。
“你的嘴里永远没句实话。”般若翻了个白眼,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准备回去睡觉。
这时,却听十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十夜:“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它们很熟悉。”
般若回头,看见十夜没有回头,一双眼睛仍是直勾勾地盯着白虎、白象和白猴,眼带着疑惑。
那一分郑重的神情,倒是般若从未见过的模样。
“哪里熟悉?”般若走到他身边,同样靠着栏杆,仔细观察。
白虎听到声音,抬了抬眼皮,抬头望了二人一眼。见是熟人,呼了口气,又低下头,继续睡。
十夜:“他们的身上有熟悉的气味。”
“当然会有熟悉的气味。”
般若看智障一样看十夜,冷笑道:“它们全都是从血狱里出来的动物,陪伴我整三百年。你有多熟悉我,它们的身上就有多少你熟悉的味道。”
“哦?”十夜转头,故作姿态地在般若身上嗅了嗅。
不等般若嫌弃地拍开他的脸,他紧接着又收回了身子,与般若保持安全距离。
“我跟你很熟吗?”
他眯起眼睛看般若,嬉笑道:“婆罗门主……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你……”
“我开玩笑的!”
就在般若又想动手的时候,十夜连忙跳上栅栏,蹲在上面,认错:“我的意思是,他们身上熟悉的味道不是你的味道。”
他缩着脖子,无辜地说道:“如果是你身上的味道,我会问出这种问题吗?”
潜台词就是:你智障就罢了,还要强行把我的智商跟你拉低到一个水平线。
般若无言以对。
虽然觉得他说得不错,但她就是不想他好过。
她跳起来,再次用智障般的动作去打十夜的头,却被十夜敏捷地躲开。
他虽然没有法力,但是身法还是极好的,般若忘了用法力,几次都近不了他的身。
十夜站在栏杆上,好笑地看着底下的般若。
般若仰着脖子,像个被逼急了的鹌鹑。
白象、白虎和猴子都被二人的动作惊醒,呆若木鸡地看着般若。
般若自己觉得自己一本正经,但在它们看来,二人像在调情。
白象、猴子看了一会,又自顾自去睡觉了,只有白虎还醒着。
它看着十夜的眼眸里,也有着别样的情绪。
十夜停下了动作,在被般若猛地拍了一下臀部、差点滚下去后,向般若告饶:“姑姑,且等一等再打。”
“等什么?”般若皱眉。
十夜没回答,只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你有没有玩过逗猫棒?”
“……”
般若彻底懵了。
没等她问逗猫棒是什么,便见十夜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竹质的棍子,棍子顶端绑着几根羽毛。
“小白过来。”十夜拿着逗猫棒,靠近白虎,白虎眼睛放光,看着棍子上的羽毛,很想扑上去的样子。
般若翻了个白眼:“它不叫小白。它叫列宿。”
“哦,好的。”
十夜持续抖动着棍子逗它,嘴里还在不停地唤它:“小白,小白……”
许是看在般若的面子上,白虎十分不喜欢小白这个名字,眼睛里的光芒褪去,它瞅准时机,直接一巴掌摁下逗猫棒,然后一口向着十夜的手掌而去。
十夜眼疾手快,当即扔掉了棍子,翻身跳上了栏杆。但他还是被白虎咬掉了一块袖子。形容很是狼狈。
“干得好!”般若看得想鼓掌,走过去,摸了摸白虎的头:“不愧是我养了三百年的好兄弟。”
十夜没管般若炫耀般的神色,蹲在栏杆上,自顾自地嘟囔:“不应该啊……”
“怎么不应该了?”般若冷笑:“它是老虎,又不是猫!”
十夜摇头:“不不不,老虎也是猫,只不过是大一点罢了。不过……也好。”
十夜没有丝毫被白虎的凶狠所吓退,紧接着又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条鱼。
一条通体银白、体态修长的鱼。
死鱼。
般若见状,彻底不淡定了:“这是什么?”
“墨鱼。”
“墨鱼?”般若狐疑地问:“白色的?”
“嗯,活着的时候是黑色的,死了被晒成了咸鱼,就变成白色了。”
十夜十分认真地说着毫无逻辑的话,般若却没心情再管这条鱼,只想知道他那袖子里面还有什么。
般若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十夜的双手。
她撩开他的袖子,袖子里,只有他匀称纤细的白皙手臂。肌肤光滑到般若都嫉妒。
但般若现在没工夫嫉妒。
般若狐疑:“你从哪里弄来的鱼?”
十夜十分正经:“一直带着呀……”
“以前怎么没有?”
“你也没有问,我也不敢说啊……”
十夜全然一副“我没有对你隐瞒任何”的模样,让般若更加恼火。
未免十夜身上有隐藏的法宝,般若决定扒光他。
“脱衣服。”
“不好吧……”
“脱!”
“哦……”
十夜拎着咸墨鱼,然后开始不情不愿地脱衣服。
绯红的外套,洁白的里衣,一件一件,先后落在地上。
般若从头到尾,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生怕他有什么小动作。
十夜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在只剩底裤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还要脱吗?”
“脱。”
般若丝毫羞耻心都没有,直勾勾地盯着。
现在的十夜在她眼里跟一件死物没什么区别,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何来男女之大防?
在般若一动不动的目光中,十夜把自己扒光了。她身后的白虎、白象和猴子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她却无动于衷。
“看够了吗?”十夜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咸鱼挡住了自己的重点部位,问她。
般若走到他身边,绕着他的身体看了一圈又一圈,又把他的衣服拿起来抖了抖。
确定了他身上没有再藏任何东西,才漠然地说了句: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