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夜给般若治伤,书香一直守在床边,两只眼睛直勾勾、恶狠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十夜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同为法力尽失之人,都靠般若而活,我有什么理由对她不利?”
十夜一边为她接腿骨,一边好笑地摇头感叹:“你们啊,要把脑子用到该用的地方去,不然都是平白费气力。”
般若听了想生气,奈何腿还在他手里,不敢多动。
一动就疼。
书香倒是比她冷静,冷冷地盯了他一阵,平静地问:“那照三殿下的意思,如今困境,如何得解?”
十夜一边手里接骨的动作不停,一边说:“幽都王城你们是回不去了,就算现在你想见太霄,愿意投靠于他……”
“我不想!”般若打断他。
激动之下,肋骨又是一阵生疼。
般若紧咬着唇,忍着疼。
她是一个有气节的人,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那么多,用完了就没有了。
所有种种都可以汇总成一句话:“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好好好,你不想。”
十夜无奈,摊手,安抚她,顺着毛摸:“来,喝口水。”
般若没多想,一边接过他递来的水,一边任由他抚摸自己的白发。
十夜那爱怜的样子,只当她是路边某个孤独无助、彷徨失措的小姐姐。
好像她这一头白发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不是他造成的一般。
般若自己没觉得不妥,没有察觉,但边上的书香倒是看得通透,他“啪”地一巴掌打掉十夜的咸猪手,往般若身边那么一坐,目光恶狠狠地瞪着他,好似在说:“离她远一点。”
十夜回神一笑,麻利地包扎好了她的腿骨,然后目光落在了她的胸上。
般若喝完水,将杯子递给书香。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就让她疼得满头大汗。
她根本没心思去在意十夜的眼光,只觉得身边书香整个人都僵硬了。
书香皱眉:“你往哪看?”
十夜坦坦****:“往伤口看。”
“……”
书香觉得不妥,慌忙给般若多盖了一床被子。
那狐疑又警惕的模样,分明就是在担心般若这胸不大脑子也不大的人,再次被十夜吃干抹净,被卖了还在帮他数钱。
比起书香紧张到炸毛的模样,十夜十分放松,他淡淡道:“你家姑姑肋骨断了两根,都在左胸,再过……”
十夜闭上眼睛,凝神一想,仿佛在空气里嗅到了什么,然后才睁开双眼,接道:“再过三刻,至多三刻,断裂的碎骨会戳穿心肺,届时她的法身就废了。”
“……”书香皱眉,一副明显不信任的样子。
书香:“古人有望闻问切,四字真言才敢下论断,而你看病只需要一眼,想一想就能下结论?”
十夜微笑:“真正的大医者,看一眼足矣,其他纯属浪费时间。”
般若没有反应,她满头大汗倒在书香身上,已经只见出气不见吸气了。
书香还是不相信,小手抱紧了般若,不让十夜接近。
十夜又道:“如果我是你,就立即解开她的衣服,让我医治。否则,往后你我都将一同待在这里,陪着几只不会说话的动物共度余生了。而你……打不过我,打扫清洁这些杂活我肯定不会帮你。”
书香冷笑了一声,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十夜啧啧感叹:“当然,打扫这些你无所谓,在太古殿里,你也没少做过这些事情。但是啊,最最重要的是,你,永远也不要想为家人报仇了。因为现在的你啊……是永远都杀不死我的。”
“你废话太多了!”书香被戳到痛处,只想跟他拼命。
般若适时拦住了他。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十夜。
自己的身体什么感受,她比谁都清楚。
被十夜治疗过的腿,虽然还在疼,但比之前好了许多。而胸口火辣辣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连呼吸都成了折磨。
如果这时候有人能让她舒服一点,就算对方是十夜,她也无法拒绝。
十夜万分诚挚地向她保证:“这一次,我说的都是真的。”
潜台词的意思就是,以前说的她也没问过是不是真的,他也不算说谎。
般若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不想看到他的脸,只闭着眼睛,微弱地说:“让他治疗。”
书香:“可是……”
般若喝令:“让他治!”
书香这才不得已,放开般若,在被子下面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她的衣裳,然后才让十夜把手伸进去。
“只许治疗,不许**!”书香捂紧了被子,防贼似的防着十夜。
十夜安分守己,只专心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被子里,他一双手灵活地在般若的身体上抚摸,抚平那些肌肤里层受伤的地方。
他的指尖过处,起先是温热,而后是冰凉,般若的痛苦随着他的指法而一寸寸消解。
被子外,般若靠在书香身上,表情明显的缓解,书香却一刻也不敢放松,盯紧了十夜。
十夜别过头,端正坐着,脊背挺直,眼睛一丁点都没有往被子里看,一派正经的模样。
一直到治疗结束,他才抽回了手,末了还帮般若压了压被角。
书香没有放松,仍是满脸狐疑地盯着。
书香:“结束了?”
十夜:“嗯。”
书香:“你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没有!”十夜举起双手,无辜地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做。没下毒、没下蛊、没有摸不该摸的地方。一丁点都没有,不信你问她。”
书香低头,看着般若:“姑姑,您感觉怎么样?他说的是真的吗?”
般若:“……嗯。”
从书香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般若俏挺的鼻尖,还有小半张脸。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姑姑的脸有些红……
书香疑惑:“姑姑您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拿些冰块来?”
般若红着脸摇了摇头:“……不必。”
十夜见状,礼貌地欠了欠身,微笑地说:“伤无大碍了,接下来好好休息几日就可以恢复。”
般若下意识想说‘谢谢’,但一看到眼前人即将恢复如初的脸庞,想到他曾经做过的事,想到他的身份,‘谢’字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般若冷哼了一声,就当是回了他自己知道了。
十夜本想径直离开,刚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说道:“哦对了,至于婆罗门的未来,我已经为你想好了一条明路,等你想听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谁要你帮我想路?……滚!”
般若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随手拿起手边的东西,向他扔了过去,因力气太小,被十夜稳稳接住。
“咦……这是什么?”十夜一边说,一边定睛查看。
灰色麻质,洗到泛白。
正是般若的肚兜。
般若脸色一变,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
十夜装作不知,拎起来抖了抖,发现肚兜上一丝花纹都没有,简洁到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抱歉!”
在般若即将爆发的边缘,十夜立即将其对折,而后完完整整地叠整齐了才放在她脚边。而后迅速开溜。
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厚重的巨响。明显是桌子撞在门上,然后落在地上散架了的声音。
十夜长舒了一口气,摇头一笑,心情不错地回了草棚。
期间,下意识地拈了拈手指,只觉得般若穿的底衣质感委实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