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过后,气温降低了些,清晨稍凉,曙光微见。

车子开在盘山公路上,手机的信号时有时无,这条盘山公路前几年才重新修缮,以前的马路石子黄泥浆反复倒腾还是个破样,一下雨就坑坑洼洼,一趟开下来是在考验汽车轮胎,这座山上现在已经快没了人住,早些年间还有几户人家,老人家去世,就真的不再有人来了。

许言打开窗,让外面的空气透了些进来,远离青茗市中心,这里空气倒是舒爽清新,只是他现在没有这样的心情来享受。

今日是他的休假日,本该好好在家选一部电影看看,或去游个泳,吃个大餐缓缓,每日被呼来换去的做着秘书的工作,他本来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又觉得厌烦,人的思维也是神奇。

山上有个他不得不去的去处。

经过好一番调查,自从知道了那个地方在这座山上,他恨不得连夜就赶来,而理智告诉他不能轻举妄动,于是这个美好的假日就权当山间一日游了。

北郊群山,毗邻北郊湿地,但实际却距离湿地边缘很远,湿地被开发成风景区后,圈地发展,其余不管,所以这可以说是荒山,只是为了通行存在。

开到一个岔口车子就没法进去了,许言沿路停车,站在了杂草丛生的林间,他用GPS反复定位,才确定了这真的是入口。

顿时,他便觉得自己养成的一年365天穿西装的习惯简直就是累赘。

这不是个愉悦的山间一日游。

不知走了多久,跨了溪流,又攀了岩石穿了竹林,有些坡度之陡峭让他都有些吃惊,终于,他远远地看到了一座被荒废的房子,那是一栋三层楼房,原本大约是朱红的房顶已褪色,还缺了个角,墙体剥落,背阳处覆盖了厚厚一层青苔,房子外围是三米多高围墙,栅栏顶上的铁丝网密布,大门外有一道铁栅栏,栅栏尚在,只是有些歪斜,整栋房子看起来被禁锢其中,有些封闭的意味。

房子背后再走段路就是悬崖峭壁,只有刚刚那一条路才能出入这里,这座荒野中的房子透着诡异,静肃着。

许言取了口罩,又带了双手套,将铁门掰开了些,侧身挤了进去。

铁门内有个石砌的小屋,小屋边上还有一圈锈迹斑斑的铁链,许言瞥了一眼,继续往里走。

尘封的房门推开,立刻落了一层灰,许言一丝不缕的头发不幸遭殃,他顾不上管那么多,在房子里查看了起来。

好在他有目的可以直奔,也不需要遭罪太长时间。

他存了那么多年的疑惑,也许就可以在这里解答。

二楼的墙面上,一幅幅稚嫩的画还在,纸面泛黄,他一张张地看了过去,一边核对着右下角的署名,很快,他便找到了那个名字。

画的内容是一群小朋友,正在欢乐地做游戏,脸上带着笑容,许言轻笑,将画小心取下,装到随身携带的文件袋中,他正欲转身离去,忽然看到那副画边上的一幅画,和墙上所有的画相比,这幅画一样笔触幼稚出自孩子之手,但有所不同的是,画上的人虽然画了头,却没有画脸,所有的人脸都是空白,许言止住脚步,重新回到墙边。

他仔细地盯着画看了许久,久到太阳的照射都变了角度,看着看着,他将视线移到右下角的署名区域。

这两个字让他觉得陌生。

他拿出文件袋里已经保存好的画,又看了看墙面上的画,后背突有一阵凉意爬了上来。

这一天中午的专案组格外沉闷,为了报答之前陆遥请客吃饭,柳薇定了豪华披萨大餐直送专案组,一楼顿时香味四溢,而除了陆遥,每个人都是表情凝重。

“你知道那天柳薇小姐姐吃了多少吗?快300毛爷爷的龙虾啊!我们还是吃的大排档,一盆价格不贵,可见那分量。”陆遥拿着一块披萨,眉飞色舞,“不过我没想到她还挺念及我请客的人情的,这么快就回请了,你们可享福了。”

王朔厉声道: “陆遥,我们的调查能随便让别人参与吗?你把这里当成是……”

“她是辰北的熟人,时析也认识,还是有名的心理咨询师,没事的啦~”陆遥对王朔摆摆手,向辰北确认,“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