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有人在冷雨中握住了自己的手。

“时间一到,我们就从这里跑出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小手们连接在了一起,因为紧张而瑟瑟发抖。

“我们跑不出去,就会死吗?”

有人这么问了一句。

他听到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在自己边上响起:“我们待在这里,才是真正的等死!”

厕所的门敲响了,时析睁开眼,虚弱地转动头部,手腕的伤口有凝结的趋向,他蜷缩了下僵硬的手指。

“队长,门外有人找。”

“谁?”

“说是市局的王朔。”

“王朔……”搜查员站了起来,“让他等着。”

“他说无论如何都要找时先生,说是法医室有东西需要研究。”

“啧。”搜查员咂舌,把时析从地上提了起来,让他靠着墙边站住,低声说道,“算你运气好。”

一阵眩晕感袭来,时析让脸贴在瓷砖上,疼痛让他有些木然。

王朔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

“时析?时析你在里边吗?”

耳鸣加上视野昏暗,搜查员什么时候出去,他们在门口又发生了怎样的对话,他一概不知晓,直到最后,王朔打开了厕所的门,他终于松懈,从墙壁边上滑落。

“徐钲他妈的就是个吃着检察官的饭干着法西斯勾当的狗犊子!”

急诊室门口,王朔没忍住,一边徘徊一边骂了起来:“什么叫自己碰到的自己受伤的,受伤能不送医院吗?都失血过多了把人撇那里耍,还跟我扯七七八八的,妈的!”

“声音轻点,这里是医院。”陆遥虽看起来冷静,衣服边已经捏得皱起,“这回我们理亏在先。”

王朔出着气,仿佛要把自己的怒火全从口中排泄出来:“遥遥,我说真的,如果案子破不了我被迫辞职了,第一个先把徐钲打一顿。”

陆遥翻着白眼:“这些事等你真辞职了再说,现在你怎么想的?”

王朔冷静下来,往边上的椅子一坐:“检察院那群人,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回的事情,我连陈局都没告诉他。”陆遥咬着手指尖,在走廊里来回走动,“暗中监视辰北的到底是谁?”

“现在监听器和GPS被拆除,对方肯定知道我们有所行动了,他现在最在意的是我们会不会往辰西那条线上查,我们说出来,就是打草惊蛇。”王朔双手合十,把胳膊支在膝盖上,“现在需要让专案组看起来还是像以前一样稳步调查,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再暗中调查辰西的事。”

“辰西的事,辰北已经在调查了。”陆遥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打电话让时析回来的时候,他正好在外调查,辰北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行动迅速。”

“那个家伙……”王朔只觉得一阵心累,他闭了闭眼,“通知他了没?”

“短信发过去了,估计他手机还是没收中。”

“等一下就会给了。”王朔睁开眼,笃定地判断,“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一旦发现查不到证据,我们地方什么都有理由,加上现在出了点意外,以防事情闹大,他们会就此收手的。”

“真的会如此轻易地放手吗?”

“毕竟那一枪不是辰北开的。”王朔比了个枪的手势,“他顶多只能说辰北没有尽职,在第一时间和警方协调好,但是我们有病例可以证明他当时处于过呼吸,身体状况不好,所以他们处于被动。”

“怪不得抓着一点证据就不放。”陆遥叹了口气,“不过辰北也真是的……那东西居然真的在时析地方。”

手机接二连三的信息每一条都触目惊心,辰北快速浏览着信息,表情凝重起来。

“这次算你走运,我们确实没有确切的材料可以证明你隐瞒了什么,当然你可以拿你的病例等等来为自己开脱,总而言之,这次的调查是这样的结果,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希望你严格遵守一些规定,不要太出格。”

辰北将手机平稳地放到桌上,猛地站起身,一下提起调查员的衣领。

“怎么?你有什么不满?”调查员拍了拍他的手,“谢谢你的早餐,有缘再见。”

“这就是你们检察官的作风?”他觉得自己在咬牙切齿,“在你们把他往碎渣滓上按的时候有考虑过他会受伤这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