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细致的尸检还在进行。

“甲状软骨上角骨折……”

“双肺及心脏被膜下散在点状出血。”时析将刀刃上的血迹拭去,“准备切除胃部提取食糜。”

“反抗的痕迹已经很明显了,这些完全可以证明王娟死于他杀,还要检验食糜吗?”郑萱询问期间,时析已经手起刀落,将胃部切除,放到托盘上,他只说了一个字。

“检。”

“哎?”郑萱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毕竟检查也没有很复杂。

看来是要彻底记录每一具尸体的死前状况了。潘奕在心里思索着,不仅仅是证明死者死于他杀,还要把所有数据给收集齐全吗?而且……

他望着时析左手握刀、右手勉强配合的姿态。

而且时析好像有什么信念在支撑一般,明明应该充满斗志,低气压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天空飘起细雨,轻微听得到沙沙的雨声。时间已过中午,法医室内谁也没提吃饭一事。

“食糜390ml,数值还在检测。”郑萱重新回到验尸台边,看到时析正在检查肾脏部位,她凑近一看,心里一沉。

两个肾脏都被切除了,因为是死后取出,缝合的针线就能看出仓促和杂乱感。

时析直起身子,沉默了一会儿面向郑萱:“移植对象,能查出来吗?”

“应该是可以的。”郑萱开口前,潘奕在一旁举手:“尹长弘的医院被查封之后,患者都被依次转到了其他几所医院,我们也都有记录,根据王娟的死亡时间来看,移植者手术才刚动好不久,不会那么快就出院。”

时析轻微地点头,将身子让开,以便潘奕拍照记录。

“移植对象很有可能接触过那个犯人。”郑萱望向身后满荷的冰柜,“真不敢相信这些生命就那么在这家医院消逝。”

“可能接触不到……”时析一边准备缝合尸体,一边低声自言自语,“他应该会有中间人……”

“能查到中间人,不久能依次查上去了么?”潘奕放下相机,帮忙一起准备,“不要那么消极嘛。”

他本来想照顾一下时析的情绪,没想到时析并没有为之所动,眉头紧蹙,依旧忧心忡忡。

一具尸体暂告段落,郑萱提议先吃饭,于是一行人下到空旷的一层大厅围着桌子啃吐司。

时析只咬了一口,就反复咀嚼着发呆。

窗沿雨滴滴落,窗台上的植物没人照顾,却还是顽强地活着。

时析放下吐司,走到窗边拿起水壶去灌水。

后门突然响起了按铃声。

“谁?”郑萱一下警觉起来。

时析一手提壶,来到后门前,可视屏上映着一张脸,他眯着眼分辨了很久也不记得是谁。

“潘奕在这么?”

“是邹秦啊。”潘奕咬着吐司站了起来,对站在门前的时析示意,“是我让他来的,送菜。”

桌上摆开几盒菜后,气氛稍稍缓和了下来。

“原来你们都在这儿。”邹秦在一旁坐下,“时析,你身体好点了么?”

时析点点头,继续转身浇植物。

“下雨天还麻烦你送菜,真是不好意思。”潘奕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