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兴奋的沈春岁,还是跃跃欲试的昭昭,都给陈邻一种非常不靠谱的感觉。
她转头看向徐存湛,徐存湛正单手拿着浇水壶搁那浇绿萝,动作小心细致,好像他面前不是一株生命力顽强的绿萝,而是一颗细弱的兰花草。
陈邻:“……就这样让他们跑去吃蘑菇,没问题吗?”
徐存湛头也不抬,仍旧盯着自己的绿萝,反问陈邻:“能有什么问题?”
陈邻还是不放心。
虽然昭昭多次强调自己是金丹期的大妖,平时也张扬跋扈一点都不像会被欺负的样子。但陈邻还记得自己昨天吃完毒蘑菇,脑子就断片了。
从小的教育告诉她女孩子在外面大脑断片——不管是喝到断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绝对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纠结了一会儿,陈邻还是没办法舍弃自己的道德心,叹口气小跑追出去。
原本一直在捣鼓那盆绿萝的徐存湛,忽然抬头,目光瞥向陈邻远去的背影。
他搁下水壶,单手抱起绿萝盆,不紧不慢也跟出去。当然,徐存湛是悄悄的跟,没有让陈邻发现,就像上次陈邻出门吃蘑菇那次一样。
沈春岁还记得路,很快就带着昭昭到了他和陈邻昨天吃蘑菇的地方。
好巧不巧,今天卖蘑菇的店老板也在摆摊。
昭昭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仰着脸不屑道:“把你昨天吃过的蘑菇都端上来吧!”
沈春岁扭头招呼老板,在老板耳边低语两句,老板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喜笑颜开的表情。
不一会儿,老板端着一盘又一盘的蘑菇送上桌——这次端上来的蘑菇,比上次陈邻和沈春岁吃的还夸张。
他们上次吃的东西至少还能看出是蘑菇,这次烤盘里躺着的蘑菇已经不只是颜色放飞自我了,就连形状也越发的放飞自我起来。
陈邻看着盘子里的蘑菇,沉默片刻后,诚恳劝告昭昭:“我觉得吧,这个蘑菇也不是非吃不可……”
她劝昭昭的话还没说完,昭昭已经抓起串蘑菇的竹签咬了下去。
嚼着奇形怪状的蘑菇,昭昭朝沈春岁抛去一个得意的表情。沈春岁在旁鼓掌:“不愧是涂山的九尾狐,南诏国的蘑菇居然丝毫不能对你起作用!”
陈邻觉得沈春岁的夸赞里多少带点怂恿的成分,因为昭昭在听完沈春岁的话明显吃得更起劲了。
她叹了口气,放弃劝人,自己往旁边挪了挪。
早上吃得太多,现在即使看见昭昭在自己眼前吃东西,陈邻其实也不太有胃口。她走神的想着其他事情,平时这种时候陈邻总会想自己要怎么回家,该去哪里找回家的办法,之类的。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徐存湛抱着那捧绿萝的模样老是突兀的出现在陈邻脑海里。
她想着自己的期末作业,老师絮絮叨叨的脸,突然变成了眉心一点红的秀美少年,笑意浅浅抱着一盆绿萝。
她想着自己和周莉一起去排球馆,那颗上下起落的排球,突然也变成了徐存湛的脸,笑意浅浅抱着一盆绿萝。
……徐存湛为什么突然想要买一盆绿萝?
虽然这样想有点自恋,但鉴于徐存湛目前正暗恋自己,而自己前两天婉言拒绝他时曾经拿过植物来打比方——
这让陈邻忍不住怀疑,徐存湛养绿萝,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当时说的那番话吧?
但那只是一个比喻啊!
就算他真的把绿萝养活了,自己也不可能留下来的。
等等,万一徐存湛就是单纯的,突然想养点什么植物了呢?
陈邻叹气,换了只手撑住自己的脸,看见旁边昭昭两眼涣散神志不清,正在嘀嘀咕咕的碎碎念着什么。
她又看向沈春岁,沈春岁慢悠悠点着盘子里的竹签,打开自己荷包给老板结账。
天边晚霞如烈火,烧得半边天都赤红。店老板收摊收椅子,路过三人身边,看看陈邻,又看看沈春岁,好奇的问:“昨天那个白头发的少侠没来啊?”
沈春岁睁大眼睛:“什么白头发的少侠?”
老板回答:“就昨天啊,你们两个吃蘑菇吃晕了,有个白头发的少侠来结的账,哦对了,他当时还把这位姑娘给背走了。”
他指了指陈邻。
沈春岁眼珠子瞪得更大,不可置信:“他就只背走了邻邻,把我扔在原地不管了?”
店老板挠挠头,道:“我不知道啊,我那会儿忙着收摊。我还以为他是打算先把这位姑娘背回去,然后再回来接你呢……”
意识到自己没有找对话题,店老板回答完就抱着板凳急匆匆跑了。
沈春岁气恼,拍着桌子:“徐兄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抛在街上呢?我可是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我被人卖了怎么办!?”
拍了会儿桌子,没有得到附和。
沈春岁扭过头,找陈邻寻求认同感:“邻邻你说,他这种行为是不是很过分?”
“亏他还是暮白山弟子呢!”
陈邻眨了眨眼,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维持微笑。
毕竟她昨天是被徐存湛捞回去的,要她现在跟着沈春岁说徐存湛的坏话,陈邻委实做不到。
只是听完店老板的话,陈邻心里却想:徐存湛哪来的钱结账?
他连买盆绿萝都要自己付钱呢。
她思绪正跑偏着,旁边昭昭忽然一跃而起,抓住她胳膊死死搂住。陈邻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向昭昭——昭昭眼神不太清明,看起来也被蘑菇毒晕了。
“昭昭?”陈邻试探性的喊了喊她名字。
少女晃了晃脑袋,头顶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也跟着抖动,紧紧抱着陈邻的胳膊:“我不明白。”
陈邻:“……不明白什么?”
昭昭板起脸,严肃:“不明白徐存湛为什么讨厌妖。”
实话实说,陈邻也不明白。
徐存湛讨厌魔,这陈邻还能理解。但这个世界的妖与魔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物种,但徐存湛还是很讨厌妖。
昭昭并不需要陈邻回答。
她睁大眼睛,自言自语:“狐狸那么可爱,他居然说狐狸有狐臭!”
陈邻:“……”
沈春岁迅速加入讨伐徐存湛的阵营:“你们是不是在说徐存湛的坏话?加我一个!他昨天居然把我一个人扔在大街上。就算不是朋友,好歹我们也是认识的,他怎么能这样?”
昭昭眨了眨眼睛。
她的脑子因为毒蘑菇而转得很慢,但还是慢吞吞的点头,点完头后,又抬起下巴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嘲讽笑意。
“你这算什么?他还有更过分的呢!我堂堂涂山九尾狐,自愿以身相许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不仅不答应还把我揍了一顿——他居然揍我!!!”
“他居然敢揍我这张漂亮完美的脸!!”
“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要让他尝一尝爱情的苦,要让他跪倒在本殿下的石榴裙底下,苦苦哀求本殿下不要离开他——”
昭昭脑子不清楚,但沈春岁脑子却很清楚。
他越听越兴奋,满脸八卦之色,怂恿昭昭:“那你还等什么?上啊!女追男隔层纱,男人最了解男人,你别看徐存湛表面上很苦修禁欲的样子,但说实话,越是这种没有苦修禁欲的人,越容易蛊惑!”
“因为他没有和女孩子相处过嘛,你靠他近点,他肯定就脸红了!”
昭昭茫然。
陈邻听得直冒鸡皮疙瘩,生怕昭昭这被毒蘑菇浸坏的脑子真听了沈春岁的胡话——她捧住昭昭的脸,掰着她面朝自己,严肃道:“你清醒点,别听沈春岁的鬼话——”
“想想你挨的那顿揍,想想你被烧掉的尾巴。”
神志不太清楚的昭昭条件反射性打了个哆嗦。
她一缩脖子,同时大长腿伸出去踹了沈春岁一脚,震怒:“好哇!你居然敢谋害我!”
虽然昭昭外貌娇媚可人,但她的实力却是实打实的金丹期大妖,那一脚把沈春岁踹得直接飞出去在大街上打了个滚。
陈邻连忙抱住昭昭的腰:“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不要动手。”
昭昭大声嚷嚷:“这个贱民想谋害我!”
沈春岁一滚身爬起来,摸摸自己后脑勺,莫名委屈:“我没有啊!这不是你说要追徐存湛,我在给你出主意吗?”
昭昭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副要喷火的样子:“徐存湛那么凶,我要是挨上去,他不得把我打来烤了啊?”
沈春岁脸上肌肉一抽搐,看昭昭就像看傻子,“你不要把徐存湛好好的一个暮白山弟子,说得像什么邪门歪道好吗?你又不是作乱人间的坏妖怪,你可是正儿八经出身涂山的九尾狐,他吃饱了撑的啊去烧你?”
“再说了,你们九尾狐不是有那个什么,魅惑术吗?你好歹是只金丹期的狐狸,魅惑术还不会用吗?”
“没有用!没有用!我早用了,要是有用,我会到现在还没有得手吗?!”
被质疑了本职技能,昭昭都要气哭了,憋着嘴巴委屈的嚎:“他情窍坏了呜呜呜——我什么办法都试了——我还看了好多人间的话本子……呜呜呜没有用就是没有用……”
“呜呜呜他就像那个铜墙铁壁一样他情窍坏死了都呜呜呜……你说他为什么情窍坏了啊……呜呜呜他情窍都坏了我还怎么让他吃爱情的苦啊呜呜呜……”
嚎到后面完全变成了诉苦大会,昭昭反手抱住陈邻哇哇大哭,把眼泪鼻涕全部蹭到陈邻衣服上。
陈邻推也推不开她,明明是陈邻比较高,但她那点力气对昭昭来说就跟小朋友没什么区别。陈邻越推昭昭抱得越紧,哭得整张脸都挤在一起。
陈邻无奈,只好放弃了要推开昭昭的动作,拍了拍她的背,又抬眼想向沈春岁寻求帮助。
沈春岁就站在两人旁边,表情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邻腾不出手,只好轻轻踢了下沈春岁的小腿:“沈春岁?”
他迅速回神,但偏过脸来问的第一句却是:“徐存湛情窍坏了?”
陈邻愣了愣,有些踌躇。
因为她之前遇见的狐狸们,还有商枝,对徐存湛情窍坏了这件事并没有避而不谈,说起徐存湛坏掉的情窍,就像讨论学校洗手池里坏掉的水龙头一样自然。
所以陈邻总是忽略了情窍坏掉是一件多么稀罕的事情。
直到此刻沈春岁脸上明显的诧异与探究神态——陈邻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摇头,含糊回答:“我不清楚。”
沈春岁:“你不清楚?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沈春岁说这句话时,陈邻感觉他的语气和表情都有些奇怪。
猛然一看似乎还是和平时差不多的开朗,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僵硬感。
但那种感觉过于缥缈,陈邻也说不准是自己想太多还是别的什么——
正当她愣住时,沈春岁已经露出灿烂笑容自顾自把话题转开:“哎小殿下,你别往邻邻身上扑了,她一个没练过的腰都要被你压断了。”
说话间,他上手试图把昭昭从陈邻身上‘扒’下来。
昭昭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喊着:“我不下来!我不下来!底下都是徐存湛,我要是脚沾地了他就要把我做成烧烤呜呜呜——”
沈春岁哭笑不得,与同样无奈的陈邻对视。
陈邻扶着昭昭的肩膀,好声好气哄她:“都是假的,你低头仔细看,没有徐存湛……”
昭昭低头看了一眼,吓得尾巴和耳朵都炸毛,整只狐狸跳到陈邻身上。陈邻那小身板哪里接得住?噗通一声就被她压倒在地。
沈春岁眼疾手快抓住昭昭衣领把她拎起来,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陈邻。
“你还好吧?”
“……感觉腰好像闪了。”
陈邻扶着自己的腰,龇牙咧嘴,脸皱成一团。沈春岁伸手把她拉起来,陈邻站起来之后还是觉得自己的腰很痛。
她揉了揉自己的后腰,道:“算了,你先把她送回客栈吧,我自己慢慢走回来。”
沈春岁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回去?没问题吗?”
陈邻:“我没事,就是走路得慢点。”
看了眼被沈春岁拎起来还继续张牙舞爪的昭昭,陈邻叹了口气,道:“你先把她弄回去吧。也不知道这个蘑菇的效果能维持多久,希望她回去之后能安静一点。”
沈春岁耸了耸肩,笑眯眯道:“你不觉得这个蘑菇挺有意思的吗?”
“平时这位小殿下一口一个存湛,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徐道长身后打转,我还以为她当真是对徐存湛情根深种,没想到只是想让徐存湛吃一吃爱情的苦。也不知道徐道长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生气。”
他说出这句话时口吻随意,仿佛只是在和陈邻谈论晚饭,但内容却让陈邻感到些许不适。
她抿了抿唇,没有接过话茬。
沈春岁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她说话,不禁侧过脸瞥她。二人四目相对,少女仍旧是那副温温和和好脾气的模样,但仍旧不接话——沈春岁想不出自己那些话问题在哪,最终只好将其归咎于陈邻就是不爱说话。
他向陈邻挥了挥手,然后拖着闹腾的昭昭往客栈走。
陈邻揉了揉自己的腰,走得有点累,干脆在附近的路边坐下。
远处的太阳已经完全被地平线吞噬了,天空中的火烧云暗淡下来,变成污水一样的色调。陈邻仰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天空,感觉有点脖子酸,扶在后腰的手便移到了自己脖颈后面,慢慢揉自己酸痛的脖颈。
眼前灰暗天空忽然被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遮住,陈邻眨了眨眼,视线所及是徐存湛那张脸,还有他怀里抱着的绿萝。
虽然徐存湛长得高大,风格和陈邻看过的电影相差很多。
但他在暮色之下抱着这盆绿萝登场,陈邻还是忍不住口嗨一句:“hi,玛蒂尔达。”
徐存湛歪了歪头,那张天然适合骗人的脸露出几分无辜:“玛蒂尔达是谁?”
英文名字从他嘴里蹦出来,违和感强得要命。
陈邻两手撑着自己膝盖站起来,活动了一个胳膊,回答:“我老家一个故事里面的女主角。”
徐存湛:“噢——是什么样的故事?”
陈邻想了想,道:“虽然男主和女主作为有情人最终分开了,但我觉得是个好故事,是HE。”
“HE就是HappyEnding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指让人高兴的结局。”
“没有在一起也算是让人高兴的结局?”徐存湛眉头微皱,难以理解。
陈邻挠了挠脸,“嗯……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在我看来,故事里的女主获得了全新的人生,也获得了他人的爱。”
“即使最后的结局是失去了,但她还是拥有被爱的过程……”
徐存湛不高兴:“但结果还是失去。”
陈邻眨了眨眼,有点无奈。
她两手撑着自己的腰,慢吞吞走路,声音也慢吞吞的,回答徐存湛:“但结果不是唯一判断幸福的标准啊。”
“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如果事事都看结局的话,会活得很辛苦的。”
徐存湛想理所当然回答结局当然重要。
但是他又没法反驳陈邻那句‘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因为即使是自在随性如徐存湛,也有他暂时办不到的,‘不如意’的事情。
推己及人。
强大如他都要被某些规则束缚,弱小的陈邻自然会活得比他更辛苦一些。要强求本就活得辛苦的人抛弃一切过程中所产生的快乐,而一味去追求结局,这样——似乎——确实有些残忍。
徐存湛在对待陈邻的态度上,总是不自觉将她放到了‘柔弱易碎品’的定义上。
一想到她脆弱,便觉得她可怜。一觉得她可怜,便不忍心再强求她任何事情。
虽然脑子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但心里还是不高兴。
徐存湛把右手抱的绿萝换到左手,空出来的右手便去拉陈邻的手。两人本就并肩站着,要牵手并非难事。
陈邻还在想别的事情,左手就忽然被徐存湛牵住了。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脑袋转过去,看向自己和徐存湛牵着的手。徐存湛牵得很自然,手指一握上去,便穿过她指缝,十指相扣。
他的手心温度很高,温暖又热烈。
陈邻愣了愣,目光迟缓的往上移,看向徐存湛侧脸。
徐存湛没有脸红,更没有露出丝毫害羞的表情。他只是眉头小幅度的皱着,嘴巴微微撅起——那点噘嘴的幅度很小,他自己估计都没意识到自己噘嘴了,满脸都挂着‘我不高兴’四个大字。
徐存湛态度坦**又自然,这让陈邻反而不好意思甩开徐存湛的手。
毕竟徐存湛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她却反应这么大,看起来好像她对徐存湛有意思……明明是徐存湛在暗恋她吧?
不是,徐存湛这是真的在搞暗恋吗?
为什么自己这个被暗恋的反而比他还心事重重啊?
看着徐存湛单纯不高兴的侧脸,陈邻心里也莫名懊恼起来。
*
沈春岁拎着昭昭回到客栈,却并没有回昭昭的房间。
他在这里也住了几日,虽然并没有去陈邻房间拜访过,却记得她的房间位置;拎着嘴巴里还在胡言乱语的小狐狸走到陈邻房间门口,沈春岁先试探性伸手推了下房门。
房门没关,一推就开了。
沈春岁松了口气,进房间后将昭昭扔到陈邻**,自己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东西。
这间客栈给配的日用品都很齐全,桌椅柜子还有书柜。但沈春岁把所有柜子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别说他要找的东西了,这个房间里几乎没有半点陈邻的私人物品!
有些烦躁的将柜子推回去,沈春岁喃喃自语:“不在房间里,难道她把那东西随身带着?还是给徐存湛了?”
“不过那时候徐存湛不在她身边,她突然被人塞了东西,只怕也不一定会给徐存湛。”
手指摩挲柜子边缘,沈春岁蹙眉沉思。
这时躺在**的昭昭又打滚嚷嚷起来,颠三倒四的说着一些胡话。沈春岁看了她一眼,脸上那几分深沉最后都变成了无奈。
他捂住自己的额头,“就你这个破脾气,谁受得了你?也难怪徐存湛……啧,情窍坏了?他看起来可不像是情窍坏了。”
脑子里闪过自己认识这三人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沈春岁眯了眯眼。
“暮白山弟子,情窍坏了,背着木剑的问罪人……不会真的是他吧?那还真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非要你遇上我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