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是公主府侍女琥珀,采葛一言不合就把奴婢打成这副样子,还请督主为我家公主做主。”
琥珀想起这位几日前破例赴公主府的宴会,定会给玉玑公主面子,便趁势磕头请求道。
陆宥的神色喜怒难辨。
采葛低头立在一旁,并没有为自己解释的意思。
洛甯想到陆宥那日的确十分给玉玑公主面子,便开口道:“督主见谅,采葛是为护着小女且因着琥珀对襄阳长公主出言不逊才会动手。”
“是吗?”
陆宥的目光直接落在下边的琥珀身上。
“督主明鉴,是……是洛大姑娘对公主言语轻慢,奴婢才会想替公主教训一番。”
琥珀已经冷汗涔涔。
“青桐,将人送去杂役司。”
陆宥淡声命令。
“督主饶命,都是采葛以下犯上,不关奴婢的事啊。”
琥珀愣怔之下,才发现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立时连声磕头求饶。
杂役司干的都是宫里最苦最累的活,里边大多都是内侍,里头的宫女都是犯了错被主子驱逐的,进去不过两三年就能将一个年轻貌美的宫女折腾得形如枯槁。
“陆督主,这是玉玑公主的贴身侍女……”
洛芷下意识地急声,这可是她特意和玉玑公主求来的人,若是就这么被带走,她如何和公主交待。
“是啊,督主此举怕是有些越俎代庖,这公主身边的人怎么可以这般随意处置了,若是让公主知道,对督主不好。”
洛俞氏当自己也算是陆宥的长辈,竟是开口教训起来。
俞霜纨和洛芷已经摇摇欲坠。
“越俎代庖?这大楚还没有神御卫不能管的事。”
“带走!”
洛甯觉得今日的陆宥似乎格外动怒。
难道是为着外边的流言?
琥珀被堵口压了下去,屋子里重归沉寂。
洛俞氏这会儿也不由地抓着丫鬟的手臂强撑着。
“侯夫人起吧。”
“谢督主。”
俞霜纨听得这一句,几乎要感激涕零,她身子本就虚着,一直保持行礼的姿势,实在太过难熬。
一旁的洛芷也早就撑不住了,听得陆宥只叫起了俞霜纨,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在地上,又忙不迭地跪起身来。
但陆宥根本没往她那边看。
“方才几位在说些什么?”
陆宥问得云淡风轻,但屋子里无人敢答。
“回督主,这人拿着香囊和帕子上门,污蔑姑娘失了清白。”
采葛将手中的东西奉上。
陆宥看到那香囊,先是皱了眉,而后眸光瞬时寒沉无比。
“不……不是,督主饶命啊,小人是受别人指使的,小人再也不敢了。”
地上的男子显然也听过陆宥的名头,吓得几乎失禁。
俞霜纨和洛芷脸色更是白得不行。
“说,你受谁指使?”
已经回来的青桐将男子的手掌踩在脚底,稍一使力。
“是侯夫人,是侯夫人给小人这些东西,让小人冒充山贼,咬定与洛大姑娘春宵一度。”
这男子嚎了一声,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地说了。
“督主明鉴,这人是随口污蔑妾身,甯儿是我们侯府唯一的嫡女,妾身怎么可能指使人坏她的名声。”
俞霜纨忙辩解道。
“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污蔑我们侯府内的主子,督主,这人方才就没脸没皮地诬陷甯丫头,现在被督主的威势所摄,又攀扯上老身的儿媳,督主定要将这人抽皮扒骨。”
洛俞氏一脸怒气地指着人道。
俞霜纨稍松了一口气,自己姑母难得聪明了一回。
“姑娘……”
这时,紫苏拿着一个绣棚,兴冲冲地从外边跑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景象,忙停住了脚步。
“采葛,将东西给我。”
洛甯转身拿过采葛手上的东西。
“督主,这香囊和手帕并非小女所有,这才是小女亲手所绣的……上边的针法与那两样东西完全不同。”
洛甯说完前半句时,陆宥的目光突然落在自己身上,她顿了顿,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这些便能证明小女与这男子绝无瓜葛。”
“甯儿,都是母亲错信了这无耻之人,没想到甯儿如今这般能干,都会绣这失传百年的双面绣。”
俞霜纨就站在陆宥跟前,见着那绣棚上的图样确实只绣到一半,当真是惊讶不已,洛甯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技艺。
洛芷也被惊住了。
怎么可能?希礼明明说,这两样东西都是洛甯亲手绣了送给他的,上面的海棠花是洛甯最喜欢的。
难道洛甯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她是……
洛芷直愣愣地盯在洛甯面上,她能穿越到这边,那洛甯也可能重生回来。
她的脑子里一片凉意。
“芷儿,你怎么了?快扶二姑娘起来。”
不知何时,洛芷竟是软倒在地。
俞霜纨只当是自己女儿心虚,没撑住,忙让身后的婢女上前。
“督主见谅,芷儿她刚入府,胆子小,上次在诏狱……见到督主难免有些畏惧,这才失态。”
洛芷被扶起后,俞霜纨又忙解释了一句遮掩。
陆宥却没有理会的意思,而是看着洛甯问道:“洛大姑娘觉得这两样东西来自哪里?”
洛甯惊讶地抬头看向椅子上的人。
与那幽沉如渊的视线对上,洛甯觉得自己的心思都在这人面前。
“小女方才情急之下多看了两眼那香囊,发现内里还绣着字。”
洛甯迟疑片刻,还是拿过了那香囊,将内里翻了过来。
“督主请看。”
洛甯将香囊奉到陆宥眼前。
“希礼”两字赫然在上面。
陆宥伸手接过这香囊,食指在那两字上摩挲了一下,而后抬头望着洛甯:“洛大姑娘的意思,这是陆希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