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好的你

把车发动起来,直到开出去一公里,陆诚睿也没说一句话,果果猜不透他心思,索性不去想,低头玩手机。

车开到基地停车场,两人从车里下来,果果要往招待所方向走,陆诚睿却叫住了她,“我们谈谈。”“哦。”果果见他往训练场走去,跟在他身后。

夜幕下,陆诚睿审视的看了果果一会儿,见她还低着头玩手机,忽然就爆发了,从她手里把手机夺过去,放进自己口袋。

“我要跟你谈谈,你听到没有,别再玩了。”

果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疑惑抬头看着他,却看到他眼中的烦躁,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种莫名的不安的情绪中。

“你今晚是疯了吗?都不像你了,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果果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气撒在自己头上。

陆诚睿见她脑袋如此不开窍,之前就聚集的怒气更加剧了,“还不是因为你。”

“我也没招你惹你呀,王子殿下。”果果无厘头的反驳他一句。他完全是借题发挥,她只有这个念头。

陆诚睿见她绷着小脸,压下翻滚的醋意,问她:“这几天在广州玩的挺开心吧,都乐不思蜀了,人回来了心没回来。”

果果这才醒悟,这家伙是打翻醋坛子了,不然他不会如此反常,有心要逗逗他:“还好吧,广州挺好玩的。”

“老师布置的功课都做了?”

“都做了。”

“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打了呀,没打通,基地到了晚上不是要屏蔽信号嘛,你让我怎么打。”

“白天怎么不打。”

“怕影响你训练。”果果轻描淡写的说。白天她忙着呢,要跟傅桐到处去玩,哪有时间理他。

陆诚睿见她一脸的无所谓,心中气结,“覃叔走的时候怎么说的,让你不要自作主张,凡事都要跟我保持联络,你都忘了?你在广州那几天玩疯了,覃叔要是问起我,我怎么跟他交代。”

在他心底里,有一句话最想质问她:“你有没有想我,去花花世界玩疯了,可曾想过我会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每天都孤独的想着你?”然而,他倔强的性子让他就是赌气不肯说心里话。

不可理喻!

果果见他始终摆着一副教训自己的面孔,不搭理他,装作理头发,偷偷摘下助听器。世界总算清静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听不到。

陆诚睿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小把戏,很快就看出她异样,抬起她右手,果然见她指缝里夹着助听器,更生气了。

“把助听器戴上。”他命令道。

“你是个蠢猪!”果果比划了一个哑语的手势。

“我是关心你,你太不听话了。”陆诚睿很快用手语回过去。

“我没不听话,我去广州是你同意的,有傅桐在怕什么,我去哪儿都跟着他,又不会走丢,你不信任我,总该信任他吧。”果果把助听器戴上,一口气说了一长串。

“就是因为他在,我才不放心!他有女朋友,而且就快结婚了,你知不知道?”陆诚睿总算说出了心里话。

果果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明白。”

两个人都气红了脸。

“我不明白!”果果心里怄的不行,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不肯让步。陆诚睿的这番话太没水准了,简直有失风度,果果不想跟他一般见识,转身就走。

倒数三二一,他没有追上来,四五六七八,他还是没有追上来。果果心里恼他,这个人,一点不懂浪漫,男女之间遇到这种事,有什么道理可讲,直接抱着她强吻就可以。

等她终于回头看,却见陆诚睿早已往相反的方向走。

真被他气死了!这个大傻瓜!果果心里痛骂陆诚睿,每次都是这样,话到嘴边了,他就是不肯更进一步,始终不说她想听的话。

是不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果果脑子里忽然就有了这个念头,又回头去看他。

他还没有看我!

果果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从小到大,头一回遇到脾气这么拧的男人,以前她到哪儿不是一群人捧着哄着,就算是傅桐那样眼高于顶,对她也是分外温柔,哪里见过他这样的?

一连好几天,陆诚睿忙于集训早出晚归,既没有来找过果果,也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偶尔两人在食堂遇到,果果也总是低着头跟他擦肩而过。

她始终不能原谅他那天晚上的粗暴无礼,简直像个被惯坏了的小孩子,发脾气全无来由。为了不见到他,她每天都去找傅桐,在他那里上网、做功课。

她不知道,陆诚睿的心每天都在像被烈火煎熬,每天的训练任务那么繁重,他根本抽不出多余时间去找她,就算他偶尔有了点时间,她又跑去找傅桐了。

他知道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可是他实在分不出身去处理这件事,只希望果果自己能转过脑筋,想清楚。

傅桐办公室里,这天下午病人不多,因此傅桐有时间跟果果聊聊。

“你跟小诚怎么样了,还不说话?”傅桐每天听果果汇报她跟陆诚睿之间的事,对他俩的动向了若指掌。

“不说!我讨厌他这样,他来找我我也不理他。”果果赌气的说。陆诚睿的脾气真的很犟,果果也一样,所以他俩僵住了。

“你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跟他说话吧,万一你爸爸问起来,还以为他没有好好照顾你呢。”傅桐开导果果。

“除非他向我道歉,不然我不理他。”果果觉得这是个原则问题,凭什么陆诚睿想对她发火就对她发火呀,凭什么呀,她又不欠他的。

“嗨。”傅桐淡淡一笑。陆诚睿这回是碰上刺儿头了,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只是不知道按他以往的个性,他会拿这个小丫头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陆诚睿打来电话,傅桐接了以后,他第一句话就是问,“果果在你那儿吗?”“在,你找她?”傅桐看着果果,却见她向自己摆手,显然是不想接陆诚睿的电话。

“你让她接电话。”陆诚睿语调低沉。傅桐向果果道:“小诚的电话,找你的。”

“我不接我不接,叫他以后都不要找我。”果果大叫着。她的话陆诚睿都听在耳朵里,气怒攻心,对着电话道:“让她接电话!”

“果果,他叫你——”

傅桐话还没说完,被果果一阵抢白。

“我就不接,就不接,我不要看到他!他打我的手,他讨厌!”果果摘掉助听器,赌气的不听任何声音。

傅桐对这两个冤家斗气把自己夹在中间颇感无奈,只得向陆诚睿道:“果果不想接你的电话,不好意思,我也没办法。”

陆诚睿气得不行,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果果看到傅桐把手机放回桌上,才轻轻吐了口气,把助听器又重新戴回耳朵上。回想起从自己到基地来,前前后后陆诚睿对自己的态度,心中始终有个疑问,而且她觉得,傅桐应该会知道一点。

“你知不知道小诚的脾气为什么那么古怪,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呀,不然他干嘛总对我发火,他从来没对别人发过火。”果果主动问。

傅桐想了想,“不是的,他是有些情绪,但不是针对你,而是……”思索着,不知道该不该把陆覃两家的恩怨告诉果果,总觉得那是人家的事,他知道的又不是很详细,说错了反而麻烦。

“那他是针对谁,针对你吗,他吃醋了?”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全是,他挺矛盾的,因为你家和他家上一辈有点恩怨,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最好去问问你爸爸。”傅桐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言语。

问我爸爸?果果自言自语,爸爸对陆诚睿的态度确实有点奇怪,她之前也有察觉,但是爸爸不说,她也就没放心上,傅桐既然这么说了,那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果果思索着,却不得要领。

从傅桐这里离开,果果独自散步回招待所,考虑过后,打了个电话给郭赟,约他一起吃晚饭。“你有时间吗?”果果问。

“有,覃参还在北京,我这几天不忙。”郭赟正等着江瑟瑟下班,听到果果约他吃饭,却也不推辞。

“你不用陪江医生啊?”果果咯咯一笑。郭赟自然知道这小丫头心眼儿鬼灵鬼灵的,什么事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呢,笑道:“不用,我先陪你。”

果果这才道:“要不把江医生也叫上吧,咱们仨一起吃一顿好的,别去食堂吃了,我让招待所的厨师加餐,咱们就在所里吃。”

“真不用客气,你不是找我有事儿吗,她在场也不方便说话。”郭赟精明的笑。果果没事不会找他,他很清楚。

“那好啊,郭叔叔,咱俩晚上见,不见不散。”果果和郭赟约定了时间,回到招待所就去找厨房,让他们准备两人份的精致晚餐。对她的要求,厨房自然是不敢怠慢,赶紧准备最时令的海鲜和蔬菜水果。

果果在招待所餐厅的包间里等郭赟的时候,陆诚睿到医院找傅桐,却扑了空。

“果果呢?”没看到果果,陆诚睿以为她藏起来了,走到检查室张望,却也没见她。傅桐脱掉医生服,换回军装,“她走了啊,早就走了,你这时候才来,她又不会等你。”

“这丫头,真是没办法。”陆诚睿烦恼的抱怨一句,眼睛里都是失望。

“你自己埋的地雷,只能自己去踩了,恕我不奉陪,我要先走一步。”傅桐换好衣服后,下逐客令。陆诚睿只得沮丧的跟他一起下楼。

“我说,追女孩儿你还这么强硬可不行,你得服软才行,果果任性,你不能跟她一样任性。”傅桐适时的敲打陆诚睿。

“谁说我追她了。”陆诚睿在嘴上从不肯服软。

“你不喜欢她,可有的是人喜欢,你知道我这回带她去广州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吗,不妨告诉你,有人看上她了,让朋友传话给我,说花多少钱都愿意,只要把果果让给他,我一听这情况,不能再留她在广州了,搞不好那个人会找上门,他们家在广州可是地头蛇,根基深底子厚,周家都不会轻易惹他家。”傅桐把广州遇到的事一五一十告诉陆诚睿。

陆诚睿瞠目结舌,哪里会想到湛江遇到的那个男人会在广州又遇到果果,当时就觉得他对果果不怀好意,没想到竟然会动这样的心思。

“果果知道吗?”

“我没告诉她。”

“永远都别告诉她。”

“这还用你说,我心里有数。”

“她是我的。”陆诚睿恨恨的握紧了拳头,像是要给远在广州那个叫宁遇春的人一拳。“你总算承认了。”傅桐笑得高深莫测。他永远知道怎么样激发别人说心里话。

料想果果应该已经回了招待所,陆诚睿去找她,然而奇怪的是,他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应答,看看表,都七点多了,她会去哪里呢,食堂里也没见到她。

离政治学习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不得不失望的离开,心里沉甸甸的,手插进裤袋,紧紧的攥着那颗珍珠,几乎要把珍珠捏碎了,珍珠已经用钻石镶好,还配上了她要的玫瑰金链子,一直想拿给她,却始终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