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车子正停滞在高架桥上,前方入眼可及的全是堵得水泄不通的汽车。
秦欢着急地看表,嘴里不停嘟囔着:“要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早知走别条路了!”
她的碎碎念更加确认了我的猜想,俞逸乔现在肯定在某处准备好了什么仪式等我领完证过去。
我正思索等会儿该如何反应,毕竟我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孩子,“砰……”一声,身侧的玻璃炸裂,一个榔头砸进了副驾室,玻璃碎片霎时四溅迸射。
“贱人!”
一声咆哮在耳边炸响。
全身被尖利玻璃扎滑而过的剧烈疼痛顿时袭来,在所有人还未做出反应时,我就被一名戴着口罩的男人生生拖拽出副驾驶室。
“啊……啊……”
周遭传来无数恐惧的尖叫声以及车辆开合间砰砰作响的逃窜声。
我被人勒住脖子拖至高架桥的护栏边,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就这么直挺挺地对准我的心脏,刀尖已刺破我的胸口,渗出汩汩鲜血。
“叫帝驰晏过来!叫他过来!”
身后勒住我的男人愤怒地咆哮着,声音嘶厉如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
秦欢打开车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双脚止不住地打颤,声音带着祈求安抚着护栏边随时要做出疯狂举动的男子,“大哥,你冷静点,你要找帝驰晏,你就去找他,我们柔子是无辜的,她已经和那个帝驰晏离婚了!”
我看着眼前秦欢煞白的脸,顿时模糊了双眼,这傻丫头,她也是名孕妇啊!
要是因为我害她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我们周遭车辆上的人全都弃车离我们远远的,人群全都聚集着在远处张望,有胆子大的甚至在就近的位置搭好手机做起了直播。
“我不管他们俩离没离婚,他帝驰晏今天要是不过来,我就立马挖了这个女人的心脏!”
身后的男人愤怒地嘶吼着,说话间手术刀的刀尖又没入了我的胸口一分。
下身及胸口处密密麻麻的疼痛疼得我额头上沁满了冷汗,当我目光触及挟持我的人手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右手手指全都齐齐砍断,那把手术刀的刀刃赫然就长进了他的掌心内。
而他刚才竟然只用一只完整的左手将我硬生生拖出了车窗。
足以看出他对我和帝驰晏有着滔天的怨恨!
果然下一秒,验证了我的猜想。
他见有人直播,也不管不顾地摘下脸上的口罩,露出满是狰狞刀疤的脸。
我侧头,他竟然是失踪已久的傅景凌!
俞逸乔说过,自从他上次被保释暂时出狱后,就失去了踪迹。
我以为他仍被帝驰晏关在某处虐待,或早已被哥哥斩草除根,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活着跑出来要为他的妹妹报仇雪恨!
可是他不知道,现在我的哥哥肯定早已坐上飞机周游诸国了。
一个月前,我给他寄了一个快递,里面有厚厚的一沓书信,都是我那些失眠的日子写给他的有关我们从小到大相处的点滴。
它包含了我对他多年的暗恋,以及我被他折断翅膀失去自由的苦痛。
我希望他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摆脱自己偏执的心魔,跟随着我画给他的环球旅游路线图去旅行。我想他代我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幸福地过完唯一且仅有的这一世最后时光。
早上在民政局时,我就瞥见他手中握有早上十点的机票。
现在已经过了十点,恰好天上一辆飞机轰鸣着从头顶掠过。
真好!我暗自庆幸,幸好哥哥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我又要面临那种被他抛弃离去的痛苦了。
警鸣声由远及近,数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纷纷涌上高架桥,在离我们十米开外处被傅景凌呵斥住前行的脚步。
大老远的,我就见到人群中俞逸乔挺拔颀长的身影。
我眼前模糊一片,今日的他好帅啊,这一世能见到他再一次意气风发的模样,我也此生无悔了。
“不要伤害她,不要,我做你的人质!”
他崩溃地一声声叫囔着,脸上近乎崩溃的紧张与绝望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要不是一群人拉着他,我真怕他早就做出什么违规的举动。
谈判专家率先上前试图与谈判,身后的傅景凌却直接将手术刀插进了我的腹部,鲜血如注,顺着水蓝色的裙摆蜿蜒而下。
撕心裂肺的剧痛让我双脚一软无法站立,脖子却被他死命勒住堪堪拖住我随时瘫软的身子。
耳边传来众人的惊呼声,就连那名谈判专家都被他这拒绝谈判的果断态度惊住,身后的警察全都举起了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我俩。
俞逸乔拿着枪缓缓走出人群,他将枪一旋放在掌心,又将它放在地上,表明他毫无攻击能力,声音带着祈求的轻颤,“求你放了她,她真的和姓帝的离婚了,今天是我向她求婚的日子,求你别伤害她!”
他双眼通红,声音哽咽着,“求你看在她精心精力照顾你儿子的份上,放过她吧。”
“我愿意做你的人质,你对帝驰晏有什么不满可以朝我发泄……”
还不等他说完,傅景凌的目光由他身上转移到他身后,眼里闪着激动兴奋的光,“你终于来了!”
帝驰晏满头是汗地出现在人群中,飞快地朝我们跑来。
那跌跌撞撞的身影,像极了上一世我每每受伤时,哥哥紧张地朝我奔来的场景如出一辙。
“哈哈哈……”
傅景凌癫狂的笑声自高架桥上爆发,回**在拥挤的桥上,犹如恶魔的阵阵狂笑,笑得全场的人不寒而栗。
“看来你还是在乎这个贱人啊!”
他愤怒地朝帝驰晏咆哮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再次将手术刀恶狠狠捅进我的腹部。
“不要!”
在极致锥心的疼痛中,我听到帝驰晏绝望的呼喊声,整个腹部似被尽数掏出扔进高速旋转的绞肉机中,痛得人几欲晕厥。
“扑通”一声,模糊一片中,我看到那抹矜贵的身影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