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老医生拿着报告单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扭头看向俞逸乔一脸严肃道:“黄体破裂,需要立即手术!”

俞逸乔闻言吓坏了,拉着老医生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手术?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她很怕血的……”

说着他眼圈又红了,拉着老医生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她会不会死?求你……求你救救她!”

我躺在**,同样一阵头皮发麻,一副濒死之人的模样。

上一世躺手术台上惨死,难道这一世又将死在手术台上?

谁知,老医生如同老疯子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俞逸乔,“死什么死?哪有这么容易死,这么怕死,以后在那方面收着点!”

“我不管你这黄体破裂是你男朋友弄的,还是你老公弄的,总之小姑娘你自己的身体要自己爱护!”

“不过,我看你男朋友倒比你老公靠谱多了,哪有老婆都疼得在医院打滚了,老公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老医生朝我一通语重心长,最后怜悯地看了我一眼后就走了。

我和俞逸乔被老医生说得面红耳赤,都不敢互相看对方。

特别是我,恨不能当场将自己掐死,有什么颜面去面对俞逸乔?

他那么爱我,却被逼着在阳台上看我和别人亲热;他那么爱我,却要为我收拾帝驰晏的横冲直撞在我身上留下的烂摊子。

我很愧疚,却无能为力在我孤单一人时,我依靠的只有他!

一整晚,他守在我床前,只是静静地握着我的手,一声不吭。

而帝驰晏,自他走后,没有再给我打过一通电话,甚至是发过一个信息。

手机静悄悄地躺着。

我闭着眼睛,眼泪也无声地淌着。

而俞逸乔,他也只是默默地抽出纸巾,轻柔地擦拭去我不断涌出的泪水。

天亮后,他抱着我去做了许多手术前的检查。

将心电图递给麻醉科医生看时,麻醉医生看着报告单凑了凑眉头,“你这么年轻怎么有窦性心律?”

俞逸乔比我还紧张,抢先问道:“那是不是手术有风险?”

麻醉医生问我平日里是否心脏有过不舒服。

我记起最近几次好像是有那么几次胸口处隐隐作痛,便如实回答了。

原以为麻醉医生会拒绝手术,谁知他只是例行询问,很快便告知了麻醉风险,最后指了指最后让我签字。

我想着没事就想签,倒是俞逸乔同他确认了好几遍,麻醉医生被吵得不耐烦,建议我手术后再去做个心脏彩超,不过以他经验,我这么年轻没有心脏病史的话,估计都没事。

听到这些,俞逸乔才松了一口气,又在监护人那一栏上签下了名字。

被推进手术台的那一刻,俞逸辰早就泣不成声,好似我这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似的,他拉着我的手同我保证,“小汐,你别怕,我给你找了最好的妇科主任给你做手术,你一定会好的!”

看着眼前的男人全心全意为我的样子,我的鼻头酸涩不已,这一世我都不知该怎么偿还他对我的恩情。

蓦地,在冰凉空旷的手术室门口,我的手机在俞逸乔的口袋里响了。

他拿出我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脸上逐渐浮上愠怒。

我不用猜都知道,那肯定是帝驰晏打来的。

心里说不明白是什么感觉,但隐隐感觉还有一丝希望在脑中尚存。

我示意俞逸乔将手机给我,我一脸平静地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帝驰晏关切的声音,“老婆,你怎样了,肚子有没好点?”

“帝驰晏,我要手术!”

我的声音也很平静,甚至带了着冷意。

但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的态度。

果然,电话那头的帝驰晏着急了,声音急促道:“为什么这么严重要手术?我叫小蓝和李姨过去陪你。”

“不用了,”我冷冷打断他,只是一字一顿再问他,“所以,我要手术,你要回来陪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半晌他才声音略带歉意道:“老婆,对不起,我已经到这边了,实在赶不过去……”

我闭上眼,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哽咽着嘶哑的声音质问他,“帝驰晏,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手术吗?”

还没等到回复,电话那头好似传来刺耳的“滴滴滴”警报声,帝驰晏慌张说道:“老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没办法回去,我会派人过去照顾你的。”

我不等他挂断,连忙在电话里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帝驰晏,今天你不回来,我们就离婚!”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紧接着又传来急促的警报声,帝驰晏终是不耐烦地回了句,“你到底在闹什么,我又不是医生,回去能干嘛?”

说罢,他便急匆匆挂了我的电话,不理我最后给他的机会。

我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挂断声,只觉得心脏上被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尖锐密集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那种心灵上的疼痛比肉体上的疼痛,疼上一千倍一万倍!

我的命竟然比不上一个死人!

是啊,我一个暗恋他十几年的老婆,怎么能比得上他心中死去多年的白月光呢?

此时此刻悲凉的场景,犹如上一世的颜汐柔,她一次又一次哭着求他回来,哭着求他看一眼,他都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别闹”,就打发了她十几年的痴心错付。

而我竟然还在奢求他能大老远赶回来看我,简直可笑至极!

眼泪再次如决堤的洪水般流个不停,怎么擦也擦不完,最后干脆用手臂捂住我的眼睛痛哭出声,任由眼泪在暗处肆虐。

“别哭,小汐,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的!”

俞逸乔眼圈也红得像秋日的枫叶,他抱着我哭得比我还伤心。

我不知道最后怎么进的手术室,也不知道俞逸乔最后是怎么说服医生或是动用关系让他进来的。

我只知道,手术的全程,是他一直紧握着我的手,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让我不再恐惧手术室里那压抑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