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束的死,传到众人耳里,都不由得唏嘘。
随着身边的人渐渐地离去,何立与楚苑苑也越懂得珍惜彼此。
这两人从最开始的家族联姻,让他们不情不愿,到后来的两情相悦,结为连理。
尽管两人这中间也遇到过许多的波折,吵吵闹闹的过了大半辈子,但最终的结局却是好的。
无人伤残,更无人死亡。
何立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继承了何家的公司,并一步步的将公司做得更大更强。
而楚苑苑阴差阳错的,进了娱乐圈,越来越火。
这一生,拿到了许多影后视后的奖项。
毫不夸张的说,拿遍了娱乐圈所有的奖项,事业上没有一丝遗憾。
而在感情上,也没有任何缺憾。
这两人如今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仍旧如胶似漆,外人看在眼里,只觉得羡慕至极。
而楚苑苑因为进了娱乐圈,保养得十分得体。
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还像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追求楚苑苑的人也并没有随着楚苑苑的年龄而减少,这让何立更有危机感,更是时时刻刻的将人捧在手心上,以免楚苑苑被人抢走。
就连两人的儿女都看不下去他们腻歪的样子,每次两人手牵着手同时出现,子女们都会看着他们互动,然后起一身鸡皮疙瘩。
相较于楚苑苑和何立两人的顺利,尹苗和傅煜廷两人却是分分合合纠缠多年,最后也没能走到一起。
故事的最后,尹苗嫁给了一直相伴在她身旁,对她默默付出的竹马。
而傅煜廷,则选择了商业联姻。
两人经过近二十年的磨合,虽然谈不上如胶似漆,却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恩爱两不疑。
而导致了傅泽霖和沈年悲剧的主要人物沈晚,被傅煜廷和何立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每天都跟老鼠苍蝇为伍,日日跟那些动物夺食。
就像,从前,沈家人欺负沈年时那般。
只不过,这一次,沈晚被关的时间更长更久。
当初沈年所受过的伤,他们都在沈晚身上一一讨了回来,并且是千倍万倍的讨了回来。
如今近二十年过去,沈晚已然疯了。
她每日望着狭小的窗口透进来的光,眼里从充满希望隐忍,随着岁月流逝,逐渐变成绝望。
好几次,她想死,却有人看着,压根死不掉。
傅煜廷和何立,要她求死不能的活着,以赎弄死了沈年的罪。
直至沈晚真的疯了,两人也没有心软放了她。
可以说,沈晚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每至夜深人静时,她瑟瑟发抖的缩成一团,脑子里闪过年幼的时光。
从前,有个女孩,总是羡慕的看着她,想要靠近亲近她,却又不敢。
那个女孩的眼神,那般小心翼翼,虔诚又明亮。
那时,她真嫉妒啊,那个女孩明明是小三的女儿,凭什么要过得比她肆意快乐?
可后来,那个女孩死了,死在了一场大火里。
她高兴了许久,以为自己的好运要来了,可没想到,从那一天开始,那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在这个小黑屋一关便是近二十年,眼里带着的期望一点一点的覆灭。
在最近的几年里,每到深夜,想起那个女孩时,她的眼里不自觉的流下了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
……
傅泽霖在经过半个月的修养后,人总算是恢复了几分元气。
这段时间,别墅里的人来来往往,知道他醒过来的人,相熟的都过来看望他。
言语之中,有意无意的劝阻他,让他看开一些。
但他到了这个年纪,这一生都已经过了大半,这一生都在执着于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说看开就看开?
许多事情,都是因为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才能那么的坦然。
可一旦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就会是另外一种情况,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劝,仍旧会钻进自己设定的那个圈层。
他站在曾经沈年最喜欢站着的阳台前,看着外边的风景,一阵风过,他仿佛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回来了。
但转头望去,房间仍旧是空****的,清冷异常。
他明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所以,才给自己编造了一场长达十多年的美梦,可一朝梦醒,一晃十几年,他的生活又变得索然无味。
他知道她死了,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但,他始终就是不想承认。
所以,当他们告诉他沈年的墓地时,他才固执的不肯前往去看她。
好像,只要他不去墓地看她,她就会永远的活在他的心里。
他的心里,就能抱有一丝虚假的侥幸。
她只是在跟他闹别扭,只是在生他的气,所以才不搭理他,才将自己藏了起来。
“老爷。”身后传来佣人的声音,“要启程去看望老夫人吗?”
听到老爷和老夫人这个称呼,傅泽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他。
“走吧。”
傅泽霖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他犹豫许久,想了又想,思考了许多天。
最终,他还是选择去看看她。
因为,他实在是太想她了。
身后的佣人,听到傅泽霖的回答,微微震惊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释然。
大抵是熬不过这岁月沧桑,熬不过心中意念,还是要去面对接受现实。
傅泽霖坐在车上,车子朝城外行驶。
他的目光看向车外,城市里依旧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十几年没有出来,又建了许多高楼大厦,许多路也做了整修,整座城市焕然一新,充满着生机。
从城市中心驶到偏僻的郊外,行人不如市中心的多,但却多了几缕烟火气,让人无端生出贪念。
如果,沈年还在,那该多好啊。
可斯人已逝,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在一个墓园停了下来。
傅泽霖下车,朝着那个已经熟念于心的墓碑走去。
他的手里抱着一束百合,走到沈年的墓碑跟前蹲下,将百合花放在墓碑跟前。
“年年,你还在恨我,是吗?”
傅泽霖喃喃自语,“所以,自我清醒以来,你从来都没有入过我的梦。”
“多少天没见了我们?你都不想我吗?”
他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丝毫都不在意。
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你不想我,可我却很想你,每一个清醒的时刻都很想你,每一个不清醒的时刻都在期待着见你。
可你,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入过我的梦。”
傅泽霖红着眼眶,看着墓碑上年轻的女孩,颤抖着双手抚摸了上去,那是积淀许久的思念,是刻入骨髓的思念。
他爱她,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可他的爱,让她丧了命。
是他无能,是他没能护住她,他的余生都活在歉疚和思念之中。
“年年,我很想你。黄泉路边,冷不冷?你等等我,很快我就来见你,好不好?”
……
翌日,清晨。
风微微拂过,吹动窗帘。
傅家别墅,三楼傅泽霖与沈年住过的房子里。
**的人,却再也没有睁开过眼。
他去陪他心爱的人去了。
所以,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嘴角都带着笑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