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燃文

季淑芬跟着出去,看着贺煜上了车,由司机载着驶出庄园,她才彻底放心,然后刻不容缓地重返屋里,准备继续打击凌语芊一番,不料屋里已经没有凌语芊的影子。??火然文??w?w?w?.?r?a?n?w?e?n?`org

她顿时感到些许失落,不甘地盯着空****的楼梯口,好长一段时间才收回神思,忙别的事去。

刚才,随着贺煜的离去,凌语芊也从失魂落迫中出来,片刻不停地往楼上走,直奔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卧室。

静谧的空间,依然环境舒适,播放器里发出的仍是流畅轻快的儿歌,然而她的心再也无法像以前的安宁和淡定,她感觉,自己像是身处昏暗封闭、空气压抑的小房间里,耳边充斥着,无比悲伤的老歌。

想不到,她还是无法做到彻底地放下,曾经的释然和坚强在此刻看来,是多么的脆弱微薄和不堪一击。

难道只因为今天这种特别的日子吗?今天是个大团圆的日子,各家各户都围在一块吃团圆饭,而多少风流男人,即便平时再怎么和小三混在一块,但这一天,也都会回家吃饭!

至于他,却选在这样的日子和李晓彤出游!穿得那么帅,那么迷人,给另一个女人欣赏。

曾经关于他和那些名模的绯闻,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每次关于李晓彤的,她都非常在意。她清楚,那是因为他和李晓彤交往过,因为他和李晓彤做过那趟事,当时有一次,就让她亲眼给看到了,心里于是一直对此产生结缔、留下阴影。

这段时间,尽管李晓彤来贺家的次数多了,有时在季淑芬的特意安排下甚至真的留下来过夜,但他和李晓彤似乎并没过分亲密过分特别的行为,所以,她也就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直到今天……

原来,他是想给自己重重一锤!

这一锤,狠狠地砸在她的胸口上,震碎了她的心,将那些极力埋藏心底的在意也曝露了出来,引发的,是漫无边际的痛,难以平复的恨。

所以,她再也无法呆下去,这个曾经是她最安宁的港湾也突然变得压抑起来,难受得她不得不离开,结果,她又急忙走出卧室,留着音乐继续满室流泻……

她本想借助外面的空旷舒坦来平息内心的痛,殊不知,她的灵魂已坠入深渊,不管她走到哪,都感觉是深渊。

本是花红叶绿、生机勃勃的大庄园,在她看来却都灰暗无光、死气沉沉;本是新鲜怡人的空气,她却感到无比的浑浊,堵着她的脾肺。她静坐在湖边的草地上,听着庄园外传来的阵阵鞭炮声,更是满腹悲怅。

在这些别墅区,政府特别允许,春节期间可以烧炮竹,现在差不多中午了,炮竹声开始连绵不断。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由于住在市区的普通住宅,不能烧炮竹,但全家人也一大早就起来,吃完早餐去逛花市,午饭在外面随意吃一点,到了下午3点钟返家,开始包饺子,弄汤圆,还有一桌丰盛的菜肴,一家人围在一起,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简陋的出租屋也变得一派喜庆,温馨醉人。

母亲现在是否和薇薇去逛花市了呢?薇薇一定会缠着母亲去,而母亲也不会拒绝,逛完花市,她们会回家包饺子,弄丰盛的晚餐,父亲也会陪她们一齐享用团圆饭。

“妈,薇薇,我想回家,想和你们在一起,像以前那样,我们欢欢喜喜过新年,尽管屋子很小、很简陋,但我感到很温馨,很快乐。我能回家吗?我可以回去吗?”凌语芊仰望着万里无云的高空,在心里默默发出这些话。

她知道,这些话只能是自己的梦想,只能在这里对着老天爷说,因为情况根本不允许她回去,而且,她不能给母亲和薇薇带来忧愁,这么美好的日子,即便再苦再痛,自己一个人承受便是。

一会,她收回视线,俯首看在腹部,美目温柔重现,低声呢喃,“宝宝,春节到了,你听到炮竹声了吗?今晚是除夕夜,妈咪会带你到这儿来看烟花,到时一定有很多很多漂亮的烟花,明年等你出来了,妈咪带你逛花市,你也可以亲眼看到那些烟花,还有许多漂亮的年货,妈咪会给你压岁钱,外公外婆、薇薇阿姨等人也会给的,我们还可以包饺子,吃汤圆,还有很多很多菜,以后每年的除夕夜,都会这样,我们会过得很快乐,很开心,美满团圆……”

就这样一段话,她不停地说,反复地说,带着慈爱和温柔,带着美好和憧憬,悲伤孤独渐渐离她而去,希望取而代之。

时间又是过了一阵子,她离开湖边,准备回大屋,还没抵达门口,忽然遇上李妮娜!

李妮娜依旧满身名牌,高跟长靴搭配,富贵逼人;由于怀孕衣着上只求舒适而不追美观的凌语芊和她相比,不禁也显得暗淡不少,然而,凌语芊与生俱来的绝色容貌和脱俗气质,又远远地把李妮娜比下去。

看着即使大腹便便却娇美如昔的凌语芊,李妮娜着实感到羡慕妒忌恨,她心存歹念地睥睨着凌语芊,稍后,不怀好意地嘲讽出声,“听说贺煜去了南京喝喜酒,陪同前往的还有李晓彤,这大过年的,孤男寡女一起外出,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早说过,只有蠢女人才会亲自怀孕,如今,你算是知道我的一片苦心了吧?”

如李妮娜所料,凌语芊俏脸陡然刷白,且全身僵硬。

“生个男丁又如何?得到一亿奖金又如何?那只名贵的茶壶,再也不会只装你这只茶杯,还有另一个茶杯等着他,且这段时间正好是那个茶杯配着他呢!”李妮娜更加肆无忌惮和口无遮拦。

想她怎么也算是贺家的嫡孙媳妇,尚未有所作为就被这出身贫寒的凌语芊给抢尽风头,凌语芊这怀孕期间,自己可是无数次挨自家霸道婆婆的冷嘲热讽和责骂。不会下蛋的鸡,哼,不管自己是否不会下蛋的鸡,也要眼前这只会下金蛋的鸡更难受!

李妮娜的话中意思,凌语芊岂是不懂,名贵的茶壶,指的是贺煜,另一只茶杯,指的是李晓彤……茶壶配茶杯的寓意,她怎么不明白!于是乎,曾经一些画面顷刻冲上凌语芊的脑海,胃也忽然间翻滚起来,呕吐无法克制。

李妮娜瞧着,心里得意地笑了,不过表面上佯装一副好心,朝凌语芊走近,涂满鲜艳指甲油的手搭在凌语芊的手臂上,假惺惺地道,“噢,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平才那样说,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呢,毕竟贺煜出去偷吃又不是第一次,想不到你还是这么脆弱,真的对不起啦。还有宝宝,伯娘不是有意的,你别怪伯娘,要怪就怪你那花心老爸吧,以后最好别当他是父亲,因为他不配……”

李妮娜在唾沫横飞地说个不停,用心可见,凌语芊继续无法控制地大吐特吐,好不容易等到舒缓一些,她连忙一甩手臂,甩开李妮娜的“好心”。

就在此时,另一个人影猛然跑来,是平时和凌语芊关系很好的小保姆小玉,小玉一手扶着凌语芊,一手轻拍着凌语芊的背,伴随急切的呼喊,“语芊姐,你还好吧,慢慢,小心。”

凌语芊再吐了几下,总算停止,她抬头,看着小玉,连唇角残渣也不理,吩咐道,“小玉,扶我回屋。”

“嗯!”小玉马上听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给李妮娜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开始迈步。

凌语芊则再也没看李妮娜,莲步轻移,若无其事,一步一步地朝大门口迈进。

回到卧室后,小玉先是帮凌语芊脱去外套,拿来热毛巾给她抹脸,还倒了温开水漱口用,一切弄妥后,体贴地提醒道,“语芊姐,你休息一会,然后下去吃饭,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另外给你煮?”

凌语芊顿了顿,忆起季淑芬早上那副可恶的嘴脸,不想给机会季淑芬打击,便也道,“给我煮碗面条,端到这儿来。”

小玉点头,先行离去。

凌语芊继续静坐了片刻,起身来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憔悴的自己,思绪又忍不住回到刚才,那股钻心的痛于是再次来袭,胸口处,顿时又是一阵几乎透不过气的堵塞。

在很早前,她就发现,这孕期中每次呕吐似乎都与贺煜有关,每当她受到刺激或伤痛,呕吐便会伴随来袭,这也是她为何那么下定决心去忽略任何关于贺煜的事,只可惜,不管她多努力,有些人还是不想放过她,季淑芬,李晓筠,如今连贺炜的妻子李妮娜也来欺负,在自己即将临盆之际,还来参一脚!

不过,她不会让她们诡计得逞的,无论是谁,都别想把伤害降临到宝宝身上,那是她毕生最珍贵的小宝贝,她势必保护好他,让他安然无恙地来临人间。

“宝宝,你放心,妈咪不会再让你难受,妈咪会很坚强,会更坚强。”凌语芊伸手,抚上腹部,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默念出这番话,晶亮的眸瞳因为那抹坚定而显得更加透澈。

再过一会后,小玉再次出现。

面条已经煮好,除了丰盛的营养材料,小玉还额外配上一些酸菜,因而,凌语芊尚可开胃,把整碗面条都吃了,在小玉离开后,像往常那样,上床睡午觉。

美轮美奂的卧室,依然一片宁静,静得她听到了自己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凌语芊,坚强,一定要坚强,管它今天是什么日子,管他和谁团圆,只要宝宝能安然陪在你的身边,你便是最幸福的。

呐喊声一遍又一遍,连绵不断地萦绕于耳边,充满她整个脑海,不久过后,她睡过去了,可以成功地入睡!

但迷迷糊糊间,忽然被敲门声吵醒。

下午四点半!

谁这么早叫她呢,凌语芊睁着惺忪睡眼,蹒跚着下床,打开房门后,见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很面生,不过身上穿着贺家为保姆专门定做的衣服,故凌语芊知道她是贺家的保姆。

“二少奶奶,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表小姐找你,叫你去湖边,她在那等着。”女孩带着腼腆羞怯的笑,态度恭敬。

凌语芊略略一怔,“表小姐,你是指……张雅?”

“对,对!”女孩赶忙应答。

凌语芊盯着女孩,依然满腹狐疑,但也没多想,对女孩答允一声,回头梳理一下衣装,随女孩出门。

一路上,女孩都搀扶着凌语芊,动作异常谨慎和细心,这让凌语芊原先那股疑惑不觉渐渐消散,开始和女孩搭讪起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我叫珊珊,专门照顾表小姐的,我才来这里几天。”女孩还是非常客气和礼貌。

凌语芊不觉又是一愣,淡淡地道,“张雅她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要你跑一趟。”

“表小姐有打过电话给您,但您手机接不通,于是吩咐我来。二少奶奶您行动不便,要走这么多路,我正好可以看着呢。”

凌语芊听到此,心中那股纳闷再次消失,回女孩一个充满谢意的笑,接着也随意问了女孩一些情况,女孩都热情回答,这一路上相处融洽,眼见就要抵达湖边,凌语芊一个不留神,忽然滑了一跤,整个身体往前栽去。

珊珊的惊呼声已经响起。

而凌语芊,大概是内心时刻发出的那股警惕吧,眼疾手快,在身体碰上地面之前,及时用两只手撑在地上,总算逃过一劫,不过,手扭到了,她还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叫。

姗姗也已经蹲下,急声呼唤,“二少奶奶,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

凌语芊先是顺势坐在地上,举起手,皱眉苦脸地道,“手好像扭到了。”

珊珊听后,赶忙握住她的手,轻捏,在翻转时,凌语芊又痛叫出来。

“看来是手腕伤到了,我扶您回去?或者,我去叫医生?”珊珊依然满面关切和焦虑。

刚才一路走来,凌语芊本就疲惫,心想要是再立刻走一躺,恐怕支撑不住,加上刚才的意外,虽然有惊无险,但毕竟是那么大动作,而手也正痛着,所以,她决定让珊珊去找医生,自己则在这里等候。

珊珊也马上赞同,对凌语芊叮嘱一番后,急匆匆地走了。

凌语芊目送着她,随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也慢慢收回视线,下意识地看往自己滑脚的地方,结果惊见,那绿油油的草地上,躺着一根蕉皮!上面印的,正是自己的脚印。

她就觉得奇怪,自己无端端怎么会跌倒,原来,是这块蕉皮造成,可这蕉皮,是谁留下的呢?

贺家给工人的薪水很高,福利很好,所以他们工作积极性都很强,以前每天走这条路,都是干干净净的,别说是这么大的一块蕉皮,就算是小点的纸屑和杂物都没有。

凌语芊紧盯着蕉皮,不停思忖和纳闷,一阵子过后,暂且不纠结,掏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给张雅,可惜回应是暂时无法接通。

真奇怪,刚才张雅打给自己,结果无法接通,自己现在打给她,情况一样!

凌语芊又禁不住为此小纳闷一下,心情恢复后,试着轻动手腕,发觉似乎没刚才那么痛了,整个心情于是欢欣不少,再次朝来时的路瞧,见不到任何人影,她只好继续等,期间不忘继续揉着受伤的手。

又一刻钟过去了!

凌语芊有点焦急起来,想到张雅还在湖边等自己,发现自己经过这段休息体力逐渐恢复,便决定,先去湖边会见张雅,她想珊珊那么机灵,等下在这里见不到她,应该晓得去湖边,毕竟,这距离不远!

所以,她事不宜迟地起身,自个小心缓慢地朝湖边走,不久,抵达,首先被躺在草地上的一个人影给吸引住视线。

那是张雅的衣服!不过,张雅好像极少这样睡在地上的,今天怎么突然间……

凌语芊疑惑的同时,已经走了过去,差不多到了的时候,她开始呼唤张雅的名字,可叫着叫着,嘎然停止,只因为,她看到了另一个影子,雪白雪白的,是霓裳,不,它的身体不再是纯白,而是……泛着点点红色。

不知因何缘故,凌语芊心头即时生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而当她一步步地靠近霓裳,看清楚它的状况时,不好的预感变成现实,再一次无法克制和毫无预警的,她狂吐出来。

她使劲按着胸口,那如洪水般迅猛的食物连续不断地从胃冲至口腔,冲开她的双唇,滔滔而出,中午吃的面条、辅料、汤和水,全都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再无东西可出才停止,布满恐惧和悲痛的眼,重新看向小白兔。

霓裳死了,死得好惨,赤红的眼大大地瞪着,雪白娇嫩的身体被刺了一个个洞,胸口还被剖开,穿肠破肚,五脏皆露,鲜血四溢,染红了它雪白的毛。

凌语芊全身都在发冷、发抖,但她还是慢慢地走近去,在小白兔的尸体前蹲下,定定望住插在它喉咙的匕首,心里更是痛得浑身抽搐,想也不想便把匕首拔出来,带出的血柱,又是一阵触目惊心,她赶忙把匕首扔到一边去。

是谁这么狠心,非但刺死霓裳,还用这种惨无人道的凶残手段!

张雅呢,她平时对霓裳爱不释手,视霓裳为最亲的人,为什么会让霓裳遭此毒手?

凌语芊这才想起张雅,对了,霓裳惨死,张雅怎么不在霓裳身边?她迅速回头,朝张雅那边看,且呐喊出声,“张雅,霓裳出事了,霓裳死了,死得好惨,你快过来,快过来!”

她大声高喊着,几乎用尽全力去喊,急促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哀痛,可惜,张雅一点反应也没有。

悲伤的心,即时涌上困惑不解,凌语芊站起身,奔至张雅的身边,再发呼叫,依然得不到张雅的回应后,于是把张雅的身子翻了过来,瞬时间,又是一阵心胆俱裂。

她屏住呼吸,美目瞪得倏大,先是盯着张雅毫无血色、了无生气的脸,紧接着,视线转到张雅脖子上,那儿,勒痕清晰可见。

不,不会的,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自己猜错了,或者,这是一场梦,这是一场梦!张雅不会有事,张雅不会死,霓裳也不会死。

凌语芊就这样吃力地跪着,已经停止呐喊,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张雅,浑身抖个不停,手指更是哆嗦地好像在弹琴似的,欲朝张雅探过去,奈何一直没有勇气,过了许久许久,仿佛有一世纪之远,她终迟缓地探过去,白晰的玉指直达张雅鼻子下方,如期地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喷出,她两眼不由更加俨如铜铃,俏脸刷白,浑身血液仿佛被凝固!

“啊——”就在此时,一声尖叫自背后传来。

尖锐的叫声,连续着响,一声比一声刺耳,凌语芊如遭魔音袭击,终被震醒,本能地回头,看到了李晓筠花容失色的模样。

李晓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凌语芊脑海首先窜起的念头。

李晓筠也一瞬不瞬地瞪着凌语芊,已经停止尖叫,两手哆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一组号码,断断续续地对着电话喊出,“110吗,立刻给我听清楚,这里是xxx,发生了两宗命案,其中一个死者,是g市首富贺云清的外孙女,g市首富贺云清你们认识吧,所以,你们马上过来,凶手还在现场,你们马上过来抓人。”

报完警,李晓筠收线,又刻不容缓地拨打给季淑芬,“伯母,大事不好了,凌语芊狂性大发,杀死了张雅,连张雅的宠物也不放过,您快点过来,过来庄园湖边的大草地,快!”

她再一次挂断电话,目光重返凌语芊的身上,两眼依然充满故意装出来的恐慌。

凌语芊则更是全身僵住。李晓筠刚才说什么?说是自己杀死张雅和霓裳?她把警察叫来了,还把季淑芬叫来!

“你丧心病狂,真是太可恶了,张雅和你那么好,你竟然狠心对她下毒手,我告诉你,我已经报了警,你等着受法律制裁吧!”李晓筠对凌语芊痛骂出声,佯装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虚伪的怯意也继续盈满眸眶。

凌语芊则继续目不转睛,十分仔细万分认真地审视着李晓筠的脸,每一寸都不放过,稍后,沉声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晓筠始料不及,先是一个怔愣。

“你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凌语芊已经冲到李晓筠的跟前,声色俱厉。

李晓筠急忙后退,继而跑开,伴随着惊惧的大叫,“别杀我,别杀我,我答应你,我不会说出去,不会举报你,救命啊,救命啊,凌语芊疯了,她要杀人,杀了张雅不满足,还要杀我,救命啊!”

“你给我回来,李晓筠,站住,你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张雅不是我杀的,你干吗污蔑我?你是不是知道真正杀害张雅的凶手?那是谁?谁那么残忍杀了张雅,还那样对待霓裳?你告诉我,告诉我!”凌语芊则是真切地激动起来,想起张雅就那样离自己而去,想起霓裳穿肠破肚的惨状,她更是撕心裂肺,漫天悲痛,以致不顾一切,走得更急,身体再一次往地面栽去,尚未痊愈的两只手,严重加深了一层。

李晓筠见状,不再跑,远远地与凌语芊对望,恶毒的眼蓄着一抹得逞的冷笑。

不一会,贺家的保安到了,后面紧跟着,还有季淑芬、贺婉和老保姆张阿姨。

贺婉看到地上那抹浅绿色的人影,先是重重一震,随即箭一般地奔跑过去,探手到张雅鼻子下方,发现张雅已经断气,整个人如堕入万丈深渊,彻底绝望,她使劲摇晃着张雅,边哭喊,柔肠寸断。

张阿姨也对张雅和小兔子的惨状悲切片刻,随即冲到凌语芊的身边,关切地道,“语芊,你还好吧?怎么坐在地上?是不是摔到了?”

看着和蔼可亲的张阿姨,凌语芊也急忙扶住她的手,流出泪来,“张阿姨,张雅死了,还有霓裳,它喉咙被插了一刀,身体被刺了一个个洞,肚子被剖开了,肠子流出来,满身是血,它也死了,死得好惨。”

“别说,孩子,别说,你不能说这些的!”张阿姨赶忙阻止,把凌语芊深深地搂住,老天爷,这丫头正怀孕着呢,求你大发慈悲,别让她再想这些恐怖的东西!

这时,李晓筠奔至季淑芬的面前,心惊胆战的样子更加明显,脸色也蜡白蜡白的,结结巴巴地道,“伯母,快叫人把凌语芊抓起来,她疯了,不但杀了张雅和小兔,还想杀我,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不能再靠近她,我们快走,快走!”

季淑芬也已经看到张雅的尸体,还被小兔子的惨状给震慑到,如今听李晓筠一说,才忆起正事,望着李晓筠,迟疑地道,“筠筠,你说真的?张雅真的是……凌语芊所杀?”

“当然,那是我亲眼所见,凌语芊手持匕首,在小兔身上猛刺,还不罢休剖开小兔子的肚子,最后一刀刺在小兔的喉咙上。张雅也是她害死的。”李晓筠马上肯定应答,说得煞有其事。

贺婉猛地冲过来,一把拽住李晓筠,“你说真的?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李晓筠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继续伪装道,“真……真的,六姑姑,杀人凶手就是凌语芊,对了,你去抓她吧,请放开我,请放开我!”

贺婉松手,真的奔至凌语芊身边,用力拽住凌语芊的手,疯狂大嚷,“语芊,你为什么要杀张雅,你和张雅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杀我雅儿!”

凌语芊本就身心虚弱,如今被这么一摇,不禁有点头晕目眩,但还是努力辩解着,“我没有,六姑姑,我没杀张雅,我怎么会杀她,霓裳的死也与我无关!”

“六姑,语芊说得没错,语芊和雅儿关系那么好,两人经常一起玩,怎么会对雅儿痛下杀手呢。”张阿姨也赶忙维护凌语芊,说着看向李晓筠,质疑道,“李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语芊,你会不会是看错人了?”

“我没有污蔑,也没看错,她就是凶手!”李晓筠一口咬定,手指着凌语芊,“你们看,她衣服有血迹,那是她刺杀兔子沾到的。”

无数对眼睛,顿时全都集中到凌语芊的身上,然后齐齐露出震惊的表情。

凌语芊也本能地低头,随即面色大变,自己裤子上,真的是血迹斑斑。不,不可能的,这血迹,什么时候沾到的?她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刚才拔匕首时喷的?可她记得,当时的血,都喷在地上。

正好这时,警察来了,他们四周环视,然后,警官负责问话,“刚才是谁报警的?”

李晓筠刻不容缓地冲过去,“是我!你们总算来了,快把犯人给抓住,对了,她就是犯人!”说着,伸手朝凌语芊指了一下。

警官看到李晓筠,立刻怔了怔,眼中飞速闪过一丝异常的光芒,但很快,被他隐藏起来,顺着李晓筠的指向望过去。

其他的警员也都纷纷看向凌语芊,无不为那绝美的容颜惊艳,再看凌语芊大腹便便,重重地呆愣住。

凶手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美若天仙,体质还弱不禁风,这……根本无法让人把她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发现警察都被凌语芊美色迷得“神魂颠倒”,李晓筠既妒忌又气恼,不由加大嗓门,“你们一定要好好关住她,她脑子有问题,最好,送她去精神病院!”

警察们终于回过神来,带头的警官,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了李晓筠一眼,随即吩咐手下用警备线把张雅和小兔子的尸体围起来,开始搜索现场。法医也马上检验尸体和现场,警官盘问李晓筠盘事**况。

李晓筠毫不犹豫,娓娓道出“见到的”整个经过,“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前,我到这儿来散步,忽然见到凌语芊和张雅在发生争执,呃,凌语芊就是她,张雅是死者,具体的内容我听不清楚,只听到凌语芊愤怒地吼了一句‘大过年的贺煜竟然背着我和李晓彤去旅游,他会遭天谴的,一定会的,我随时带着刀,我要杀死他’,张雅安慰她,可渐渐地,凌语芊忽然狂性大发,抓起在旁边溜达的小兔猛掐,然后还掏出匕首刺死兔子,剖开小兔的肚子,张雅见状,大大惊震,一时受不住刺激,心脏病发作了,张雅本来取出口袋里的药,可惜还没吃到就被凌语芊抢走,凌语芊继续狂性大发,扯下张雅的发绳勒在张雅的脖子上,可怜的张雅心脏病正发着,毫无反抗之力,就那样死了!”

整个汇报过程,李晓筠绘声绘色,详细述说,佯装各种表情,一切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似的。

凌语芊听完后,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立刻大喊,“你含血喷人!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张阿姨也再次维护,气急败坏起来,“李小姐,这是命案,事关重大,你怎么可以胡乱编造,语芊怎么会这样做。再说,既然你当时看到,怎不出来救人?你确定你是真的看到?而不是趁机陷害语芊,公报私仇?”

“我没有胡乱编造,更不是含血喷人,我敢对天发誓,刚才所说都是属实!当时凌语芊已经疯了,我哪敢出来,谁知道她会不会连我也杀了?至于公报私仇这一说,更是笑话!不错,我恨这个狐狸精,恨他抢走我姐的男朋友,可现在,我姐已和煜大哥旧情复炽,他们今天还出发去南京旅游,这说明,我姐和煜大哥重新在一起是指日可待,这个狐狸精会遭到报应,会落个被抛弃的下场,所以,哪需我公报私仇!”李晓筠继续辩驳,面色都涨红了,这精湛逼真、天上有地上无的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影视圈一个大损失。她还故意大言不惭地扯到李晓彤身上,表面看似为姐妹情深,实则趁机低毁,破坏着李晓彤的名声。

凌语芊越发愤慨,恨恨地瞪着李晓筠,不错,假如她有能力,她真的恨不得杀死这李晓筠,这个贼喊捉贼插赃嫁祸的大恶人!

贼喊抓贼……莫非,张雅是李晓筠杀的?凌语芊脑海猛地闪出这个念头。

就在此时,一个威严沉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是贺一然!不止他,他身后还跟着肖婉仪、贺炜、李妮娜,还有大姑妈一家都来了。

“一然伯伯,凌语芊大受刺激,丧心病狂,杀死张雅和张雅的宠物,你看,好残忍呢!”李晓筠已经冲上去禀告。

贺一然也眸光陡然一晃,其他人也跟着面色一变,不约而同地看向躺在地上的张雅和小兔。

贺婉跑到贺一然的面前,嘤嘤哭泣,“大哥,雅儿死了,你要帮我做主!”

贺一然在她肩膀轻轻一按,随即走到警官面前,道,“我叫贺一然,是这里的大家长,情况具体是怎样的?”

警官先给贺一然一个客气的点头示好,随即严肃地道,“还在查,贺先生等人请先站到一边,我们马上就好。”

贺一然眼敛一眯,便也不多说,其他人更是肃静。

警官来到凌语芊的身边,开始盘问。

凌语芊坚持否认,说出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话毕,叫唤张阿姨,“张阿姨,我们家是不是有个叫珊珊的保姆,她说是新来的,专门负责照顾张雅,刚才就是她去找我,说张雅叫我到这儿来,快,你帮我把她叫来,她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她这话一出,不但张阿姨怔住,贺婉更是迫不及待地叱喝出来,“胡说八道,雅儿向来都是我照顾,身边根本就没什么珊珊的女孩!”

凌语芊本是希望的脸,陡然一变,但依然定定望着张阿姨,等待确切的答案。

张阿姨这也才说,“是的,我们庄园内并没有叫珊珊的保姆,我们最新聘请的一个保姆,是两个月前,语芊,你会不会记错名字,会不会认错人?”

终于,凌语芊彻底陷入绝望,随即也恍然大悟,某些疑惑忽然明晰,中计了,自己中计了!今天的事,是个阴谋!是……李晓筠的一个阴谋!杀张雅的人,果然是李晓筠!

她目光迅速扫向李晓筠,准备指证李晓筠,不料,李晓筠快她一步,朝警察呐喊道,“对了,电视上不是经常播放警察通过指纹破案吗?你们可以通过验证匕首和头绳有没有她的指纹,还有她的衣服,我看到她刚才和张雅纠缠碰撞过,应该沾到张雅的衣服纤维。”

警官看着李晓筠的目光,再一次出现异样,稍后,吩咐一名女警对凌语芊搜身。

张阿姨见状,下意识地阻止,“语芊正怀孕着,你们不可胡来。”

“对不起,这关系到命案,我们必须这样!”女警公事公办的样子。

贺婉已经认定凌语芊是凶手,不由叱喝出声,“张姨,你让开,别妨碍警察做事。”

“可语芊真的不是……”

“她是不是凶手,不到你来说,应该由警察断定。”李晓筠又大义凛然地道,心里已经朝张阿姨骂了无数次老不死。

一直沉默的肖婉仪也来搅合,语气先是斥责,后是冷嘲热讽,“张姨,我说你一个保姆瞎掺和什么呀,人家婆婆都不说话,你乱跳什么!”

说罢,扯唇睨向季淑芬。

张阿姨这也才看过去,对季淑芬恳求出来,“二嫂,您说一句吧,语芊真的不是凶手,您就看在煜少的份上,看在还没出世的小宝宝份上,叫他们别对语芊搜身,语芊有孕在身,这可是禁忌呀。”

张阿姨虽也早知季淑芬对凌语芊的态度,但她还是想争取,心想季淑芬在外人面前,在这关键时刻,多少会做点事的,毕竟,语芊肚里怀的,是季淑芬的宝贵孙儿呢。

可惜,张阿姨低估了季淑芬对凌语芊厌恶和憎恨,季淑芬尽管不确定凌语芊会杀人,但也没想过要出面帮忙,她对这孙儿本就不欢迎,又怎么会顾及这些迷信上的忌讳!

再加上,李晓筠阻绊!

生怕季淑芬会动摇,李晓筠赶忙冲过来,挽住季淑芬的手,再度露出恐慌的神色,“伯母,您别听张阿姨胡说,凌语芊这个杀人凶手真的不能纵容,她不是普通的杀人犯,她疯了,人家不是说什么产前忧郁症吗?我怀疑她就得了这种病,今天大受刺激,病情发作,于是杀死张雅,还肢解了小白兔,这是一种泄愤的手段呀!她有第一次,必定有第二第三次,我们要是还放任,下次说不定遭殃的是我们,受害的是伯母你呀!”

故结果,季淑芬只朝张阿姨淡淡地命令了一句,“张阿姨,你先站开,人正不怕影子斜,她要是真没做过,别人也搜不出什么来!”

张阿姨终于无话可说,稍微退到一边,但关切担忧的眼神,继续锁定在凌语芊的身上。

女警于是继续,先对凌语芊说了一句“冒犯了”,开始在凌语芊衣服上搜索,动作尽量放缓,最后,在凌语芊外套的口袋里搜出一包白色药丸,正是医治心脏病发的药丸!

看到熟悉的药物,贺婉冲了过来,凄声大呼,“这是雅儿的药,是我叫医生为雅儿配的药物,凌语芊,你果然是凶手,你果然是凶手,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雅儿,平时我待你不薄,除了雅儿,你便是我最疼爱的晚辈,想不到……”

说着,贺婉跑回张雅那,跪在张雅尸体面前再次痛哭,“雅儿,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以为帮你找到一个玩伴,想不到是引狼入室,让你遭如毒手,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女警手中的药物,凌语芊更是深深震住,不,不可能,雅儿的药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口袋里,自己今天还没单独见过雅儿!

“哼,我说的没错吧,张阿姨,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有没有含血喷人,有没有公报私仇!我都说了,我敢对天发誓,凌语芊就是凶手!”李晓筠又是马上发话,还催促警察立刻把凌语芊带走。

警官拿着下属记录好的笔记,走到贺婉的面前,根据司法程序叫贺婉签字确定。

贺婉依然满面泪水,想也不想便签署了,然后,继续抱着张雅痛哭。

这时,其他的警员将搜集到的现场物件都装好,且在警官耳边低语,“阿头,现场都已经详细找过,但并没发现证人说的那件勒死死者的头绳。”

警官眉头一皱,看了看李晓筠,接着毅然来到凌语芊的面前,严肃而郑重地道出,“贺太太,现怀疑你和一宗凶杀案有关,麻烦你随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凌语芊从震惊中出来,立刻辩驳,“不,我不是凶手!”

“你们不能带贺太太走,贺太太正怀孕着,这大冷天的怎么可能去警局!”张阿姨也再次开口,故意把贺太太三个字加重语气,好让警官知道,这是贺家,这是g市大名鼎鼎的贺家!

可惜,警官铁面无私,“很抱歉,这是正常的程序,必须的。”

“我说张阿姨,你这是什么意思?凌语芊是贺太太又怎样?难道张雅就不是贺家的人?说起血缘关系,张雅更亲。何况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再唧唧歪歪,小心落个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李晓筠又跳出来,以牙还牙。

紧接着,是贺婉的再次斥责,“张阿姨,你少管闲事,还有,你给我离她远一点,她是杀死雅儿的凶手,是我的仇人!”

“六姑,你别激动,语芊不是杀人犯……”

“都有证有据了还说不是,我看你也被迷惑不浅!哼,他们老早就说这贱人是个狐狸精,是个专会蛊惑人的祸害,我不听,自食其果,难道你也想落个不好的下场,你也想五马分尸?”贺婉痛失爱女,已被浓浓的悲伤和愤怒所占据,也就看不清楚真相,也就记不得起来,曾经她是多么喜爱和赞叹过凌语芊的善良和温柔。

张阿姨满腹悲伤,但也不再敢说话,只是望着凌语芊,忧心忡忡。

突然,凌语芊发疯似地大喊出声,“我要见贺煜,我要找贺煜!我手机呢,快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电话!”

她边说,边往自个口袋里摸索,终于找到手机,可惜手机没电,不知几时已经自动关机,此刻根本打不开。

于是,她朝其他的人求助,先是张阿姨,“张阿姨,快,帮我打电话给贺煜,叫他立刻回来,叫他回来救我!”

接着,她继续跟六姑姑辩解,“六姑姑,我真的没有杀张雅,我不知道药物为什么会在我身上,但我可以保证,我真的没有做出这样的事!”

然后,是季淑芬,“婆婆,请你信我,请你救我,帮我打电话给贺煜!”

“大姑妈,我是冤枉的,请你救我!表哥,你帮我找贺煜……”

……

她一个个地看过去,一个个地恳求,甚至连贺一然一家子也包括在内,可惜,结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应她,更没有人为她说话!

贺家这些成员,都清楚凌语芊的情况,婆婆讨厌、公公不理,老公不爱,唯一的大靠山--庄园里的大当家又不在,如今死者是贺家另一个成员,所以,出于幸灾乐祸,为了明哲保身,大家沉默,只怀着一颗颗复杂的心思,静静看着这场罕见的戏如何演变下去。

凌语芊原本还存留些许的希望,瞬时破灭,看着那一张张冷漠的脸庞,凄凉的笑,在她唇间绽开。

但她知道,她不能放弃,所以,她把希望转到警察身上,指证李晓筠,“我不是凶手,我不是嫌疑犯,凶手是李晓筠,是她贼喊捉贼,她才是精神病,她才是杀人凶手,你们要抓的人是她!”

可惜,他们同样不会信她,警员还吩咐女警上前抓住她。

凌语芊再一次绝望,本能地甩开女警的手,忽然往前奔跑起来,边朝天大吼,“贺煜,你给我回来,贺煜,你给我回来,立刻给我回来!”

警察见状,赶忙去追,很快便把她追到,钳制住她。

凌语芊继续挣扎,边挣扎,边继续凄厉大喊,“贺煜,你给我回来,贺煜,你给我回来,立刻给我回来!我恨你,我恨你!”

她身体不断扭动,看得张阿姨心惊胆破,急忙冲过去,痛哭流泪,“语芊,别,别这样,你会伤到宝宝的,会伤到宝宝的。”

话毕,张阿姨再次看向季淑芬,看着众人,眼神充满乞怜,但结果,还是没人肯出面。

刚才那个女警,被引发了恻隐之心,边继续稳住凌语芊,边安抚,“贺太太你放心,我们只是问话而已。”

“语芊,听到了吗,去协助调查而已,调查完会回来,会证实你的清白。所以,你别挣扎了,万大事,以宝宝为重,这么多个月你都熬过来了,如今你更要保护好他,好吗?张阿姨求你了!还有丫头,你记住,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帮你,但你还可以靠自己,靠你自己的能力和毅力去保护宝宝,嗯?只有你自己才能保护好他的,嗯?”张阿姨继续安抚,也继续泪流不止,“我等下会帮你打电话给煜少,还有三哥和三嫂,他们今晚回娘家吃饭去了,我也会打电话给他们,我还会打给贺老先生和二哥,所以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终于,凌语芊安静了下来,不仅是因为这些话,还因为,她的肚皮,突然大力动了一下。

是宝宝!

宝宝也感应到妈咪的劫难,也感受到妈咪的痛吗?

“丫头,你记住,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爷不会亏待善良的人,老天爷一定会将坏人消除!”张阿姨说着,看向警官,“我可以安排个人随贺太太去吗,你也看到贺太太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必须有个人来照顾!”

“阿头,你就同意这个老阿姨的请求吧,贺太太情绪不稳定,有个人陪着,情况会好一些。”善良的女警员也马上请示。

警官略作思忖,接受。

张阿姨欣喜,目光再度回到凌语芊身上,眼泪停止了,但声音依然哽咽不已,“语芊,我叫小玉随你去,你有什么事,跟小玉说,记住,宝宝为重!那是你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

冷静下来的凌语芊,也一瞬不瞬地望着张阿姨,然后,再一次看向贺家那些成员,感激的心,涌上其他的情绪。

她感激于张姨的多番关爱和维护,哀痛于张雅和霓裳的死,愤恨于李晓筠的污蔑,痛心于贺婉的误解,还有……悲凉于季淑芬的无动于衷和贺家其他成员的冷漠与明哲保身。

一会,她收回视线,抬起脸,把刚到眼眶的泪水逼回去,而后缓移脚步,在女警和小玉的陪伴下,坐进警车。

李晓筠由于是目击证人,根据程序也得去警局正式录一次口供。

还有张雅和小兔子的尸体,也分别安置在警车内。

三辆警车缓缓驶出了贺家大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