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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只能像以往那样,冲进浴室,用冷水来驱散这莫名其妙且又难以承受的剧痛。??? ? 火然?文 ?? w?w?w?.?r?a?n?w?e?n`org
将近零度的冰水,渗透他每一根毛孔,带来的本是刺骨的冷痛,他却感觉舒缓放松,因为在头痛欲裂面前,这个程度的痛显得很渺小,根本算不了什么!
待头痛慢慢减弱,他也停止捧水冲脸,抬起头,出神地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眸色越来越深,越来越复杂,许久过后,伴随着长长一吁,他思绪归位,转身离开洗手台,走出浴室。
以免再次引起痛苦,他不再走近依然酣睡的她,甚至连看也不看一眼,因为他害怕,即便只是一眼,就足以让他停留,然后再次深思追忆,结果又和刚才那样,头痛难忍,整个过程周而复始。
所以,他直接去了书房,继续在那里度过他孤独的下半夜。
随着黎明的脚步越来越近,黑暗逐步逐步地被驱走,又一个生机勃勃的白天降临了人间。
凌语芊从沉睡中醒来,一双美瞳迷惘依旧,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看着一处处熟悉的景物,她不禁皱起娥眉,昨晚的情景也已经慢慢回到她的脑海。
她记得,昨晚在门外听到季淑芬等人还围聚一块后,刻不容缓地离开,在庄园各处游逛,最后,来到湖边那片草地,依偎着草地内的一块石头而坐,静观星星,不料看着看着,困意来袭,便缓缓沉睡过去,之后的情景再也记不得。
是谁发现自己且把自己抱回来的?看这被窝暖烘烘的,应该盖在自己身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是贺煜吗?
凌语芊第一个念头,想到了他。
紧接着,又被她否认,不,应该不是他,他当时正“一家人”聊得欢呢,正有李晓彤在呢,哪有空闲来找自己,而且,他一直对自己不理不睬,又怎么可能对自己如此上心!
难道,是保姆?可保姆根本不知道自己不在卧室,更不可能晓得跑到湖边找到自己。
不是贺煜,不是保姆,那会是谁?
凌语芊还在苦苦冥思,忽然闹钟再次响起,催促提醒她要为宝宝吃早餐了,她于是暂停这个疑惑,归结是自个回来的,像上次那样,睡到半途被冷醒,然后跑回屋。
她不再为这事多纠结,略微梳洗一番,然后下楼,却在走到最后半截楼梯时,被饭桌上的情景给震住。
李……晓彤,李晓彤竟然在这里吃早餐,那就是说,昨晚在这里留宿了?
一股浓烈的不适感,即时涌上了凌语芊的心头,伴随起欲调头走的冲动。
不过,她尚未行动,就被眼尖的保姆发现了,保姆还热情地冲上来,扶住她,“语芊姐,我帮你。”
所以,她只能跟着保姆的脚步,继续小心翼翼地踏过一层层阶梯,来到饭桌边,在她平时坐的那个位置坐下。
保姆去为她盛粥,她便静静坐着,两目平视,没去理会旁边的两个人影,故也没有看到,她们是怎样的表情。
她本以为,季淑芬会抓住时机再次对她冷嘲热讽和辱骂,出乎意料的是,偌大的饭桌一片安静,静得只剩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
对此,凌语芊虽略觉纳闷,但也乐得耳根清静,吃欲大增,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各样糕点,完后,若无其事地离席,视线依然没有朝不该看的地方扫掠过。
吃饱喝足的她,直接走出大屋,准备去花园吸吸新鲜的空气和看看花红叶绿的美景,不过刚出门口,碰上张阿姨,原来,贺云清要见见她。
她先是错愕一下,但也不多想,随张阿姨走,一路闲聊,不久抵达华清居。
见面的地点,还是在书房,这次,贺云清没有在练书法,高高瘦瘦的身躯坐着沙发上,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见到凌语芊到来,立刻面露微笑。
凌语芊也笑脸以对,敬重有加地打出招呼,“爷爷!”
贺云清示意她坐下,看向她的肚子,眸色慈爱,“天气越来越冷,小虾儿还好吧?”
“嗯,他很勇敢,晓得躲在妈咪的怀抱中。”凌语芊也马上应道,手下意识地抚上肚皮。
贺云清笑得更欣慰,目光渐渐回到凌语芊略显苍白的脸上,若有所思地注视了片刻,语气开始转为意味深长,“人常道,女人最幸福快乐的时候是怀孕,在那个时期,她拥有了人生中最珍贵的宝贝,拥有人生中最大的希望,她会欣然喜悦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会因为未来的美好而更加激动和雀跃,丫头,爷爷希望你也这样。”
一听这番话,凌语芊立即怔住。
贺云清稍作停顿,继续说,忽然道歉出来,“对不起,丫头,爷爷对不起你!”
凌语芊眼中掠过一抹愕然,下意识地低吟,“爷爷——”
“昨晚的事,爷爷欠你一声道歉,假如爷爷事先知道结果是这样,爷爷是怎么也不允许的,爷爷也万万想不到,阿煜他妈会偏执到这种地步,所以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凌语芊终于明了,其实,爷爷忽然召见她,她早该猜到是因为昨晚的事,只是,由于她自己压制着不再去在意,强迫着去忽略,故一时没有想到这点。爷爷跟自己道歉,是因为他也看到了季淑芬对自己的伤害吗?是因为他也觉得,季淑芬昨晚的行为,极度过分吗?可是爷爷,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不该是你道歉的,你虽然是大家长,但不应该每件事都背上责任,有错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孩子,原谅他们好吗?别跟他们计较好吗?”贺云清又开口,语气透着浓浓的恳求,深色的眸瞳,依然歉意可见。
凌语芊定定回望着他,许久后,忽然道,“爷爷,你能再答应我一个愿望吗?”
“嗯,你说。”贺云清不加思索地回应。
“请爷爷,出面解除我和贺煜的婚姻。”凌语芊刻不容缓,接着发话。
贺云清听及此,立刻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急切地道,“为什么?”
凌语芊不语。
“你不爱他了,你不爱阿煜了?丫头,你不是很爱他的吗?”贺云清继续道,嗓音也持续焦虑起来。
“现在的他,我已经爱不起,再也……爱不起!”凌语芊终回出一句,幽幽的语气透着一股饱受伤痛后的绝望。
现在的他,我已经爱不起,再也……爱不起!
这,是多大的绝望,多大的心灰意冷!
这……这……
贺云清心头迅速窜起慌乱惶恐,替孙子感到慌乱惶恐。
“贺家在g市有头有面,事情不宜搞大,免得带来不良的影响,故我希望,能与贺煜和平分手,财产瞻养费等我都不要,我只要宝宝和一百万,这一百万,是给宝宝用的。未来世事难料,我怕万一我找不到好的工作,至少宝宝不用愁。将来,我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宝宝也不会。”凌语芊把自己想好的计划说出来,看着贺云清的水眸里面,布满了真挚的恳求。
贺云清则更加震撼,嘴唇蠕动,发出为难的呼唤,“丫头……”
“我知道爷爷可能舍不得宝宝,我可以答应爷爷,宝宝出世后,爷爷想看宝宝,随时都可以。其实,爷爷那么多子孙,根本不用为后代忧愁,就算是贺煜,他将来也会另娶生子。但我不同,我只有宝宝,他是我十月怀胎的珍宝,是我的小心肝,我不能没有他,爷爷,你应该懂我的心情,所以,希望你能成全我,帮我这个忙。”凌语芊说着,低首,视线落在高高隆起的腹部,眼神顿转温柔。
贺云清也开始接话,“语芊……那样对你不公平,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难道你不再嫁人了?”
凌语芊的手,停在尖起的肚皮上,无比坚定,“有他,已经足够。”
有他,已经足够!
怎么会呢丫头,这远远不够的。你才多大,你的人生才开始,以后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在这条路上,有平坦,有岖崎,有甜,有苦,你需要一个疼你爱你的人为你遮风挡雨,陪你同舟共济,甘苦永相伴啊孩子!
“我答应爷爷,会好好照顾宝宝,在我有生之年,会用我整个生命去爱他,努力把他教育培养成有用的人。虽然他将来会改姓,会离开这个大家庭,但他体内流的始终是贺家的血,所以,他一定会出人头地,会闯出他的一片天地。”凌语芊努力吸着鼻子,微红的眼眶燃起了一抹光亮,那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和期盼。
贺云清则不断心酸、难过和悲痛,他放任喉咙的哽咽,苍老的嗓音近乎沙哑,“丫头,爷爷上次不是说等再过一阵子,时机成熟了,爷爷会告诉你一些事,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所以,请再忍耐一下,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语芊,好吗?”
“谢谢爷爷,对不起爷爷。那些事,对语芊来说已经不重要,语芊再也不想知道了。”凌语芊摇了摇头,一脸释然。
“不重要?怎么会不重要?不,那对你很重要,很重要的。”素来荣辱不惊的贺云清,不禁失控地叫喊起来,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而凌语芊,依然心如死灰,沉寂得再也激不起半点波澜,“破镜难圆,曾经桑海难为水。”
轻轻的低吟声,却蕴含着巨大的痛,蔓延到整个书房,带来的,是一阵无法体会的余痛,久久都无法消散。
贺云清哀心切骨,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这张年轻的面孔,这张美丽的面容,一直以来,都那么痴情、坚强、勇敢的女孩!如今,她要放下了,她不再坚持了。
凌语芊的头,再一次慢慢往下低垂,重新看回到腹部,那儿,装着她最矜贵的宝贝,装着她的未来。
书房里,陷入了寂静,带着极度悲伤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时间,贺云清打破沉默,郑重地发出一个请求,“丫头,一年,给爷爷一年时间!”
一年?凌语芊也定神,回望贺云清,秋眸困惑即现。
“等宝宝满一岁,爷爷让你走,爷爷会亲自出面,解除你和阿煜的婚姻,一切,会照你的要求去做,孩子归你!”
凌语芊总算明白过来,俏脸怔了怔,没立即给回应。
“爷爷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爷爷也有爷爷的难处,也有爷爷的梦想,希望你能继续呆在这里,好好养胎,把宝宝生下来,等他一岁的时候,你带着他,去开始你的下一步人生路,爷爷绝不阻拦,其他的人也无法阻拦,包括阿煜!”贺云清深眸依然遍布乞求,但语气里,也有坚定和毅然。
因而,凌语芊继续思忖了片刻后,颌首,“语芊答应爷爷,请爷爷记住我们的一年之约,务必要记住!”
贺云清也认真严肃点了点头。
整个空间,又恢复了安静,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过后,凌语芊提出辞别。
贺云清也不挽留,威严的脸庞重现和蔼可亲的笑,“嗯,快去吧,时候不早了,该吃午餐了,记得多吃点,这样宝宝才强壮。”
“语芊知道,爷爷保重身体,再见!”凌语芊事不宜迟地站起身,对贺云清深深一望,正式离去。
贺云清仍挺直地端坐着,目光一路追随着她那由于怀孕而变得粗胖、可看起来依然让人感觉很娇小脆弱的身影,直到她消失,他才收回视线,起身走到书架前,打开机关,取出一个深红色的锦盒,对着里面的东西看得入神,好半响,关上锦盒,放回原处,按下机关按钮,书架恢复原状。
他重返沙发椅上坐下,又是面色凝重地静思了一会,再度起身,这次,走出书房,吩咐司机载他到公司。
同一时间,医院。
经过昨晚的头疼,贺煜思来想去,决定来一趟医院。
医生听完他的述说,给他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可惜,结果依然没找到什么特别之处,只说可能是当时出车祸时凝结的血块把神经给压住。
“能否开刀把血块取出来?是否血块取出来了,我会记起以前的事?手术的风险,有多大?”贺煜看着医生,发出一连窜的疑问。
医生听罢,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如实解答,“理论上,是血块阻止你的记忆,但也不能百分百保证把血块取出来就能恢复记忆。而且,基于血块位置太靠近,根据我们目前的医学设备和水平,手术风险还是比较大。”
贺煜眸色迅速黯了一下,不说什么。
医生略微停顿,开始做出安抚,“贺先生,我明白失去那段记忆对您造成很多不便,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我会开一些止痛药给您,下次要是再碰上头疼,可以服用。”
贺煜依然一声不吭,一会,医生开好药,他拿着,离开医院,回公司,在办公室门口,碰到爷爷贺云清。
贺云清瞄到了贺煜手中的医院专用袋子,不由惊讶又关心,“阿煜,你……去医院了?怎么了?”
“没事。”贺煜轻声回了一句,推开办公室的门,让贺云清先进,自己紧跟在后,这也才解释,“我昨晚有点头疼,去医院看看。”
贺云清又是关切不已,“那……医生怎么说?”
“医生还是查不到有何问题,只开了一些止痛药给我备用。”贺煜把药扔到茶几上,高大的身躯坐入柔软的沙发中,边示意贺云清坐下,“爷爷今天怎么突然来公司?吃过午饭了没?”
“还没吃,不过,暂时还不饿。”贺云清也缓缓坐下,看着贺煜,眼里浮起复杂的神色。
贺煜猛地又起身,去倒了两杯水过来,一杯给贺云清,一杯给自己。
贺云清接过,喝了半杯,继续望着贺煜,沉吟道,“头怎么无端端发疼?”
贺煜握住杯子的手,倏忽一顿,而后,避重就轻地答,“昨晚试着去想以前的事,想着想着就头痛不已,不过没事了,爷爷无需担心,我只要别再去想,就不会有事。”
贺云清轻轻点头,依然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
“对了爷爷,您还没说,今天怎么过来了?”贺煜把话题转到贺云清的身上。
贺云清再沉吟了下,便也进入正题,先意味深长地问,“阿煜,还埋怨爷爷为你安排这段婚姻吗?”
贺煜始料不及,即时一愣。
“你可以解放了,语芊她……她跟我提出一个请求,希望我能出面解除你们的婚姻。”贺云清紧接着,放出一颗炸弹。
确实,这对贺煜来说,俨如一个炸弹!解除婚姻?离婚?她竟然真的打算离婚?
“爷爷,她什么时候跟你提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贺煜再也无法抑制气急败坏起来。
“今天上午。因为昨晚的事,我本来找她,想安慰她,谁知道,她忽然跟我提出这样的事。”
“那爷爷怎么回答?爷爷答应了吗?”贺煜继续急促追问,浓眉皱得更紧。
“还没。爷爷想问问你的意见。”贺云清略作沉吟,选择了隐瞒,他中途稍停片刻,忽然叹了一口气,“阿煜,还记得爷爷上次跟你说的话吗?机会,爷爷能给你,但能不能把握,得靠你自己。”
贺煜渐渐平静下来,抿起唇,沉着脸,不再做声。
正好这时,房外响起几下敲门声,玻璃门被推开,池振峯走了进来,先是被眼前的情况怔了怔,随即笑着跟贺云清打招呼,“贺老先生,您来了?”
贺云清也迅速调整一下心情,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好了,我先走,你们忙吧。”
话毕,给贺煜一个饱含深意的注视,正式离去。
贺煜还是一副沉思状,直到池振峯连声呼唤,他才回神。池振峯在滔滔不绝地汇报着工作上的资料,他却听得心不在焉,好几次,都要池振峯反复提醒。
他的失常,让池振峯感到疑惑,正事都谈完后,关切地问了出来,“总裁,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煜望着他,不语。
“贺老先生今天来公司,有要事?”池振峯猜测着。
贺煜继续沉吟了一会,下逐客令。
池振峯依然满腹困惑,但也不再多说,冲贺煜微微一鞠,随即走了。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了下来,贺煜像是被定格了似的,俨如一尊上了古铜色油漆的雕像,俊颜乌云密布,眼神凌厉阴霾,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怒气。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耳边不断回响着爷爷刚说过的那些话,越想越是雷霆狂怒,他取出香烟,拼命地吸,然后,不停地发出冷哼和狂笑。
离婚!
嗯哼!
自己这厢使劲回忆过去,不惜跑去医院检查,甚至决定冒着危险取出血块,只为了想求证自己是不是她念念不忘的那个天佑,而她呢,迫不及待地去跟爷爷恳求离婚,自己真是个傻子!是个自作多情的傻子!
其实,天佑怎么会是自己,假如天佑是自己,她怎会不说出来!她还怎会提出离婚?
水晶制成的烟灰缸里,渐渐被一个个烟头塞满,贺煜将最后一根烟头熄灭,赫然起身,冲出办公室,一路狂飙抵达家中。
她正在睡午觉,躺的不是大床,而是宽敞的飘窗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来,照到她的身上,把她整个脸庞和身子辉映得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白色,既熠熠闪烁,又温馨恬静。
像往常那样,她睡得很安稳,再次令他感到羡慕,感到妒忌,感到气恼,自己被折磨得痛苦不堪,她却这般的怡然自得,凭什么,凭什么!
锐利的鹰眸,目不转睛,贺煜本是愤慨的心,变得更加怒不可遏。
蝶翼般的长睫毛,倏忽睁开来,看到这个时候蓦然出现的人影,凌语芊懵懂迷离的眸瞳即时涌上一层困惑之色,但很快,她收回视线,从飘窗下来,若无其事地自他身边走过,进入浴室,小解完再出来时,转为到大**。
贺煜一直盯着她,那张俊脸,也愠怒持续不下,沉得很,暗得很,看着她躺下,他迈动长腿缓缓走近。
凌语芊本是睁眼看着天花板,猛见他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先是条件反射地怔了下,紧接着,迅速侧脸,准备避开。
可惜,他速度更快,伸手不由分说地扼住她的下巴,那俊美无铸的男性面孔更放大地展露在了她的面前。
凌语芊娥眉蹙起,本能地扭动着脖子,奈何他勒得牢牢的,不想引致疼痛,她唯有放弃,美目微愠地瞪着他,发出无声的抗议和愤慨。
贺煜宛如蒙上一层薄冰的眼,也一瞬不瞬地与她对望,好长一段时间,他紧抿的薄唇终于张开一道缝,带着愤怒的质问从唇间迸出,“你跟爷爷提出要离婚?”
一丝错愕,在凌语芊眼中闪过。
“我早跟你说过,这段婚姻延续与否,应该由我来决定,由我来操控!游戏的开头,给了你权利,这结尾,再也不是你选择。在你痴心妄想要嫁给我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你要赔上一辈子!”贺煜继续咬牙切齿,鹰眸变得赤红起来,嗜血狂怒,扼住她下巴的手更收紧了一些。
加剧的痛,让凌语芊再也无法平静,抬手想甩开他的手,不料还是被他制止,而且,他整个身体冷不防地趋压过来。
“不要!”凌语芊下意识地大喊出声,嗓音带着急切,带着恼怒,手也迅速护在肚子上。
贺煜则全身僵硬,该死,他竟然……他还是无法改变这个坏习惯,竟然还是只需一靠近她,就想那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中她的毒至深!她身上好像沾了有毒的蜜液,让他明知会致死,却依然义无反顾地想去品尝!
趁着他这怔愣间,凌语芊赶忙使劲把他推开,笨重的身体快速爬到大床的另一边,盘膝而坐,美目更加愤恨,嗓音透着余悸,低吼,“没有感情的婚姻,勉强下去对你我都不好,所以,离婚是最好的办法!”
贺煜也重新站直了身体,继续回瞪着她。
“你放心,正如我和爷爷说过,我不会要你们贺家一分一毛,那一百万,是为宝宝讨的,将来我也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你可以放心去娶那个在你看来完美无双的李晓彤!”这样的话,曾经只需一想便足以让凌语芊如受凌迟,痛不欲生,然而现在,是释然,装满某样东西的心房,像是突然间被掏空了,令她全身得到了解脱。
可惜,贺煜并没有这样想!呵呵,她想带宝宝走?她想带他的儿子走?不,那是他的儿子,他不准,才不准!还有,她叫他娶李晓彤?哼,她是谁?凭什么这样叫他?
看着贺煜那越发骇人的眼神和表情,凌语芊依然感到心惊胆战,就在此时,她肚子蓦然动了一下。
宝宝,在踢她!
宝宝,你也感受到危险了吗?你也听到爸爸在欺负妈咪吗?不,他才不是你爸爸,他不配当你爸爸,我们说好的,不要他当爸爸,我们要离开他!
凌语芊的手,慢慢抚上腹部,停在刚才动过的地方,然后,她下床,急速冲进浴室,关上门,下了反锁,倚靠门背而站,略微仰头,长吁。
她渐渐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情况,到耳边的,除了静,还是静,尽管如此,她脑海还是挥之不去他那恐怖吓人的模样。
真是好笑,他干嘛这样的反应,自己离婚,对他不正好吗,他不正讨厌自己的吗,他不正想和李晓彤旧情复炽吗?这婚一离,多少人高兴!至少,那个季淑芬会烧鞭炮,放烟花,大肆庆祝个几天几夜吧!
【游戏的开头,给了你权利,这结尾,再也不是你选择。在你痴心妄想要嫁给我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你要赔上一辈子!】
游戏!
也只有他才会把婚姻当游戏!但是,他凭什么要自己赔上一辈子,自己才不要赔上一辈子!
她知道,他一定是想要宝宝,但她更清楚自己更需要肚里的宝宝,故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妥协!反正爷爷已经答应了,所以,期限一到,她会正式离开,彻底地离开,永远地离开,彻底地把他甩掉,永远地甩掉!
坏蛋楚天佑,烂人贺煜,追我的时候,什么都依我,把我当宝,把我宠上天,现在呢,却把我当草,就知道不理我,就知道气我,就知道伤害我,所以,你再也不配得到我的爱,我决定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永远地不要你了!
凌语芊越想,心中越是觉得委屈,贝齿紧紧地咬着樱唇,满脸委屈,那如水般丝柔清澈的眸瞳,泪花可见。
一会,她站得累了,于是走到浴缸边坐下,渐渐地索性躺在洁净无尘的地毯上,左右张望,出神地看着周围一件件异常熟悉的用品,反反复复,直到再度沉沉睡去。
外面的贺煜,其实在她趁其不备躲进浴室后不久,也已离开卧室,进入书房。
怒气不减的他,忽然接到一宗电话,一个从南京打来的电话,上次那个准备嫁女的南京首富张总,正式致电予他,邀请他去参加女儿的婚礼。
而这确切的日子,定在了除夕夜晚!恐怕也只有张总才敢定在这么特别的日子!
“呵呵,贺总,真的不好意思啊,我家那个,就爱迷信,拿着我女儿和女婿的生辰八字去算了又算,几乎整个南京的神公神婆都被她找过,最终选了这个日子。我也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所以,上次听贺总说要为朋友的公司介绍来南京的市场,我张某答应你,这事,包在我身上!”张总迟迟疑疑,别有用心地说着。
而贺煜,待张总一说完,立刻回应,“行,我会过去!”
大概是意外中吧,张总停顿了数秒,才惊喜地接话,“真的?太好了,太感谢贺总了,贺总如此给面张某,到时张某一定会好好招待,一定会!”
贺煜扯唇,勾出一抹狂妄不屑的冷笑,收线后,他没有放下手机,而是翻动着屏幕,进入相机那一栏,打开那些相片,每一张,都是她的!
笑的,不笑的,动的,静的,快乐的,忧愁的,都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媚,难怪会把自己迷得神魂颠倒。母亲不止一次说过,她除了长得漂亮一点,长得妖娆一点,有哪点值得他去迷恋,可母亲根本不知道,就这一点,已足够致命!
所以,他不会放她走,绝不放她走!不管爷爷会否答应她这个无稽的请求,他都不允许!别的事,爷爷或许有权做主,但这件,断然不能!除了自己,谁都别想干涉!
“在你痴心妄想要嫁给我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你要赔上一辈子!”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绝色容颜,在心中再次默念出刚才对她警告过的这句话,犀利的眼神,分外幽冷,几乎把整个书房的空气都冻结……
接下来的日子,踏入了今年最后一个月份,即便是南方,也难逃刺骨寒冬的来袭,贺煜和凌语芊的关系,更是冷上加冷,冰上加冰。
之前,贺煜的冷漠是装出来的,可现在,是实实在在,他一次一次地挑战着自个的自制力,极力将她排除在脑海之外。之前,他会刻意忽略她和高峻的复杂关系,如今,他会强迫自己去记住这些,好达到憎恨排斥的目的。
凌语芊同样苦苦挣扎和煎熬,继续把全部精力和注意力都放在宝宝身上。
记得刚回到贺家的头两个月,她偶尔还能出去,回娘家或约见采蓝等人,而现如今,距离预产期越来越近,她再也不能外出,每天只通过电话与家人、好友解相思之苦。
如她所料,李晓彤自从被季淑芬认作女儿后,在贺家出现的次数更多了,就连那个李晓筠,也经常出现,俨如季淑芬的第二个女儿。
三个可恶的人围在一起,自然少不了的言语攻击,各种冷嘲热讽、指桑骂槐、奚落辱骂,全都冲着凌语芊而来。
大多数时候,凌语芊都尽量避开她们,偶尔逼不得已要面对,她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视若无睹。
当然,每次面临完这样的局面,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空间,她难免感到悲愤,感到无助。
幸好,在这广阔冷漠的大庄园,还有张雅她们。偶尔,她会去华清居那边陪六姑姑聊天,看张阿姨做菜,相处最多的,当然是张雅。
她和张雅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来到湖边那块草地,一起陪小兔子霓裳玩耍,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不但她和张雅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就连小兔子,也经常依依眷恋地窝在她怀里。
就这样,日子大体上尚算平静,随着昼夜继续交替,春节正式进入倒计时,大庄园里也渐渐出现了节日的喜庆,到处在大扫除,在修整,在装饰。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爷爷召集众人一起吃早餐,原来,他等下要离开大庄园,回乡下过春节。
今年是奶奶仙逝二十周年,他准备回去乡下的祖屋陪奶奶度过。那里,记载着他和奶奶很多美好的回忆。
所以,大家都很支持,吃完早餐后,一起送爷爷上车,贺一航则负责陪同前往。
车子慢慢驶出众人的目光,大家陆续散去,凌语芊由于怀孕,走得极慢,好不容易回到华韵居时,猛见贺煜提着行李袋从楼上下来。
本是在客厅呆着的季淑芬,立刻迎上去,心情大好地叮嘱,“阿煜,东西都带齐了吧,有没有带多几件外套,那边天气可比我们这儿冷很多。”
“嗯!”贺煜轻应一声,步伐不停,不一会,来到了凌语芊的跟前。
凌语芊动也不动地愣着,视线,牢牢锁定在他的身上。不同于平时的西装革履,他已换上一袭名贵黑色大衣,衣服把他高大的身材衬托修饰得更加修长、劲拔,那与生俱来的尊贵和霸气更被呈现得一览无遗,淋漓尽致,配上俊美无双的脸,构成了无以伦比的代名词,那便是——魅力四射,魅惑众生!
“对了,彤彤怕冷,你等下记得叫空姐把暖气调好,记得提醒她盖毯子。”季淑芬别有用心地继续对贺煜道,用眼角余光,给凌语芊一记冷笑。
而凌语芊,顷刻俨如五雷轰顶,整个身体像是遭到重重一击,猛地打了一个踉跄,幸好她旁边就有一张桌子,她才不至于跌倒。
彤彤……他和李晓彤一起去南京?大年三十,他竟然和李晓彤去南京?那么,今晚除夕夜他也和李晓彤在一块了?
一股悲愤冲上她的心头,她满眼控诉,死死瞪着贺煜。
季淑芬心里更加痛快和幸灾乐祸,眼睛朝着贺煜,话却是说给凌语芊听的,“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你和彤彤不如就在那边多呆几天,难得那个张总这么看重你们,你们要好好领人家的情。”
母亲的用意,贺煜自是看得明白,凌语芊的反应,他同样尽收眼底,他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抿着唇,那高深莫测的眼,直射凌语芊,瞅着她微微发抖的身体,瞅着她苍白的脸庞,最后,停在她的嘴唇上,在等着它们开启,恳求他,别去!
空气里,陡然寂静下来,两对不同神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对望。
而季淑芬,眼珠子眨来眨去的,难得有此好机会,她既想继续借助儿子来对这小贱狠狠一击,但又担心这时间呆久了,儿子会忽然改变主意,为这小贱取消出发。
所以,思来想去之下,她还是决定先让儿子离开,反正这几天,够她给这小贱打击的!
于是,她轻轻扶了一下贺煜的手臂,“阿煜,时间不早了,你出发吧,航班不宜耽误。”
贺煜回神,继续朝凌语芊看了一会,瞧着她那依然紧闭着的双唇,那倔强无比的小脸,他牙齿在下唇狠狠一咬,下巴一扬,高大的身躯毅然从她身边绕过,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