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铁牢之内残破时
闹归闹,赵延美还是冷静了下来。他暗暗想了想,要把整个燕山楼的人全部关起来,这可是很费劲的事情!燕山楼里面光舞姬婢女就要有近百人,再加上上上下下的奴才和管事的,足足两百人。赵延美去了伍勇的将军府才多久?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整座楼半空,“简直不可思议……”赵延美已经意识到这一回他所面对的不再是那些只知吃喝玩乐的财主,而是一个神秘的拥有着绝对能力的人!会是谁呢……又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赵延美靠坐在地上,出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湘兰一抹脸上的泪水,嘟囔着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今天你出去后不久,我在园子里和芸儿玩,就听见闹哄哄的,没多久就静了下来了,我觉得不对头,刚要出去看,就被人打晕了。等我醒来,这里就只有咱们两个了……”
闹哄哄的一阵子?赵延美无奈的嘿嘿笑道,“我这个燕山楼还号称南城帝都,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拿下了!”他撇了撇嘴角,“现在急也没用,只能等着。”
“等什么?”湘兰问道。
“等人来提审咱们啊。”赵延美毫不紧张的笑了笑,语调温润醇厚,如一坛窖藏多年的好酒,让人心神一醉。
湘兰有些泄气的坐在了对面,她这个哥哥总是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生死大事上他也是毫不在意的。可是她可不想死,她心里惦念的人惦念的事,还太多。她还有好多好多的地方没去,好多好多的吃的没吃过,怎么能死呢……
正在湘兰乱七八糟的想着的时候,一道道铁链打开的声音传了进来,赵延美眸中闪过一道厉色,该来的总会来,嘴角轻扯,等待着来人现身。
湘兰也紧张起来,她双手紧紧握着铁杆,一双眼睛向着通道那头看去。
一个浑身散发着阴冷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他身披黑色大氅,半低着头,眉目以上全部被遮在黑色的绒帽里,无法让人看清他的相貌和神情。湘兰很下意识的向着牢房里面挪了挪,这个人让她感到害怕。
赵延美缓缓站起身来,他到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本事,绝对是个人物!
来人在他们两个牢房中间的过道上停了停,他微微侧眸向着湘兰这一边投过一个阴暗的眼神。湘兰低呼一声身子有些向后倾倒。
那人冷冷的没有说话,他站在那里,周身都被一种诡异晦暗的气息笼罩着,令人胆战心惊。他身形傲挺,拥着沉重披风亦没有掩饰他绝代风华。清冷驻足,每一个举动都有着傲视天下的气魄。他定定看了湘兰足有片刻功夫,他才抬起一双纤长的骨节分明的大手将自己头上的帽子缓缓放了下来。赵延美看清了他的容颜,是一个俊逸无双的公子,看上去,也就只有而立的年纪吧。纵然姿颜过人,只因他端着一副冷肃神情,这才让人无法直视,无法赞叹他的风采。赵延美的心神一颤,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赵延美抬了抬下颚,突然想到那个女人,与眼前的这个人,是何等的相像!他有些莫名的兴奋起来……
只见他走至湘兰那间牢房前面,目光在湘兰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很久,他阴冷沉厚的声音在幽暗的牢房中响起,“你怕我?”
湘兰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战战兢兢的模样让卓翎想到了安琴。安琴也是这样,总是那么害怕他,他一直不懂为什么。
湘兰不敢说话,把目光投到赵延美身上。只见赵延美一双美眸直直的看着卓翎,那个披着黑色大氅的背影。卓翎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他缓缓转过身子,冰瞳中迸出一丝冷意,看向赵延美。赵延美唇上轻颤,却强硬的扯出微笑,先于卓翎出声质问,“你是谁?为什么把我们抓来?”
卓翎浑身上下都很冷,他拢了拢身上的大袍子,收回自己的目光继而抬步向前走去,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赵延美和湘兰正不知这是何意,随即出现很多黑衣侍卫,他们将牢门打开,把赵延美和湘兰粗鲁的拽了出来。湘兰很害怕,她挣扎着不肯随他们去,一个黑衣人上去就是一脚将湘兰踹到地上,赵延美大骂一声,“混蛋!”说话间,赵延美就要想着湘兰方向冲过去,谁知自己身边的黑衣侍卫大手一抓,赵延美异于男子的轻盈的身子就被那人拽了回来。湘兰被踹了一脚,又开始大哭上了,这回她倒是乖了很多,不再挣扎。
两人被那些武功极为高强的黑衣精卫送到了牢房尽头的一间行刑室。
湘兰刚一踏入进内,便敛住了哭声,她已经怕得哭不出来了。赵延美在她身后走了进来,他这个大男人也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每一件都被磨得极为锋利,生不如死,人间炼狱,大概就是此时此刻最好的形容了。
卓翎懒懒的坐在了高处,大氅中伸出一只手微微一摆,精卫领会便将赵延美和湘兰两人分别摁在了卓翎身前的两张座椅上。
赵延美脑中飞快的闪过很多画面,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了卓翎身上。这个人和那个女人一定有关!他们是如此的相像,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冰冷如刀的神情,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卓翎缓缓抬起一只手按在了桌子上,低沉声音再度响起,“她现在在哪里?”
赵延美心底一沉,面上却笑,他猜得果然不错!他邂逅的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的。”赵延美自来是这样,什么都不怕,反正他形单影只一个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竟然与卓翎开起了条件。他顿了顿声音,继而又道,“你是谁?”他此刻已经十分确定,这个人的目的是那女人……可是赵延美并不知道,他现在所面对的是卓翎!他开条件,这是引火焚身,自取灭亡。
卓翎面色无动,这天下,敢和他开条件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他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身边的黑衣精卫便走了下去,到了湘兰身前,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黑衣精卫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湘兰脸上。湘兰嘴角顿时渗出了鲜红鲜红的血,挂在唇边,白皙的脸上被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湘兰咧着小嘴不住的哭,惹得赵延美心慌意乱。
赵延美欲起身,却被身后的精卫死死的压在了座椅上,他双瞳似乎顿时燃起了一团妖冶的怒火,赵延美咬牙切齿的从口中迸出两个字,“住手!”
卓翎依旧是安安静静,端庄静默的坐在高位子上,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无动于衷。
赵延美不服输,黑衣精卫回眸看了看卓翎,只见卓翎将一双眸子合了起来,黑衣精卫了然于心。为首的一人摆了摆手,随即又走了上来两个,他们将湘兰的身子压在座椅上,为首的那人身子微微低了下去,一把扯开湘兰的裙子。湘兰吓得惊呼一声,只觉得下身一凉,两条白腿便暴露在外了。破碎的裙子就连隐秘之处也未能遮住。湘兰吓坏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娇小的身体不住的坐着颤抖,她侧着脸把求救的眸光投向了一副痛苦神情的赵延美身上。她叫道,“哥,救我啊……哥……”
赵延美是个男人,更是一个精于此道的男人,他分明已经看到了下一幕是怎样的情形。他高声喝道,“住手,马上住手,要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他撕心裂肺的怒骂道。
但是得到了卓翎默不作声的认同之后,黑衣精卫冷着面孔,从身后的刑具架子上拿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赵延美惊恐的望着他的动作。
黑衣人眼睛看住湘兰岔开的双腿,刚要举起木棍,赵延美失声哭吼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赵延美双眸顿时涌出惊恐的两滴清泪,他投降了,这些人根本不是人,他们是魔鬼,赵延美无法想象湘兰娇嫩的身体被那根木棍伤害。湘兰进到了燕山楼的那一天,赵延美从来没让任何男人碰过湘兰一下,他坚守着湘兰的纯洁,又怎么可以让她的无邪被这样一根木棍毁于一旦?
卓翎依旧没有发话,黑衣精卫手腕运上一道力气,狠狠的将木棍没入了湘兰的身体。湘兰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她只知道好疼,随着黑衣人来来回回的动作,湘兰晕死过去。赵延美没有出声,他的一颗心顿时碎在了空气里,傻傻的看着由湘兰身下涌出的鲜血,那么夺目,那么惨烈。
卓翎坐在高处,闭合双眸,没有一丝颤动。他在等待。许久之后,赵延美还是没有说话,他用目光将湘兰凝住。她的小脸苍白凄惨,挂着两道深深的泪痕,残破的身子依旧被身后两个黑衣人按在椅子上。大腿根处还不住的流着鲜血,一滴一滴的打在了地上。触目惊心。
赵延美不开口,卓翎也不开口。黑衣精卫扔下木棍,低下身子,像是野兽般撕开了湘兰上身的衣服,她那娇小的双峰也露在外面,另有一人递上来一把锋利的小刀。黑衣人接了过来,就像是在木雕上雕刻一样,他把小刀贴近了湘兰白皙娇嫩的身体,在她的胸前割了下去,他顺着湘兰左胸内侧的弧度用刀尖儿划了下去,白嫩肌肤被割出了一道血口子,他还在缓缓下移。
赵延美睁大双眼,哭着恳求的吼道,“别伤她,别伤她,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我求求你们,住手!停下来,停下来!”他看着湘兰的身体被任意的割画着,这是眨眼之间,湘兰前身已经被小刀化了十多道口子了。这样的剧痛竟没有让湘兰醒过来,她早在那一层美好被强行捅破的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其他的疼痛已经不足以让她醒来了。
卓翎叹了口气,依旧闭着眼睛,幽暗的吐出一个字,“说。”
赵延美看着黑衣人把小刀收了回来,他咬着牙转过头对着卓翎,他的一双桃花眼此刻已经遍布血丝,眼白上全是丝丝缕缕的红色异物。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赵延美说的是真话,他真的不知道那个与他邂逅的女子姓甚名谁。只知道她有一个该死的丈夫,叫长亭。“她身边有一个男人,她说他是她的丈夫!”对于安琴,赵延美了解的确实少之又少。他只是很喜欢安琴身上那种冰澈动人的美丽,他着迷了,才会去害长亭的。其余的,赵延美一概不知道。
卓翎明显有些怒容袭上双眸,紧合的眼皮底下眼珠滚动了一圈。他依旧不说话。等待赵延美的继续。
“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赵延美不能再让他们伤害湘兰了,声音都带着颤抖的恳求。
卓翎好像还不满意,他出声问道,“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叫长亭的中了英雄散的药瘾。然后……然后……他们就和药商薛玉楼离开了,听说是出城了。”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他们还会把魔掌伸向湘兰。
这和卓翎之前得到的消息没有太大出入,只不过那药瘾之事确实出乎他的意料。长亭中了药瘾?这英雄散的药,多年前,他就已经下旨禁了。看来,那两个人的日子不好过啊……
一下子灭了声音,牢里面静得可怖。这时,一道开门声打破了宁静,铁甲从外面走了进来,走至卓翎身侧停下来,他恭敬的俯下身子,看到了卓翎回应的目光后,在卓翎耳畔轻轻说道,“城外荒林,找到了一辆马车。里面有一个这个东西。”说着,铁甲从袖口中翻出一个东西在桌子底下轻轻的呈给了卓翎。
卓翎眸心泛起一丝微弱的光,他轻轻而笑,轻语了一句,“我知道她在哪里了……也许是天意吧。”
铁甲不明所以,看着卓翎伸手接过了那枚金扣子,卓翎将金质发扣握在手心里,笑意清浅,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铁甲带来的消息已经让卓翎按耐不住心头的兴奋了,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下子变得不再重要了。他眸色低迷,对着铁甲使了一个眼色,铁甲颔首欠身,卓翎起身便要离开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