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你回来,大家心里高兴还是大于生气的。”封赫合上窗户,说道。

宋知砚懒懒地躺在矮榻上,点了点表示同意。

“身体好些了么?”封赫走到他跟前,俯身摸了摸他的额头。

宋知砚脸一红,偏头躲过:“这都几天了,当然好了!我才没那么弱……”

最后一句话很是轻弱,估计也是底气不足。

封赫笑笑,并没有反驳他,换了个话题,又问道:“想什么时候回王府?”

听这话,宋知砚第一反应是生气。

这是什么意思?我在这儿住了才几天,这就嫌弃了?还说什么倾慕许多年,都是骗人的?

他是不是只是想让我帮他处理朝政,所以才拿这些个情情爱爱的来稳住我的?

也是,去年他刚重生的时候还对我表现地诸多嫌弃,针锋相对的,哪里像是他自己说的,喜欢了五六年,我呸!

宋知砚越想心里越难受,不一会儿便默默地把自己给说服了,于是从矮榻上坐起身来,伸手重重往他胳膊上拍了一把,声音倒是大,其实隔着衣服根本就不疼。

“我这就回去!陛下政务繁忙,我就不在这儿给你添乱啦!”

说着就要往下走,鞋被封赫方才不小心踢到一边,宋知砚低着头找了半晌没找到,于是又抬起眼瞪他,一脸的不耐。

封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知道他这么怎么又突然生了气,不过倒是可爱地紧。

“生什么气,朕巴不得你留在宫里。不过这立后不得先帮你恢复身份,不然突然冒出个男子来,群臣那里也说不过去不是!”

他敏锐地察觉到他心思,说的话倒是熨帖地很,宋知砚心里稍微好受些,放弃了找鞋,手撑着床榻,抬起脚踢他小腹:

“算你识相!”

封赫乐得被他欺负,乖乖受了,又问:“王府自从你……诈死,闲置许久,来福也一直在宫里侍候朕,若是真重新置办家仆之类,想来也是开支巨大,阿砚肯定不想劳民伤财对不对?”

宋知砚哼一声,说:“本来就没想回去。不过为什么是你娶我?你过来给本王当王妃不也是极好的?”

“那也行啊!”他眼睛不眨一下就答应下来,“只要你愿意,怎么都可以。”

宋知砚见他这般坦**,倒显得自己方才那副样子有些小家子气了,顿时羞愧难当,移过眼神支支吾吾道:“谁……谁都行,只不过现如今没有……没有合适的孩子来……过继给你,你还是得先当着这皇帝!”

封赫拍拍他的头,笑着说:“阿砚说得在理。姨母已经答应朕了,若是下一胎腹中是个男孩,便过继给我们。”

“姨母家不是还没有男孩,这若是把第一胎过继来,不合适吧?”

他话说完又反应过来,若是过继个弟弟,怕是到时候那哥哥要吃味,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算了算了,难为姨母了。生孩子那么痛苦……唉……我还挺对不起他们的。”

封赫给他把鞋找出来,边穿便说:“等那孩子继承了大统,姨母身份便是尊贵无比的太后,这皇宫大内,便是进入无阻。”

宋知砚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也行,到时候那哥哥做皇帝,弟弟当瀚王府的世子,两家离得又近,也好有个照应。”

封赫动作顿了顿,低着头语气有些失落:“瀚王想辞官。”

“……啊?为——”

“陛下,王爷,公主求见。”

来喜突然进来,打断了宋知砚的问话。

他连忙三两下穿好鞋,要躲到内殿里去。

来喜说的是“公主”,不是“长公主”,相比来的是那位跟红衣长了一样的脸的尔尔乌摩公主。

他们此行不善,宋知砚想,还是先不要暴露自己。

封赫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无奈只能拍拍他的手安慰说一会儿再解释。

宋知砚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拉过榻上的外衣便进了内殿。

待到门口,又觉得不放心,于是便又小心折返回来,在外殿寻了个隐蔽地方,指挥来福搬了个屏风挡着,想听听她此行何意。

来福手脚麻利地照做了,还帮他把矮榻也吭哧吭哧地搬了过去。

自从前几日回来后,这小太监对自己是越发殷勤了。

宋知砚欣慰地笑笑,放下外衣坐到榻上,招手示意来福也小点动静。

不多时,那公主来了,环佩叮当香风阵阵,虽然在屏风后看不真切她的样子,但据说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毕竟和石光霁那相好长得一样的脸,估计不会是浪得虚名。

“见过陛下。”

声音轻轻柔柔,颇有些弱柳扶风的味道。

宋知砚暗自咋舌,心说这姑娘不会是看上封赫了吧!

封赫让他平身,喊来喜给人赐了座。

“陛下,上回来跟您谈的那件事,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朕不会答应你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宋知砚在后边很是疑惑,她说了什么事,封赫怎地没跟我提起过?

来福看出他脸上的疑惑,纠结了一下还是在他耳边小声交代了清楚。

好家伙!

宋知砚瞪圆了双眼,心说看不出来啊,这姑娘路子倒是野得很!

“您为何不答应?这本就是互利的一件事,若是您同意,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公主好像急了,语速快了些,说完便止不住咳嗽起来。

宋知砚心说,这看样子不用装病,这根本就是真的病西施。

封赫自然是不会答应。

先不说早就答应了宋知砚立他为后遣散后宫,岂能再这公主招进宫里来?

就算是按她的说辞,自己不想和亲,想获得自由,那她若是脱了身,这厢没了公主,若是尔尔乌摩突然发难,那岂不是正中人家圈套?

公主看样子也是个病弱的,唇上若不是涂着口脂,估摸着会苍白地很。

这么弱柳扶风的公主,本身来和亲这件事,就充满疑点。

于情于理,封赫都不可能答应她。

话不投机半句多,封赫态度坚决,又实在是受不了她这个说几句就开始哭的性子,只能以精神不佳需要休息为由,强硬打发人离开。

宋知砚却是若有所思,等人走了,他缓步迈出,朝封赫眨眨眼,嘴角微勾:“依我说,不若答应了她!”

封赫:“……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