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两块玉佩都是成色极佳的物件,封赫也记不太清那块玉佩的样子,一时间愁地不行。
这半仙总归肯定是知道些什么,那么神通广大的,总不能真把玉佩给当了。
所以侯凉这一块或许只是个假货,仔细看颜色属实不太一样,但瀚王这块儿……
说不好。
那若是真的,为何又要派人给送回来呢?
那半仙把玉佩给偷了,他要拿到哪里去?
这都是问题,想不透。
瀚王现在肯定知道玉佩丢了的事情,这块玉佩既然让自己得到了,那肯定也是他有意授权的。
既然这样……
“主上!”
窗外跳进来一位黑衣男子,是一直在王府的影卫。
“何事如此慌张?”
其实他看到这个影卫回来,自己才是心里更慌张的那个。
心底隐隐有个念头,封赫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影卫的话也确实中了他的猜想:
“主上,摄政王要去找瀚王!”
封赫闻言几乎要从座椅上弹起来,一瞬间就破了防,再也冷静不下来。
“去找瀚王做什么?什么时候去?”
“这……属下不知……但好像明日还是会来宫里。”
封赫这才稍微冷静了些,以为他都知道了,现在就要抛弃自己跑了,顿时心如刀绞。
“好端端的他突然要去找程苏做什么?难道是发现了……”
封赫曲起指节一下一下叩着桌面,说不担心是假的。
而且前几天刚发生了那样的事,他这就着急忙慌要走,摆明了是要躲着自己。
不行,不能让他跑了。
封赫紧紧握拳朝桌子上猛锤了一下,吩咐下去:“你们先密切注意他那边的动向,一有动静随时来报。另外,把那个两次从宫里逃走的半仙,那个神棍儿,给朕掘地三尺也得扒出来!”
两位影卫应了,随即离开去办事。
翌日一早,宋知砚便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东方天空刚刚泛出鱼肚白,他哈欠连天地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往皇宫出发。
马车微顿,随即停了下来,来福在外边轻声提醒:“王爷,到了。”
宋知砚嗯一声,在狭隘的马车里打了个哈欠。
一只手从帘子中间伸进来,在薄雾冥冥的清晨依稀看得见轮廓,宋知砚想也没想便把手搭了上去。
结果另一只手掀开帘子,露出的却不是来福的脸。
“愣着做什么?下来。”
“……”
封赫还是一身玄色衣袍,若不是天色太暗,他想,我一定不会认错的。
别扭了半天,宋知砚总归还是没禁得住**,也或许是还没睡醒精神不济,总之暂时把两人之间的争吵不和先放在了脑后。
封赫手比他的大一圈,正好能把宋知砚的圈在手里。
手里的温度有些灼热,宋知砚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舔了舔唇不敢看他。
下来马车的时候马匹突然仰脖嘶吼,马车跟着往前猛地一撞,封赫便如愿抱了个软玉在怀。
宋知砚:“……”
这下他脸都红透了,暗自记恨这匹不懂事的马,但心里又忍不住升腾起一些隐秘的欢喜。
他怀里可真暖和啊,宋知砚想。
掉下来的角度很尴尬,宋知砚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脸也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没事吧?”
脸前的胸膛随着他说话的声音微微起伏着,震地宋知砚脸皮发烫。
他慌忙站直身子,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再不愿意被他牵着,甩手径直走在他前头。
封赫眼神黯了一瞬,又立马恢复如常,紧走两步追上他,看着他垂着身侧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做什么动作。
“怎么在这儿?等我?”宋知砚起得早,在马车上昏昏沉沉补了会儿眠,现下还没完全清醒,话语都带着些自己没察觉到的撒娇意味。
封赫捻了捻手指,抿唇看着他,良久才开口解释道:“怕你……冷。”
宋知砚:“……?”
他其实是想说,担心你不会来,一早便在宫门口等着。
宋知砚脚步稍顿,心里那点期待烟消云散。
自己在期待什么啊,都知道两人不可能会有结果,居然还希望……
罢了罢了!
两人各怀心事地并排走在路上,封赫几次想跟他搭话,但却每次都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
说什么呢?说你有没有想朕?
不不不,太直白了,他定然会把自己骂一顿,说不定还会扭头就走。
“那就找点共同话题嘛!”
耳边响起来喜的建议,封赫偏头看着他在熹微晨光里白皙的脸庞,心里忖度着两人有什么共同话题。
思来想去,共同话题倒是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朝堂上的政事,怎么着都不好存意聊天的时候拿出来煞风景。
“啊……那个……”快到宣政殿了,封赫终于想出个差强人意的话题:“今日结束后,要不要留宿宫里?”
宋知砚奇怪地看他一眼,迈上一级台阶,勉强跟他平视:“微臣还有事,今日恐怕是不太方便。”
“什么事?”
“……”
宋知砚不说,就站在高他一节的台阶上,跟他对视,像是无声的对峙。
他不信封赫不知道自己是要干什么去,他在自己身边定然安了不少暗卫,现在却搁这儿假惺惺地问“什么事”,作弄人也不带这样的!
良久,他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很是幼稚。
“去瀚王那,我姨母递了信来,前几日就送到了。”
封赫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率,于是一肚子质问的话都憋了回去,闷声跟在后头,半天不做声。
说什么呢,拦肯定是拦不住了……
宫门口的台阶极长,长到宋知砚由一开始为自己的坦率后悔,到后来隐隐的期待,再到失望。
两人进到宣政殿前,庄严的宫门被小太监缓缓打开,外头日光升起来,照进这座庄严肃穆的大殿里-
“王爷,往前再走八里地便是驿站了,今晚先在那儿歇息?”
来福挑起帘子,给他递过一只水壶。
宋知砚点点头,手里摩挲着瀚王妃给自己的那封信,紧蹙着眉神情恹恹。
上午陪封赫忙完的殿试,吃过晌午饭便着急忙慌地赶着往瀚王府去,如今日头逐渐偏西,这一天也是心力交瘁。
所幸封赫看中的人和自己看中的出入不大,大部分都是些寒门子弟,虽没有什么身家背景,但若培养成自己的心腹,正好可以和朝中那些个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