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宰殊莺。

两人立马变了脸色,均收敛了表情,封赫更是乖乖跟在宋知砚身后半步,垂着头一副称职的下人样子。

“郡主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王爷。”她双手绞着手帕,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宋知砚奇怪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这姑娘今日竟穿着一身繁复端庄的齐胸襦裙,鹅黄的外罩纱衣在微风中**出一层层涟漪。

她不是一贯穿劲装扎马尾的么?怎地今儿个这么反常?这头发梳的,也忒为精致了些!脸上更是轻敷妆粉,顾盼生辉。

宋知砚在心里咦了一声,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对她外貌的任何评价和奇怪。

封赫在后头艰难地从一堆礼盒中探出头来,看着她这矫揉造作的样子就心下了然,面具底下的脸皱了皱,翻了个白眼。

打扮再好看阿砚也不会喜欢你的!

“有什么事尽管说,明日咱们便要出发回京都了,若是郡主还有什么需要带的,便让阿赤帮你去买!”宋知砚笑着说道。

封赫闻言一口气憋在胸口,也不好出言反驳,只能应声附和着说是。

宰殊莺看了看封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赤,你先进去去收拾东西。”

宋知砚看出她的意思,出言把封赫给支走。

封赫眼神幽怨地看她俩一眼,颇为不甘地进屋收拾行李去了。

“郡主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宋知砚一直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宰殊莺抚了抚鬓角的碎发,低着头红了脸:“也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有些莫名地心慌,您真的会收留我的么?”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希冀。

宋知砚呼吸滞了一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般炽烈的感情。

“会的,本王说到做到。”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宰殊莺于是便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眉眼弯弯笑道:“我就知道您不会食言的!哥哥还骗我说……唉!”

宋知砚也跟着笑道:“本王和你弘王以后还要有诸多来往,总不会骗他。”

“那就好那就好!”这下她彻底放下心来,笑着又想去拉宋知砚的衣袖,被对方躲了也不恼,提着自己的裙摆转了个圈,欢快地像只小百灵鸟。

“我这一身,好看么?”她问。

宋知砚看着她满眼的期待,有些不好意思直说:“郡主身材高挑,为何穿成这样?颇有些束手束脚,倒显得没那么舒服。”

宰殊莺闻言哎呀一声,捧着脸扭过头小声道:“女为悦己者容嘛!王爷你……不喜欢吗?不喜欢我这就去换掉!”

“无妨。”宋知砚微微皱眉,“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本王自然无权干涉。如若没有旁的事,就请郡主先回吧,您还未出阁,这样不合礼法。”

“切!你倒是很讲礼法!行了行了,本姑娘知道你是厌烦我了,我走还不成么!”

“那您慢走,恕不远送。”

他说完便转身抬脚往屋里去,丝毫没有跟她客套地往外送一步,这倒更显得宰殊莺此行多余又惹人嫌。

她在后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叫出声,眼看着宋知砚头也不回地离开,逃命似的。

“姑奶奶我的魅力有这么差么?都为了他穿上这麻烦得要死的劳什子襦裙了,怎么一点都不感动的样子……”

她踢了脚路边的小石子,嘴里念念有词。

小石子咕噜咕噜滚到草地上,被一只玄色靴子踩在了泥里。

靴子的主人一身玄色侍卫武装打扮,长身玉立器宇不凡,正靠在一棵柳树下,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盯着宰殊莺。

“别白费功夫了,你再怎么打扮,王爷也不会看上你的!”

说话的是正是封赫。

宰殊莺白他一眼,并不理会:“要你管!”

封赫嗤笑一声摇摇头,伸手拦住她的去路,道:“你还是别白费功夫的好,与其想方设法得到王爷的青睐,不如跟了我,我又不能委屈你不是?在那王府里,整日连他的面都见不着,这你也愿意?”

她这才停下脚步,施舍般地看他一眼,道:“管你什么事?就算本小姐在王府里守活寡,也不愿意跟了你的,你可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可能!”

“你以为我稀罕你?想什么呢?不过你们这江湖道义,倒像是喂了狗,本来说好是比武招亲,结果我赢了,却食言而肥,便宜了摄政王,你说说,这传出去你们还怎么有脸在道上混?”

宰殊莺不以为意:“不是你赢了,小子,是你代表王爷,赢了。懂么?再多嘴小心姑奶奶我割了你的舌头!”

这话说得倒是没什么毛病。这比武招亲,肯定不会是全然公正,反正当时招亲完在王府大设酒宴的时候,宰左也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封赫到底是什么个身份上台的,期间倒是跟宋知砚百般攀谈,倒是把舆论都带向了另一边。

封赫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接着劝道:“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敬你是条……好姑娘,我偷偷告诉你个秘密。”

他最后一句刻意压低了声音,有模有样的唬人地很。

宰殊莺果然按捺不住好奇心,特别是这是关于自己崇拜了这么些年的摄政王,她更是没有什么不听的理由。

“摄政王今年二十有五,却并未娶妻,连通房丫头也并没有过一位,平日里更是克己守礼格物致知,”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左右张望不停。

宰殊莺啧一声,往他肩上捶了一下,不耐烦道:“快说啊!这周围没有人,我来的时候看过了!”

封赫摇摇头:“不想,我不比你身份高贵,要是让王爷知道我背后里传闲话,是要杀头的!算了算了,还是不跟你说,小命要紧!”说着就摆手要离开。

这怎么能行,宰殊莺正听到关键地方,怎么可能会让他跑掉,于是伸手就要捞他的衣领子,不料对方低头一躲,衣领子没抓到,倒是一把把他脑袋上面具的系绳给扯掉了。

这可大事不妙,封赫惊呼一声,正要伸手去抓,不料宰殊莺比他反应更快,一把捡起地上的面具,往后撤了一大步,做好防御的把式,警惕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