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韩裴已又恢复了淡然的样子,只是看着元初一的时候,眼底总是似有若无地蒙上一层深遂的色彩。
“有力气么?要不要再歇歇?”准备回去之前,他问。
元初一涨红了脸瞪他一眼,第一个走出房去,不过等上了马车双腿就开始发软,果然,昨晚操劳过度了。
韩裴跟着她进了车厢,见她正在揉腿,唇边不由泛起一抹别具深意的浅笑,到她身边坐下,说:“竹香说她也会赶车。”
感觉着身旁传来的热度,元初一的脸上莫名地又浮起一层红晕,低下头不理他。没一会,马车轻颤一下,正式出发。
元初一始终低着头,可无论她再怎么忽略,都能感觉有道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脸上,许久之后,她受不了地抬头一瞪眼,“看什么看!”
韩裴笑笑,移开目光没说什么,过了一会,伸出手来轻轻握上她的手,一会交叉一会合握,一会又翻她的手心看,玩得不亦乐乎。
元初一鲜少见他这样,不由失笑,“看出什么了?”
“嗯……”韩裴盯着她的掌心,认真地道:“你的手相上说,这辈子你会嫁两次,然后幸福一生。”
他认真的样子让元初一的心间微微泛甜,又一扬头,抿唇笑道:“原来你还会算命,那你算算,到底是谁当初对我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又把我当成凶神恶煞的?”
韩裴瞥她一眼,唇角带出一抹别具深意的笑意,他慢慢地将身子靠过去,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极低极低地说:“原来是有些误解,昨晚我才知道,原来凶神恶煞也能柔如春水,诱人如厮。”
一句话,让原还有些调侃意味的元初一羞得耳根通红,好半天才想起反击,轻掐了他一下,“平时看你正正经经的,原来都是装的,就知道欺负我!”
韩裴闻言长眉轻挑,下巴搁到她的肩上笑了两声,“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元初一话刚出口便察觉他的话有些歧意,颊边染着薄红扭过头去,避开他的逗弄。
韩裴笑着放开她,一向澄澈的眸中带着少有的兴奋之意,他是很高兴啊!虽然不知该怎么表达,笨拙得只能以欺负她的方式向她表述心情,但,能拥有她,他内心的喜悦几乎冲破他所有的冷静与自持,如果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说不定……嗯,他会唱歌的。
欣赏了一会她脸上的红霞,他轻声但郑重地说:“这次回去……不管遇到什么事、什么困难,我们必须马上成亲!”
元初一沉默了片刻,元家人的影像在脑中不安地闪过,不过她并未让韩裴久候,轻轻地“嗯”了一声,眼睛晶亮晶亮地。
得了她的答复,韩裴这才又放松下来,以从未有过的闲散姿态半躺在她身边,仍是拉着她的手玩,直到马车渐慢,回到小青山的山脚处。
此时天色还早,不过王氏早早地就来了,在小庙门前不住张望,直到远远见到元初一等人,这才松了口气,急忙迎上去,“这是去哪了?昨天怎么没回来?我还以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元初一脸颊微红,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怎么,笑着安慰王氏几句,又提了正事,拿出那张地契交给王氏,让她去办分割的事。
王氏极为不好意思,这么一来总觉得自己好像特地是为这事等在这的,元初一却不以为意,王氏家中虽然殷实,但只是相对于梧桐村这个小地方,家资有限,突然得知要拥有这么大的一块地方,重视是应该的。
王氏拿着地契千恩百谢地走了,带来的饭菜也一起带走,说是要回去重做了热的再送来,元初一也不推辞,乡下人十分淳朴,如果连这些都不让她做,她会十分不安的。
王氏走了之后,韩裴与元初一便开始着手封坟,叶真已经把青砖备好了,倒省了他们很多的麻烦。不过,最终动手的也只是韩裴一人,因为墓里的人是元初一的母亲,自然不能由外人动手,竹香就空闲下来,而元初一,也在韩裴“体力尚未恢复”的理由下,听话地围观。
虽然只有一人动手,但韩裴丝毫不急,专心细致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冬天泥水难调,常常还没怎么地就冻住了,只能以炭炉温了水不停地重调,期间他又以元初一站在旁边让他分心为由,将她赶回屋去,整整两个时辰,他才进了屋,现给元初一一个安静的笑容,“都弄好了,应该还可以。”
看着他冻得通红的指节与耳朵,元初一马上将热乎乎的手覆了上去,感觉着手中的寒意,她有些心疼,又十分感动,她哪里不知他为什么不让她动手,只是,为了保全她,他一个人倒把罪都受了。
韩裴对此却是置之一笑,他冻一点,总比看她冻着,他心疼要强得多吧!
又过了一会,王氏送了午饭过来,元初一他们吃完,又给洪氏磕了头上了香,便跟着王氏一起下了山,当天晚上便住在王氏家里,第二天分割地契的办好了,元初一便拿着她那一份,与王氏一家道了别,驾车离开了。
路上这几天,虽然夜夜与韩裴共处一室,但他却出奇地老实,顶多抱抱亲亲然后就睡了,再无更多逾矩之处,这让元初一有点郁闷,倒不是说她非得想做点什么,只是……从程序上来说,他们也算是新婚了,他怎么就……难道这么快就腻了?
这个顾虑深深地埋在她的心底,与他在一起时也免不得少有试探之意,但韩裴统统不为所动,更有甚者,在外留宿的最后一晚,元初一把心一横不着寸缕地缩在被子里,韩裴回来后虽有惊艳之意,却在上下其手一番后,再次放过了她。
这还不是有问题吗?
眼看就要回到桐城,元初一的古怪想法却是越来越多,还小心地问他,是不是那天晚上操劳过度了。
韩裴深深地盯着她,回给她一句话:“晚上告诉你。”
元初一听这话有点耳熟,一时间又想不到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听过,只能暂且放到一边。韩裴也去替换了竹香,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将马车停在元初一的那个庄子之前。
元初一原以为会回桐城的,掀开车帘后愣了下才跳下来,韩裴道:“一会我回城,让娘准备成亲的事,就这两天,你留在这准备出嫁。”
元初一点点头,又想起元家人的事,心情不由又低落起来,“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也好看看我爹他们这几天有没有去你家找麻烦。”
韩裴拦下她想上车的举动,“这件事交给我吧,如果真有什么事,你是他们的家人,反而不好出面。”
元初一咬了咬唇,虽然心里难受,但却实是这个理,算了!就让韩裴去处理吧,顶多,她拼着做忤逆之女,惊官就是了!
于是元初一就回了庄子,韩裴也没有马上离开,跟着进了庄子,酒足饭饱之后,对元初一说:“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我告诉你这几天我怎么了。”
连走这几天,元初一也是乏了,没多想他话中的意思,回房好好泡了个澡,韩裴也寻了间客房,同样放松,然后……
一个时辰过后……
元初一脸红红地猫在被窝里,刚刚那澡是白洗了,韩裴用身体力行告诉了她,他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
“上次之后你的腰酸了两天,我担心你路上休息不好才放过你,没想到你居然有那么多古怪的想法!”
元初一想着他说的话,浑身滚烫地捂住脸颊,实在羞人!他说要有惩罚,竟然从她后面……
“在回味吗?”穿戴整齐,扎好发丝的韩裴出现在床边。
裹着元初一的被子动了动,元初一却没有露头,韩裴轻笑,笑意从心间泛出来,泛到唇边是笑,泛到眼中是宠,泛到指尖的……大概可称为“调、戏”。
修长的指从被子边缘探进去,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无须察看,手指准确地滑至一处凹陷,湿濡一片,那是他留给她的火热证明,想着她刚才的绝妙反应,他的心尖顿时一烫,原本逗弄的指尖改变初衷,略一用力,在她的颤抖之中,轻轻挺入。
元初一眼前漆黑一片,却因此增加了感觉的敏锐,身体没有一处不在发颤,死咬着被子,才能压抑自己不要像刚刚那样发出极度羞人的声音。
“别、别再……”好容易找到说话的机会,却是已经晚了,他猛然的加速让她的压抑全都变成徒劳,她紧缩着身子,任那狂风浪潮骤然袭来,幸好,幸好有被子的阻隔,要不然,她真不知自己的声音会不会传到屋外去。
“你这个……坏蛋!”
元初一微泣的声音自被子里闷闷地传来,韩裴重重地喘息一声,半压住她,伸手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使劲在她脸上嘬了一下,然后飞速起身,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你再这么勾、引我,我就不走了!”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啊!元初一委屈地看着他,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好吧?
韩裴最后还是走了,满脸隐忍,用他的话说就是,等洞房的时候全找回来!
元初一害羞了一会,又眯着眼睛想了想,脸上更红了,但是心里的决定,却是不可更改!
两天后的清晨……准确地说是后半夜,元初一就被梅香等人折腾起来了,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她们把自个的脸弄成了什么样子,直到头上一重,压得她脖子往下沉了沉,她才算完全清醒,朝镜中看去。
伴随着一日的晨曦,桌上的烛火已烧去大半,窗外的亮光与室内的暖色交织着映在铜镜上,形成奇妙的光影。铜镜之中,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怔然出神,看着自己红润的唇、漆黑的眼,像在看什么新奇之物似的,慢慢的,她目光上移,看到自己头上闪亮夸张的钏金头冠,明明是经自己的手精挑细选,可她就像从未见过一般,好奇地想伸手去摸,却马上被人拦下,跟着,眼前一暗,一块垂着金线穗的红帕,遮住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