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极地在哪?我去找他,他一定有办法医治即离的。”风兰渊问。
“我们都是凡人,我们怎么会知道上善极地在哪?师姐你真会说笑话。”南木曦打着哈哈。
“最爱的水果,西瓜还是桃子?”
“西瓜。”
“奶茶,啵啵还是霸霸?”
“啵啵。”
“巧克力,老芙还是老费?”
“老费。”
“神爻,死了还是活着?”
“死了……我去!”南木曦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所以,他死了,对吗?”风兰渊望着在场的各位,暴怒地问,“告诉我,他死了对吗?”
南木曦不敢再说话了。触及到她的专业领域,她就会忘乎所以,所以22世纪的时候,她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去搜集情报的人,因为组织上怕她被几个专业问题一转移就“策反”了。
以及,当她突然被认真地带入快问快答的时候,她的脑子是真的不够转的。就是因为她迷迷糊糊的个性,她才选择了学医,原本以为学了这么严谨的专业她总该有点改变,没想到还是如此。
她当初应该选演讲家的。
风兰渊太了解她了,昨天没有用这个法子是因为不想伤她的自尊,想着给她考虑两天,她总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没想到,即离会出事。
“他做了什么?”风兰渊站起来,盯着贺今朝。她的脸如千年寒潭,眼睛更像猎鹰的阴鸷。好像答案一不顺心,她就会扑下来重重攫啄。
强烈的威压如排山倒海,迫使贺今朝不得不看着他,谎言在舌尖打了个转,终于还是吞了下去,他说:“他以为你失约,是因为为难,他不想你为难,就自己剔除了魂骨,把活下来的机会留给了即离。”
“他呢?”
“其实,你被困在延寿村的时候,他就在离你不算太远的,延寿村荒废的祭坛底下,他在那里,把自己的魂骨,硬生生地用手抓了出来。再后来,他就消失了。”
所以,那时候,神爻在她附近?
她想起来了,天光炸裂,大地颤抖的时候,一道雷劈下来,劈死了琼儿,也劈开了她的铁链,那时候她看见天有异象,诡异莫名,后来,她没来由地突然遭到前所未有的疼痛。
是因为那时候神爻……神爻他在,抽自己的魂骨?所以天地才会异常,是它们也感受到了震怒和悲痛?
就在短短可能只有五六里地的地方,他们就差了五六里地!
她眼睁睁地错失了神爻。
风兰渊脸色煞白,起来的时候险些站不住,她的耳朵里好像有很多的声音,轰隆隆的,她听不清,只觉得吵,杂。视线里的这些人也好像是陌生的。
她好像忘记了,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这是哪里,忘记了围着她的人和她什么关系,忘记了身后躺着的那个孩子。
她只是很努力地拨开这些人,很努力地想要跑出去,好像前面的房门是出口,只要跑出去,就可以摆脱这种窒息和绝望。
她甚至出现了幻觉,无数名为“深渊”的魔爪不断地抓着她的胳膊,长长的爪子如针般扎入她的身体。
她那么努力地往前冲着,不管身后有多少纠缠,她只一心逃跑。
火在她的周围噼里啪啦闪现,那些爪子受痛松开,那些人不得不往旁边闪,她得了自由,便不管不顾冲了出去。
在跨出房门的一刹那,她笑了。
她跑出来了!
她不会再回去了!
这深渊一样的地方,这人间地狱,她再也不要回去了!
一路冲到空旷的地方,她才因石头绊住了脚跌倒,停下了。她呼出一口气,哭声被带了出来,紧接着,怎么也止不住了。她坐起来,胡乱擦着眼泪,可是,眼泪太调皮了,不管怎么擦,都止不住。
她憋着一股气,用力地擦着,直擦得一双眼睛红通通,眼皮几乎破了皮,隐约有血迹。
若不是追来的贺今朝抓住了她的手,她的眼睛可能就被戳瞎了。
“风兰渊!”贺今朝也红着眼睛,冲着她吼,“你连一杯交杯酒都不愿与他共饮!如今你悲伤给谁看?你又为什么而痛苦?你不是一向最无情的吗?你大可以当做不知道,甩手回去照顾即离,就当一切都不存在,你从不认识神爻,也没有被他深爱!”
眼泪落下的时候,烫过蹭破的皮,引起阵阵刺痛。
“神爻说我的眼睛里,有万顷星海,你见到了吗?”风兰渊努力睁大眼睛给贺今朝看。
贺今朝说不出的心痛。
“他说他不死不灭之身,恨不得溺死在我的眼睛里。你看见那片星海了吗?”
“风兰渊……”
“哈哈哈哈哈……”风兰渊忽然仰天大笑,直笑得喘不过气来,带出一连串干呕。
可她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
“我不是,我不是不想和他喝交杯酒,我那时候是在想,我们太狼狈了,至少该洗洗干净,那么重要,那么郑重的事情,怎么能随随便便对付了?
“我也没有,也没有失约,那三天我加起来,我只用了一点的时间去思考,即离没有他早就死了,我怎么能因为我自己的缺憾就让他一直受折磨?剩下的时间我都在想,想他的好,想他的爱,我没有失约……”
风兰渊低低地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你却告诉我他死了,他没有了……就在我身边,就在离我不到五六里的地方,我眼睁睁看着他死了……我看着他死了……我蠢得,蠢得竟然没有意识到天象大变一定是和他有关的啊……
“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她紧紧揪着贺今朝的衣领,反复地问,“我要怎么办?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她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她甚至做不出基本的思考,脑子胀得好像要炸裂了,除了反反复复问怎么办,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师姐!”南木曦追过来,随手一支镇静剂打进去。
“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意识模糊了,她仍不肯松口。直到完全堕入黑暗。
“你做了什么?”贺今朝看向南木曦。
南木曦显然也哭过,脸上还有泪痕,她吸了吸鼻子,说:“让她睡一觉。本来师姐不让我说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我师姐她,怀孕了。”
贺今朝整个人一木。
“一个多月,三胞胎……就是说,她怀孕四十几天,肚子里有三个。开始只有一个,可能着床晚,也可能别的什么原因,我昨天看的时候,她的肚子里出现了三个胚胎,都很平稳。”
贺今朝难以抑制心中的痛,皱眉问:“孩子的父亲?”